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認真說來,他不過是一條善鑽的蛇,真正厲害的是總經理董至誠,他才是老奸巨猾的豺狼,不動聲色的看別人狗咬狗一嘴毛,暗插人手在重要部門等待最佳時機好出手。
「我的經驗或許沒在場的各位多,但我肯虛心學習,雖然公司的成長比想像中緩慢,不過誠如許經理所言,全球經濟明顯不景氣,我們還能在風雨中站穩腳步已是值得慶賀的事。」
「借口,一堆推托之詞,做不好就下台,別找理由月兌罪。」他可不想在個丫頭片子底下做事。
江垂雪語氣略重的橫睇一眼。「許經理,請你自重,連續三個月營業額下降五個百分點,你該檢討自己還有沒有能力領導營業部門,而非無的放矢,混淆你無能的事實。」
「你說什麼你膽敢說我沒能力!」無法接受批評的許茂財怒拍桌面,起身一吼。
「做給我看,別再濫用公關費,再讓我收到一張酒店開的收據或飯店的開房費,我就從你的薪水里扣。」玩女人玩到要公司付錢,未免太張狂了。
「你敢——」她什麼東西敢管他!
垂下眉,她輕聲說道︰「許夫人不會喜歡收到你和公關小姐開房間的收據,或許我該請她直接約束你不當的言行舉止?」
「你……好,算你狠,我不信你這小丫頭能撐多久!」他漲紅臉地丟下文件,氣呼呼地踹著桌角。
在座的每一人都曉得許茂財貪財,可是非常懼內,他的經濟大權掌控在老婆手里,所以他想花天酒地、笑擁美人比登天還難,除非利用公司名義,否則根本不可能得逞。
我撐了四年,還不夠久嗎?她在心里苦笑。「關于這一季的走向,還有誰要補充報告?」
江垂雪看了看與會眾人,十分慶幸她用了早餐,面對劍拔弩張的火爆場面,任誰也沒有胃口吞得下眼前五星級的料理。
又浪費了,十幾份日式料理少說上萬,這些從不虧待自己的高級主管毫不愧疚,他們只想著滿足口月復之欲卻毫無建樹。
「執行長,今年流行東洋風服飾和配件,我們下一季的冬衣可打造成……」
她邊听邊點頭,公司不是全然敵手環伺,還有不少人真心為公司付出,期望和公司一起成長,接連提出的意見沖淡了火藥味,眾人積極地加入討論中。
會議稍告一段落,竟快接近中午時分,一聲散會才剛揚起,一行人如鳥獸散,幾個秘書和助理留下來善後,收拾文件和其他雜物。
像打了一場戰似,疲累不堪的江垂雪將頭往後一靠,雙目微閉地吐出一口氣,應付自恃元老的干部不容掉以輕心,他們隨時隨地在捉她的痛腳,好讓她難堪。
驀地,一雙有力的手揉按僵硬肩頭,她發出舒服的嚶呢聲,以為是善解人意的秘書。
「你剛才實在不該讓許經理難下台,他在公司里具有相當的影響力,你會很難做人。」
低沉的男音帶著心疼的撫慰,她倏地睜開眼,站起身避開對她眼含愛意的男人。
「別逾矩了,莊先生。」她疏離的神情顯而易見,徹底劃出距離。
「雪兒,我們之間還需要分彼此嗎?我……」還是依然愛你。
「請叫我江小姐,還有,請不要亂攀交情,你是我的員工,最好記牢自己的身分。」江垂雪表情冷漠,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
眼露哀傷的莊禹翰痛苦的低喊,「你還在為那件事怪我對吧?你明知道非我所願,我是被設計的。」
「那又如何?事實證明男人是禁不起考驗,一點小小的誘惑就背叛多年的感情。」曾經的傷痛她已學會淡忘。
「不!真的不是我的錯,要不是江暮夏在酒里下藥,我根本踫都不會踫她一下,她是你姊姊,而你是我最愛的女人。」始終未變。
