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同行而來的喬雨青朝他輕聲喚道,不喜歡他對爺爺露出這樣責怪的神情。都說兒大不由娘了,爺爺他並沒有做錯任何事。
司徒昭撇了下唇,都說這丫頭偏心了,不只偏司馬君澤那臭小子,還偏她爺爺,怎麼就不見她偏心他這個干爹一下啊?哼哼。
司徒昭側身讓到一邊去,並沒有離開,而是繼續虎視眈眈的瞪著那只蒼蠅——呃,那個邱惡霸。
「邱來富。」喬薊堂叫著邱惡霸的大名。
身為大夫的他也去過邱田村替人治病,甚至替這家伙已逝的爹娘治過病,過這家伙並不陌生。
他冷冷地看著這個一方惡霸,拍著自己的胸口說︰「我喬薊堂是什麼樣的人,這十里八村有誰不知道?我是絕對不會將孫女嫁給你這樣一個仗勢欺人的人的,你若再到這兒來,我讓我孫女的干爹打斷你的腿!還有,我跟那兩個不孝子早已分家,我家的事就算是我死了他們也管不著,你听清楚了沒?听清楚了就給我滾!」
喬薊堂說完,人突然一晃,差點沒倒下去。
「爺爺!」喬雨青嚇得立即伸手扶住他,一邊不斷地柔聲安撫道︰「爺爺,您別生氣,別生氣,沒事的,沒事的。」
「丫頭啊,是爺爺對不起你……」喬薊堂看著孫女,忍不住老淚縱橫。
「爺爺,您別這樣,這事與您完全無關,您一點都沒有對不起我。」喬雨青紅著眼眶搖頭道,真是恨死喬思聰和喬思賢那兩兄弟了,竟然害爺爺這麼傷心難過又自責。
她扶爺爺走進屋里,扶爺爺坐下來,又倒了杯水拿了一顆這兩天才趕制出來的藥丸子給爺吃。
喬薊堂順從的將孫女遞給他的藥丸吃了,然後伸手抹了下嘴巴,不著痕跡的將臉上的淚水和淚痕抹去。
他抬起頭,歉疚的看著眼前已經長得亭亭玉立的孫女說︰「爺爺怕這事會影響你將來的姻緣。」
雖然村民們在他面前沒多說什麼,甚至有些還說著好話夸他孫女能干,可是他又怎會看出來他們眼底的敬而遠之與強笑呢?只怕經過這次的事之後,丫頭目不尊長的悍名一輩子也擺月兌不了了。
而有這種不敬長輩悍名的姑娘,又有幾戶人家敢聘為媳娶進家門呢?所以他才對不起孫女,都是他教子無方,養出兩個畜牲,會害孫女壞了名聲,是他的錯。
「什麼?」喬雨青呆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的說︰「爺爺,您想太多了,沒這回事,您別亂擔心。」
「你這丫頭不懂這事的重要,一切都是爺爺的錯。」喬薊堂搖著頭說,才擦干了眼淚,眼眶又紅了起來。
第十三章 惡霸逼婚,司馬求婚(2)
「爺爺——」喬雨青正想勸說,卻感覺到司馬君澤突然一個箭步來到她身邊,然後他朝喬薊堂九十度躬身,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開口道︰「爺爺,我心悅雨青姑娘已久,請您同意將孫女兒嫁給我,我發誓會一輩子待她好,並和她一起奉養爺爺您的。」
他的求親來得太過突然,讓喬薊堂和喬雨青祖孫倆都有點傻眼。
「你、你說什麼?」喬薊堂有些反應不過來。
喬雨青在一陣呆愕後,不由自主的紅起臉來,害羞的丟下一句「我去看干爹怎麼還不進來」,說完不等他們有何反應就直接避了出去。
她雖走得匆忙,但喬薊堂還是從孫女臉紅的模樣看出了端倪。原來這丫頭也喜歡司馬君澤這個小子嗎?
