不醒桃花 第22頁

「我說你就不要再說謊了,司徒先生明明和小妹交往,怎會是你的男朋友?!」長得漂亮也不能胡說八道,要是別人信以為真怎麼辦。

被人當面識破,她惱怒地板起臉。「小妹是誰,她比得上我嗎?」

「小妹就是……呃,我干嘛告訴你,我們不需要你的幫助,你請走吧!」朱秀婉想起司徒離人的交代,不能向外人透露兩個于神恩的事,連忙打住話題,做出送客的神態。

「哼!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院長的親佷女,你敢趕我?!」安亞菲搬出特權,想以勢壓人。

「我管你是院長的女兒還是佷女,我們十年內付了四、五百萬給你們醫院,你有寫過感謝狀給我們嗎?」她看起來溫柔不代表是顆軟柿子,遇強則強,毫不示弱。

一想到人躺得好好地卻惹了無妄之災,她實在忍不住要冒火,又不是沒給錢白吃白住,這女人憑什麼給人臉色看。

「你……你敢瞧不起我……」眼尖的安亞菲瞧見牆上掛了一面銅鏡,立即聯想到護士口中的什麼鏡子,蠻橫地拉了椅子墊腳,強行取下。

「你要干什麼,快放回去,鏡子不能拿下來。」天呀!不曉得會不會傷到小妹?

「不能嗎?」她揚唇,得意的笑著。「不好意思,有病人家屬反應這面鏡子帶有邪氣,會沖煞到他們親人,所以我們院方必須代為處理。」

朱秀婉很急的想搶回。「那是私人物件,你無權帶走。」

「那很抱歉了,我也是依醫院規定,若有不服,大可向院方申訴。」一得手,安亞菲很驕傲地抬高下巴,一點也不怕會遭到處分。

她太習慣當公主了,認為凡事都應該順應她的心意,不該忤逆她,旁人都該听候高高在上的她差遣。

「你……你別走……還我鏡子……還我鏡子……你不能拿走……啊!」誰擋路?

氣急敗壞的朱秀婉跟著追出去,她用心守候了十年的小妹就靠那面古鏡才能回得了家,怎麼可以讓人拿走,她非搶回來不可。

她追得太急,沒注意有人剛要進來,一古腦地撞上去,人撞疼了,安亞菲也不見了。

「你沒事吧!小姐,要不要我扶你……呃,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你?」好面熟。

低沉的沙啞嗓音一揚起,她怔了一下,也覺得這聲音很熟。「沒事,我可以自己起來……阿恩?!」

頭一抬,她看見刮掉胡子的光頭男,淚,不由自主的往下滑。

「我叫老滾,司徒先生叫我來找一位朱秀婉女士,請問你知道她在哪里……」咦?她怎麼突然抱住他,而自己居然不想推開她?!

「不,你不叫老滾,你是阿恩,于承恩,我朱秀婉論及婚嫁的男朋友,于神恩的大哥,你終于回來了,回來了……我等了你好久……好久……」她泣不成聲。

「嗄?!」

他是于承恩?

第九章

「什麼,鏡子不見了?!」

記憶是十分玄奧地,它像是關在沒有窗戶的屋子里,只有一扇門,一把鑰匙,用對了鑰匙將門打開,記憶便會如潮水般涌出,一波接著一波。

于承恩的記憶並未完全恢復,仍有一部分空白,但他記起自己,和生平最愛的兩個女人,對于翻車一事全無印象。

藉由女友的幫助,他慢慢地想起以前的事,也和妹妹相認了,事隔多年再見面恍如隔世,有些事已經變得不一樣,叫人感慨良久。

唯一不變的是彼此的情感,並未因時空的阻隔而消弭,一開始是不自然的親近,但話題一打開,憶及往昔情景,笑語不斷,人與人的距離也跟著拉近,仿彿從不曾分開。

但是,看著並不完整的于神恩,笑聲中帶著沉重的感傷,她是所有人,包含她自己在內,目前唯一的遺憾,也是他們心中最深切的痛。

為什麼會有人這麼殘酷,不給她一絲活下來的機會呢?

