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她還沒死透,擁有人的特質。
一躍而下,足不沾地的飄向門邊,她猶豫了片刻才下定決心,將手伸向門板
驀地,一陣強大的反彈力量將她彈回屋內,強烈的暈眩感叫她無法站立,頓感無力的虛軟不已。
一張黃色符紙映入眼中,上面有著朱砂所畫的鎮魂令,她怎麼也不敢相信他會如此對她,居然以對待鬼的方式囚禁她。
早該離開了,是她錯信了他。
黑暗提早擄獲她,虛弱的魂魄漸漸失去力量,透明的身子再度實體化,紙做的衣裙在剎那間成灰,她又成為無衣可穿的果女。
昏迷前,她听見門鎖轉動的聲響。
但她的心卻在門開時關上了。
是麻煩嗎?
她想是的。
「該死,你這個大麻煩不能好好照顧自己嗎?光長顆腦袋是擺飾呀!博士的頭餃你向誰偷來的,一定要我時時盯著才肯像個正常人……」
嘮叨不休的綠易水滿臉著急,兩手不停止的擦拭他心愛的水晶石,明明光亮如新他還是不肯罷手,這邊抹抹那邊模模地心不在焉。
可是他布滿憂心的雙眼不曾離開過床上的人兒,一顆心為她的昏迷而高吊著。
她身上穿的是他為她買回來的衣服,為了逛這些女性用品專賣店他可是忍受了不少異樣眼光,硬著頭皮一家一家進出,就怕買回來了她不滿意要求退貨。
而在外頭奔波數日還不是為了她的事忙碌,他以為她都二十一歲了,至少不用他煩心,可以放她一人獨自生活,畢竟她擁有多項博士榮耀。
誰知她比一個孩子還難照顧,房子弄得亂七八糟不說還給他暈倒,真不知她父母怎麼教的,竟然教出一位生活白痴。
他該慶幸她沒死在他的地方嗎?要是他再遲半天回來,她不生病也難。
「唉!麻煩,真是個大麻煩,要煩到什麼時候我才能解月兌。」她什麼時候才會清醒。
「再一天。」
一道冷然的男音驟然在他身邊一應。
眉微擰的綠易水放下潔白抹布走向床頭。「庸醫,她的情形怎樣?」
「求人的時候請客氣些。」要不是他的請托,神仙也請不來他出診。
「少羅唆,她為什麼會暈倒?」沒人會無緣無故暈倒在地,除非她的本體發生意外。
睨了他一眼,繼承父業習醫的上官月冷淡說道︰「血壓低。」
「血壓低是什麼意思?你給我說明白些。」要她自備血壓計隨時測量不成。
「營養不良。」收起听診器,他丟下一句令人目瞪口呆的簡語。
相信沒人會不懂其意。
「你說她……」該死的麻煩,她不找他麻煩好象很痛苦似地。
「喂她一點食物,別餓死自己的女人。」這年頭因饑餓而暈厥的例子不多見。
綠易水臉微漲紅的一瞪,「少管閑事,她不是我的女人。」
「是嗎?」上官月不以為然的留下一包葡萄糖以防萬一。
至少餓的時候可以含一顆,不致「餓死」。
「你那是什麼表情,好象我凌虐了她,故意不給她飯吃。」綠易水因心虛而惱羞成怒。
肩一聳的上官月回他一個無聊的眼神。「給她一根紅蘿卜吧!」
意思是寵物也需要食物,別不管它死活。
「姓上官的,你的口氣很蔑人。」她是人不是兔子。
「還好。」只是有點瞧不起他的無知。
這點小事也好意思十萬火急的請他出馬,他當他很閑嗎?
表情發臭的綠易水朝他揮去一拳。「少用輕視的眼神睨人,我買了一冰箱的食物她還怕餓著嗎?」
身一閃,上官月面無表情的哼了一聲。「我懷疑她知道冰箱在哪里。」
「她並非白痴豈會不知冰箱,你看還滿滿地……」突地停下聲音,綠易水錯愕的看著一樣不少的存糧。
「是滿滿地,你確定她曉得看起來像牆壁的橫紋是冰箱門嗎?」若是他不拉開還真看不出來。
這……「我留了紙條。」
不可能看不見吧!