喬薊堂將目光移到眼前這小子身上,仔細的打量起來。
在他的印象里,這小子還是半年多前病懨懨、弱不禁風的模樣,可是現在仔細看才發現他和半年前的模樣簡直就是判若兩人,不僅臉色變好,身子變得壯實許多,就連身高都好像又長高了不少,除了仍瘦了些之處,看起來幾乎就與常人無異,一點也不像曾經纏綿病榻近二十年的人。
「你身上的病真的全好了?」他看著他問道。雖然孫女跟他說過已痊愈,但他還沒確認過。
之前他是相信孫女的醫術,所以沒多做確認,現在即便他還是相信孫兒,他可沒辦法放心將孫女交給他。
「過來,我號號脈。」他不客氣的說。
司馬君澤毫不介意的走上前,坐下來,將手伸出來交給他。
喬薊堂將指尖搭在他手腕上,閉上眼楮,屏氣凝神的感覺指下的脈動。
餅了半晌,他終于睜開眼楮,神色有些欣慰也有些復雜。
丫頭的醫術到底有多高,他現在已經不敢揣測了。
司馬君澤的身分說明了他的病肯定請過名醫替他醫治過,因為住京城的關系,甚至那個連太醫院的御醫都出過手,可是在人才濟濟的京城都治愈不了的病竟然被他的孫女治好了。
這說明了什麼呢?
說明了丫頭的醫術可能——不,不是可能,而是肯定比絕大多數「名醫」更高明,真是不可思議。
見他號完脈後卻遲遲不發一語,司馬君澤不禁有些緊張擔憂了起來。他小聲問道︰「爺爺,我的身子是不是還有什麼問題?」
「沒有,你的病已經完全康復了。」喬薊堂回神搖頭道。
司馬君澤不由自主的咧嘴笑。「我相信雨青,她的醫術真的很好,比多數御醫都好。」
「這話可不能亂說。」喬薊堂嚴肅道。
「我知道,樹大招風風撼樹,人為名高名喪人,因為面對爺爺我才敢這麼說。」司馬君澤謹慎的點頭道。
「你知道這個道理就好。」喬薊堂點頭道,旋即又有些憂心忡忡的說︰「只是以丫頭的醫術,她早晚都會出名,甚至還可能會因此而招惹事端,你有沒有想過?」
「有。所以爺爺更該同意將雨青嫁給我,因為我有信心能夠將她保護好。」司馬君澤堅定的看著對方道。
「你不是和家里斷了關系?」喬薊堂疑惑的問道,以為他的信心來自于京城司馬家。
「不靠他們,我靠自己。」司馬君澤搖頭道。
「憑的是什麼?」喬薊堂目不轉楮的盯著他的雙眼問道。
他並沒有瞧不起司馬君澤或看不起他的意思,就是想不明白他眼底的堅定與自信來自何處,畢竟他在半年前還是個纏綿病榻、靠家族庇護的大少爺不是嗎?
「憑我有腦子,還有銀子。」司馬君澤認真的回答。「因為身子不好,過去這些年我唯一能做的幾乎就只有看書,司馬家的書房成了我第二個寢所。我知道很多也懂很多,雖說現今暫時只是紙上談兵,但是我對自己有信心,只要我想做的就一定會做到。」
喬薊堂看著他,突然有種錯覺,就好像看見一只雄鷹正準備展翅飛翔,他的目光銳利,目標明確,張開的鷹翅矯健,抓地的鷹瓜鋒利。他獨立而堅強,氣勢非凡,令人畏懼也令人心折。
他看著他,有感而發道︰「如果你回到司馬家,前途肯定無可限量。」
司馬君澤輕愣了一下,然後一臉冷淡的搖頭道︰「那里沒有我想保護的人,只有我不想面對的人,回去我只會碌碌而為,不會有什麼作為。」
喬薊堂張了張嘴,想起了孫女對他說過有關司馬家的事。都說了虎毒不食子,沒想到像司馬家那樣的世族貴冑做出來的事卻是如此的令人發指,也難怪這孩子提到那些人時會如此冷漠淡然了。
這孩子心里苦啊。
他深吸一口氣,言歸正傳的點頭道︰「君澤,你想要求娶雨青那丫頭的事,爺爺不反對,不討爺爺還是得先問過那丫頭的意思才能給你答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