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生氣的河豚,兩頰鼓鼓的。」他嘲笑的指指她鼓脹雙頰抹著桌子,清理她留下的餅干屑。
「你說誰是河豚,把人家丟下不聞不問四天才來關心未免遲了一些,拿人當笑柄更是不成熟的行為。」她不要對號入座。
「開始說教了,你不覺得再長高二十公分才有說服性嗎?」他故意揉亂她的發,以身高凌人。
不服氣的曲淼淼頭一甩,讓幾根頭發滑落地板。「個子高不代表權威,好好清理你的地吧!」
「你……你這個髒婆子,不能維持一下整潔嗎?」他怒氣沖天的彎下腰,先用手拾起再拿紙巾拭干淨,保持一塵不染的明淨。
這世界已經夠髒污了,用不著連居家環境也搞得烏煙瘴氣,隨手打理整齊有何不妥,為什麼他身邊的人沒有一個肯合作,只會制造髒亂讓他收拾。
女人可以生得丑但不能懶,可是美麗的懶女人比比皆是,而丑女人也不見得勤快。
像他面前這位不算女人的女人絕對是懶人之首,在一句不會,右一句沒學過後,睜大茫然的眼注視他,他就知道麻煩來了。
她不會煮飯只會打破鐵鍋,沒學過洗菜把菠菜一片片摘下泡在洗衣粉里,接著露出驚訝神色質疑鐵鍋為什麼不堪使用,發揮研究精神實驗氣泡有幾種色彩。
有誰會因為做飯而打破鍋子,而且是鐵制成品,她居然能睜眼說瞎話地收起背後的榔頭。
她很聰明,甚至是狡猾的,總有無數借口來為她的懶月兌身。
而他成為她口中的全能上帝,除了她在使性子時。
「你真的有病耶!一點點髒亂都不能忍受。」在她看來夠干淨了。
橫瞪她一眼的綠易水順手擦拭桌面上她剛才放杯子的水印。「不準再掉餅干屑。」
「否則呢?」腳一縮,她怕他用抹布擦她的腳底板。
「否則你等著當鬼吧!」再餓她十天看她還刁不刁。
「哇!你這人心腸這麼惡毒,又想害我。」真伯他毀尸滅跡的曲淼淼連忙以指拈起一粒芝麻。
當鬼當人都已經夠可憐了還要遭人威脅,她也不想賴在他這兒受白眼。
「我警告你別再提起此事,除非你不願恢復原來的樣子。」他不會再為不知好歹的女人而愧疚,以前的她肯定非常不得人緣。
「真的有辦法不讓我再變來變去嗎?」不見驚喜,她不太有信心的表現狐疑。
也許是科學家實事求是的精神猶在,未經證實的結果通常有變數,太早安心只會傷心,冷靜是研究過程中必有的態度,以平常心看待不躁急。
而且她以這種方式生存已三十五日又七個小時,說不習慣是騙人的,既然失去過去記憶自然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一個人,她只能以現在的形態面對未知的自己。
即使她排斥自身的變化也無可奈何,難以控制的際遇是生命中的一大考驗,不接受都不成。
「你不恢復原狀我怎領得到酬勞?!這是我的工作範圍。」所有的迷失靈中當屬她最麻煩。
「現實。」她不滿的發出抱怨聲,心中有些微的失落感。
靶覺像是被二度遺棄。
「因為人生就是一件殘酷的現實,沒有人可以活在夢幻里,所以……」他語氣一頓,做了個要她起身的手勢。「洗、碗、去。」
「洗碗?!」她?
他在開玩笑吧!他還有碗可砸嗎?