「真的很抱歉,都是我的錯,我沒看好鏡子才會被人搶走,是我不好……」要是她警覺些,這事就不會發生了。

「不,不是你的錯,若非我出現的時機不對,擋住了你的去路,你也不致讓那個可惡的女人跑走。」真是惡劣,連鏡子也搶。

「和你沒關系,我太大意了,以為她真是醫院派來幫助家屬的社工。」其實根本是包藏禍心,懷有企圖。

「你才不要一直自責,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麼看得出包裹在糖衣底下的毒藥足以致命,那是她太狡猾了。」簡直是條毒蛇,咬了人就跑。

「如果我再謹慎一點就好了,明明是生面孔,為何我還掉以輕心……「她太容易相信人了。

「秀婉……」

久別重逢的戀人將責任攬上自身,不想對方過于責備自己,事情發生得著實突然,叫人措手不及。

笨手笨腳的大塊頭于承恩笨拙的安慰女友,想減輕她內心的愧疚感,他失蹤的這些年就靠她一人照顧小妹,也真難為她了。

而細心體貼的朱秀婉知道男友是因為失憶才忘了回家的路,心疼之余多了幾分體諒,不願一下子加重他的負擔,他心里不比她好過。

兩人都是為了彼此著想,相依相偎守著一顆真心,不忍心再怪責,其實錯的不是人,而是造化弄人,致使他們平白遭受無謂的波折。

老天也是頑皮的,愛捉弄有情人。

「請兩位停止自我責難好嗎?誰能詳細告知我前因後果?」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回鏡子,而非討論誰是誰非。

耳朵听著兩人爭相承認過失,手持八卦銅錢的司徒離人頗感莞爾,人性有惡有善,他們讓他覺得這世間還是美好的,希望常在。

只是,這不表示眉間的折痕能因此撫平,在寬慰的同時也憂心,心愛之人的災劫不知能否平安得渡?

「抱歉,先生,我們沒能顧及你的心情。」他們似乎吵了點,把話都搶光了。

「無妨,老滾……」司徒離人露出歉意的微笑。「我現在應該改稱你一聲于大哥,我能了解你急于彌補這些年對朱小姐的虧欠,但當務之急是得先找到古鏡的下落。」沒了它,什麼事也辦不成。

「是,我讓秀婉來說,她比較清楚。」于承恩憨笑地模模大光頭。

朱秀婉開始娓娓敘述,她的聲音偏柔,越說卻越氣憤,音量也不自覺的放大。

「社工?」司徒離人眉頭擰了擰,直覺地聯想到一個人,卻又希望不是她。

「對,我看了她的證件,姓安,她拿了鏡子以後還很張狂地說歡迎我去投訴她,她是照規矩辦事。」根本是睜眼說瞎話,搶人物品哪是規矩,比土匪還蠻橫。

「我想我知道是誰了。」雖然不想有太多牽扯,但還是避不開。

司徒離人的心頭很沉痛,他以誠待人,寬懷為大,不欺童叟,可是別人卻不能以同理心相待。

人的心太復雜了,他用盡一輩子的心思也猜不透,損人就一定利己嗎?這種想法不只天真,而且愚昧。

「你知道?」那麼神,不用卜算?!

「嗯。」

安亞菲——一個對外宣稱要追到他的天之驕女。

「你打算怎麼處理,需要我們幫忙嗎?」他一個瞎子,行動不便,總要有人在旁顧前看後。

他沉吟了一下,「朱小姐先回醫院,看著小恩的肉身,別讓人動她。」

鏡子被奪後,司徒離人已為植物人形態的于神恩轉至頭等病房,那是一間什麼設備都有的個人病房,有專門照顧的醫生和護士,必須有錢或有權的人士才能擁有的五星級醫療。

他也重設結界,並商請了在保全界頗負盛名的朋友幫忙,防止閑雜人等進入,確保不會有人心生歹念,做出令人痛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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