她聞言只覺得好笑。「是你給了她機會下藥,要不是你想藉由她攀上我繼母那條線,讓你快速晉升為公司的首席設計師,事情不會如她所願的發生。」
他如願了,也逼走了當時的首席,他是有才能,但還欠磨練,坐上這位子是早了些。
「我……」他懊悔,卻也挽回不了鑄下的錯事。
然而他會這麼做也是因為她,她是公司的執行長,而他一個不知何時才能熬出頭的小設計師怎麼想都是高攀她。
「是男人就要勇于負責,我都能接受自己的男朋友背著我和姊姊上床,你就不能表現得像個男人嗎?」別讓她瞧不起。
當年的她真的傷得很深,她和莊禹瀚從小就認識了,兩人的母親是感情甚篤的手帕交,因此他們常玩在一起,發展出男女之情也是理所當然。
可是嫉妒她過著公主生活的江暮夏卻深深痛恨她,認為同是父親的女兒,為何有雲泥之別,一個高高在上,錦衣玉食,一個卻有如貧民,得看人臉色才有飯吃。
她有的江暮夏都想搶,連名字一度想改江垂夏,表示她也是江家的一分子,能與她平起平坐。
為了贏過她,江暮夏伙同游手好閑的哥哥江暮春,聯手算計了她當時正在交往的男朋友,而且就在她粉紅色的床鋪上,讓她親眼目睹兩人翻雲覆雨的一幕。
很痛,像是有人拔掉身上的骨頭,她痛得連淚都流不出來,恍若死過一回,全身的知覺完全麻木,她已經感覺不出什麼叫痛了。
同一年,父親過世,喪親的她不再痛了,遵從遺囑接下公司,利用忙碌的工作忘卻那段不堪的情傷,到如今已能坦然面對情已遠去的結局。
「雪兒……」
「江小姐。」她糾正。
莊禹瀚悲傷地望著她,「你真的無法原諒我嗎?」
「不,我原諒你了。」就當她替母親償還奪人所愛的過錯。
「那我們……」他喜出望外,以為兩人有復合的機會。
看著曾愛過的男人,她輕輕笑出聲,「不要想太多了,我當你是朋友。」
「朋友?」他低低的澀笑。「你怎麼能輕易忘了我們的過去,難道你從未愛過我?」
他愛她呀!沒一刻或忘。
「是你忘了吧!我記得你目前的女朋友還是江暮夏,如果你有你所說的那麼愛我,為什麼你還會跟她在一起?」她不會再為他傻上一回,好聚好散。
他氣急敗壞的大吼,「因為她威脅要自殺,若是我離開她,她會在跳樓前先寄出我和她交歡的相片給各大媒體,讓我身敗名裂。」
江垂雪一怔,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雪兒,我是愛你的,請不要放棄我,我會想辦法擺月兌她,我們又能像以前一樣,快快樂樂的相愛……」
「不可能。」
一道尖銳的聲音由門口傳來,一身清涼打扮的江暮夏滿臉妒恨的沖進來,緊捉著男友不放。
「你們永遠都不可能在一起,你莊禹瀚這一輩子都是我的,別人休想搶走,就算我死,我也要拉著你陪葬。」
第四章
「這里、這里,別亂瞟,小心紅顏禍水,連累到我,把臉遮住,不要被別人瞧見。」
一只白胖的手高高舉起,一只水桶……不,是一個長相福態、身材像水桶的高壯男孩推開人群,非常艱辛地將引起騷動的「美女」拉到僻靜的角落,避免一些自以為是帥哥的桃花男打擾。
體重超過一百公斤,一百八十七公分的陳祈安並不算過胖,應該說是壯碩,六塊肌練得超發達。
他是拳擊社社員,還代表國家出國比賽,非常神氣的抱回一座銀牌,獲國家頒發百萬獎金,他便是以這筆獎金開始了投機事業……呃,創業基金,並以倍數累積財富,全沾了身邊這位同學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