「你有意見去向泡沫投訴,別說做飯的我虐待坐享其成的你。」他必須訓練她獨立,免得凡事要人代勞。
他不能照顧她一輩子,總有一天她會回到屬于她的生活圈。
一想到此,一股失落悄然進入心底最深的角落,在他不設防之際。
「可是我不會洗碗,鐵鍋的下場無法給你警惕嗎?」滑膩膩的碗盤看來好嗯心,像他那麼愛干淨的人應該使用洗碗機。
瞧!她還沒完全喪失記憶,起碼記住幾件家電用品沒反璞歸真,建議他用灶火煮飯。
「那你要不要吃飯?」鑒于鐵鍋的下場,所以他要親自監督。
看她能搞什麼鬼。
曲淼淼委屈兮兮的說︰「要。」
「請問你還在等什麼,要我備轎嗎?」休想博取同情,他的憐憫心缺貨。
「真要我洗呀!」
「沒錯。」
「不後悔?」
瞧她問得小心翼翼,謹慎萬分,他已經開始後悔了。「盡避摔破我的碗吧!」
「真的?!」一定有陰謀,他有那麼好心嗎?
「如果你懶得用碗吃飯的話,我絕對會成全你。」學印度人用手抓飯。
丙然有下文,早知道他不好商量。
拖著千斤重的身子,慢吞吞的曲渺渺不習慣用腳走路,大部分清醒時間都是用飄的,因此她有一雙踩不得細砂的人魚腿。
屋子里沒有砂,她仍用數砂子的步伐慢慢前進,五十多坪的空間讓她逛完一圈需要兩個小時。
因此有了人轎的產生。
「啊!你別當我是行李拖來拖去,很難看吶!」兩臂被高舉過頭,她像是女圭女圭機里的吊高小賤兔。
「難看是你,與我無關。」直接往流理台前一丟,他一派優閑地等著她大展身手。
天底下沒有學不會的事,只有偷懶的骨頭。
多磨幾次就利了。
「你的行為好殘忍,萬一我的手斷了呢?」他當然無關,羞愧的人是她。
他倒了十西西的洗碗精在洗碗槽中,然後冷眼旁觀。「事實上你的手沒斷,所以別再拖時間,越晚動手油膩越難洗得干淨。」
「但……」眼一瞠,她差點和吃剩的魚骨親吻。「拿開、拿開,好惡心喔!」
它死不瞑目的在瞪「凶手」。
嚇得往後一跳的曲渺渺跳進一具結實的胸膛,她難為情的仰起羞澀笑臉,小鹿亂撞的心跳聲大得驚人,雙手按著胸口伯人听見。
她的無措和局促顯得特別輕媚,無邪的天真透著一股不染塵囂的靈秀,一眨一眨的明眸流露出純真少女的清新,不自覺的美令人心動。
怦然一動的綠易水沒料到自個會低下頭一啄,一如情侶般親密的掬取一泉甜蜜,順其自然的吻上她的唇。
就像磁石的兩端注定要相守,一拈上就難舍難分地忘了對立,互貼的胸背轉為擁抱,溫吞的火熾熱燃燒,誰還在乎有多少碗沒洗。
不過當兩人氣喘吁吁分開的時候,眼含的綠易水多了一絲憐惜,故意裝出嚴肅表情將髒碗盤往她手上一放,另一手塞了塊菜瓜布。
懊做的事還是要做,絕不通融。
「綠……阿水,你太過分了,我是客人耶!」這人太奸詐了,吻完人翻臉不認人。
「是領不到酬勞的客人,以工代償。」他已經不指望政府會撥款贖人。「還有別叫我阿水。」難听又粗俗。
「哪有人這樣的,我偏要叫你阿水。」哼!氣死他。
他一手捏住她鼻子不讓她呼吸。「你要我再吻你嗎?」
「我寧願你吻我……」她小聲的回應,不好意思直視他的眼。
「你說什麼?」笑在心里,待訓過的雙耳比夜梟還靈敏,豈會听不見她的嘀咕。
大著膽子的曲渺渺將手環上他肩膀,「以吻代工總成吧!我不要洗碗。」
「你喜歡?」值得考慮。他瞄了一眼她身後碗盤,心想該不該縱容她。
「呃,不……不怎麼討厭……」女孩子家哪能厚著臉皮說她愛死了親吻的感覺。
甜甜蜜蜜的,一股微醺的醉意讓人暈頭轉向,仿佛天堂在眼前爆裂成無數的星星,一閃一閃地閃爍心形光芒,令黑暗頓成藍天。
她喜歡他的懷抱,他的氣息和他的吻,油然而生的安全感像一把牢不可摧的傘,輕易的罩著她擋風遮雨,讓人想去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