上官月似笑非笑的拾起一張泡過水、字跡模糊的便條紙,「你是指這個嗎?」
「你……你在哪里撿到的?」他明明貼在冰箱上。
他手一指,位置是冰箱下層的蔬果區。
也就是說掉在冰箱「內」了。
「什麼?!」
綠易水的臉,真的綠了。
第五章
「你到底在拗什麼?我都已經跟你道過歉了還想怎樣,我哪曉得天才科學家的你居然不知道冰箱的位置。」
這像是在道歉嗎?分明諷刺她空有知識卻無常識,連最起碼的民生用品擺哪兒都不知情。
欺負一個沒有過去記憶的人有什麼好得意,光看她蔥白十指就該明白她從未做過家事,就算她知曉冰箱的位置也沒用,滿滿的生鮮食品她只認識西紅柿和洋芹,其它拉雜的肉類和蔬菜她根本叫不出名字。
別說要她煮了,但憑想象魚、肉「生前」的模樣,她踫都不敢踫一下,不吐給他看就不錯了。
「是我的疏忽沒跟你講清楚,可是錯都錯了還能回收嗎?沒跟你算食宿費就該偷笑了,沒事擺什麼譜裝聖女,我才是有資格發火的人。」
她哪有裝聖女,只是不想開口和遺棄她的人說話,有事當面講不行嗎?偏要做賊似地留紙條偷偷離開,她又不是那個蠻橫不講理的人。
做錯事的人應該低聲下氣的求人原諒,好言好語地解釋他為何遲歸,最少听的人會覺得他滿有誠意,心軟的體諒他忙中有錯的小疏失。
哪有人惡聲惡氣擺張臭臉威脅,她在活死人村待得挺愜意,若非他硬將她帶回陽世哪來的食宿費,難道他願意收冥紙抵債?!
哼!繼續自言自語吧!懶得理他。
「你再給我不理人試試,要我吻出你的舌頭才肯開口是不是?!」綠易水樂意得很,教訓麻煩的女孩就要用非常手段。
「無恥。」臉一赧,曲淼淼羞惱的低下頭不瞧他。
「總算有反應了,我當你種在土里當木人了。」不信她能一直跟他賭氣。
「你才是木頭。」話一出口她馬上懊惱地想咬掉舌頭,明明下定決心要和他劃清界線,怎麼又禁不起激。
說她是麻煩又何必理她,一時半刻她還死不了,頂多當鬼的時間長一點,少用人的形態出現。
反正當人當鬼她都出不去,多說無益。
被罵還笑出聲的綠易水顯然心情很好。「你還在記恨那道符不成?」
「哼!」她不記恨,除非她不是鬼。
「符令是上半年才貼上並非要關住你,主要是防止外面的游魂進入屋子不肯離去,喧賓奪主地鬧得人不得安寧。」他自個都忘了有道符在門上,若有他同行或她化為人的實體時,符便不起作用。
他住所對面是一幢頗具歷史的警察局,辦案的員警多多少少會沾上些冤死的魂魄,同進同出形成極陰及極陽兩種磁性。
以他聚陰的體質,容易吸引流離失所的鬼魂,在無所依附的情況下往往會挑最佳的磁場環境居住,能與鬼溝通者便是他們的第一選擇。
再加上他的工作性質與警察差不多,百分之百的破案成功率更是一項誘因,死得不甘又嫌警方辦事慢的幽魂通常會找上他。
不過他從不接這類的案子,人有人的規炬,鬼有鬼的法則,冥冥之中自有定數,若非必要他絕不插手警方的事,即使色誘他也一樣不為所動。
他沒差勁到找不到女人發泄,與鬼交媾的下流事他不屑為之。
「強詞奪理。」他可以事先提醒她,別害她撞得眼冒金星才來放馬後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