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命禍水 第11頁

「嗯!是不太可能,她被鐵煉綁住手腳,根本無法走遠……」曾經是風華絕代的江南美女,下場卻落得猶如瘋婦。

「什麼,她被鐵煉縛住?!」為何他毫不知情?

那是他親娘,縱有再多不是,她也是生他、養他、疼愛過他,被關已是最大的懲罰,有必要上煉具嗎?

「咦,你沒去看過她?」不會吧!他是她兒子,多少要去探望一下。

他想見,又怕見,當日的情景歷歷在現,司徒太極怕原本不怨娘親的自己在見到她後,會忍不住想起她持刀砍向自己的瘋狂行徑而恨她。

加上這些年來莊里陸陸續續發生一些事,先是太君辭世,而後爹親墜馬而亡,牧場里的牲畜又出了狀況,接著是齊家毀婚,他忙得焦頭爛額,無暇多想,一日復一日專心在莊務上,以及青衣的病。

久而久之,娘的事就讓他淡忘成一塊不敢踫觸的傷疤,那揮下的一刀傷了他孺慕的心。

「魏姨蒼老了很多,發絲半白,她雙手雙腳因鐵煉摩擦而破皮,身子瘦了一大圈……呃,再怎麼說她都是你娘,去看看她也好……」也許以後就沒機會了。

「我會自個斟酌,你辦好我交代的事即可。」旁的事最好不要過問。

他會派人給她送藥,盡量讓她吃好一點、穿暖一點。

「可是……咦?什麼味道?聞起來有藥味……」非常香濃。

司徒太極不讓他瞧見捧著藥盅而來的人兒,立即下了逐客令。「還不走。」

「再等一下,我好像聞到雞湯味……啊!那位小兄弟,你等等我,別走遠,哥哥我嘗一口。」太誘人了,令人食指大動。

輕功了得的齊丹飛身一輕,足下輕點,便越過來不及捉住他的主人家,直奔衣著簡單的俊逸少年,當下攔住對方……的雞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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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雞?」

「烏骨雞。」

「中毒的雞?」

「烏骨雞。」

「沒有雞是黑的,它有病。」

「烏骨雞。」

「你看它連骨頭都黑了,肯定是被毒死的。」好毒的毒,毒入骨髓。

「……這是烏骨雞,不要再說它是灰雞、黑雞、病死雞,愛吃不吃隨便你,怕被毒死就滾遠點,沒人勉強你們死不瞑目……」

不識貨的家伙,連上等肉質的烏骨雞也不曉得,黑雞、黑雞的亂叫,這種雞熬炖的湯最鮮甜,是其他雞種所及不上的。

要不是她跟廚房大嬸一同上街,看到街邊有小販叫賣,她還不一定湊巧買得到,它太稀少了,鮮為百姓所知,因此整簍雞一只也沒賣出去。

她算是撿到便宜了,討價還價老半天以五兩銀子買下十只雞,並與小販約定家里還有多少就送多少,她一口氣全要了。

當場廚房大嬸的臉色不是很好,直說吃不了這麼多雞,莊主定會不高興,要她別擅作主張,當起闊主兒。

其實她知道她真正想說的是,這些怪雞煮了也沒人敢吃,糟蹋了銀兩還得費心養雞,除了她以外不會有人笨得自找麻煩。

嗯哼!反正大家都不明白烏骨雞的美味,她剛好可以一人獨享,現下如果不是這位由天而降的大俠,她也用不著費心解釋一番。

「我送去的衣服你為什麼不穿?」老穿一身灰衫舊衣,看了礙眼。

「不習慣。」男人果然很卑鄙,讓女人穿絆腳的長裙,好讓她們跑不快、走不遠,只能任他們擺布。

「不習慣也要習慣,大家都這麼穿。」她不應例外,姑娘家應該有姑娘家的樣子。

「不會穿。」她又不是古人。

雙眼微眯的司徒太極冷冷一瞪,無由的感覺到一股怒氣往上沖,「你怎麼可能不會,你是女的。」

「什麼,她是……姑娘……」咳!咳!嗆到了,別在他吃東西的時候驚嚇他。

難怪他老覺得這位小兄弟美得不像話,膚白肌細,美目含波,那不點而紅的朱唇根本是染上桃瓣汁液,水灩水灩地引人遐思。

這雞湯也是一絕,吃入口中滑女敕細甜,一口就上癮的齊丹飛捧著湯碗細細品嘗,兩眼還盯著盅里,就怕還沒盡興便見底了。

「誰說女人就一定會穿那種奇怪衣服,我們那里的女人還袒胸露背,光著膀子穿露大腿的褲子。」小可愛和熱褲是夏天的最愛,滿街是養眼小辣妹。

「傷風敗俗。」簡直是化外之民,茹毛飲血。

歐陽春色手快地搶走雞腿。「一千多年後都嘛是這樣,大驚小敝。」

「什麼一千多年後?」人能活那麼久嗎?

她一驚覺說了不該說的話,連忙低下頭狼吞虎咽。「你在數地上的螞蟻呀!一千多只你也數得出來。」

「你……唔!不要把你吃剩的雞骨頭往我嘴里塞……嗯!你怎麼炖煮的?骨頭居然是軟的?!」一咬就化開了,湯汁順喉一滑。

「好不好吃?」她總不能說是貪吃,特別找人學的吧!

「不難吃。」司徒太極沒直接給予贊揚,但捧場的嘴卻不曾停下。

「是喔!不難吃,你只差沒連盅也給吞下肚。」真不可思議,一整只雞耶,竟然沒了。

原本她還打算留三分之一給青衣,氣虛體弱的人一吃能通經活血,補氣養神,明目美容呢!瞧她一臉好氣色便是靠這帖食補。

不過這兩人若知曉這盅湯補的是什麼,恐怕臉色就沒她好了。

突生惡念的歐陽春色笑得詭異,刻意將藥材挑出,一一排好,雙手合掌做出感謝雞只犧牲生命,讓她一飽口福的惜福狀,默念大悲咒送它升天。

「你在干什麼?」盡做些怪異舉動。

上鉤了,真好騙。「川芎一錢,白芍三錢,當歸三錢,熟地黃五錢,雞剁塊川燙去血……」

「這些藥材都有听過……」綜合起來卻不知其功用。

「補血益氣,活絡經脈,增加氣力,通常用于女子癸水過後,它有個名兒叫——四物雞。」

「什麼,四物……雞?!」

「女子癸……癸……那個過後補身用的?」

司徒太極與齊丹飛神色極其古怪,似在怪她事先未說明,害他們「誤食」,也像想把食指伸入喉間,挖出適才覺得鮮甜細女敕,這會兒卻有反胃感的黑雞。

男人似乎無法接受女人補「那個」的東西,恍若吃了以後就不像男人,變得有點娘兒味。

「男子也可以食用,不過你們不缺血,吃了也沒大功用,頂多皮膚光滑,長不出胡子,聲音變得又尖又細而已,絕不會讓你們變成女子。」哈!嚇白了臉,真是沒用,她胡謅一通他們也信。

「歐陽春,你……」可惡,他居然糊里糊涂吃下去。

「歐陽春色,我的本名。」反正已被識破女兒身,毋需再隱瞞。

「你連名字都欺騙我?」她究竟還瞞了他什麼,古古怪怪地叫人猜不透。

「騙你就騙你咯!不然哩!你咬我。」她存心在公牛面前搖紅巾,囂張得很。

歐陽春色逗他逗上癮了,不時說上兩句讓他氣沖牛斗,以他們多次叫陣的經驗來看,他向來雷聲大,雨點小,即使氣得牙癢癢的,也不曾真做出傷害她的舉動,最多威嚇兩聲。

但是這次她沒那麼輕騎過關,秀頸伸直正洋洋得意,透著異采的黑玉眸子揚散光澤,驀地,她唇角的笑意為之凝結,露出難以置信。

「你……你真咬我……」好深的牙印,都滲出鮮紅血絲。

咬人後反而蹙眉的司徒太極扶握著她的手久久不放。「未免太不禁咬了,水豆腐做的嗎?」

「你這是在怪我沒你的皮粗肉厚嗎?」放狗的人反比狗凶惡,這是什麼天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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