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傲慢又自大得令人討厭,但是動物們還是樂於親近他,因為他不遺余力地守護廣大的土地不讓盜獵者入侵,極力維持原始風貌不受打擾。
她不喜歡他但尊重他,他確實在為動物們做事。
「帶路,莫札特,我們去教訓教訓那些敢傷害叢林生物的壞蛋。」
顯然和她一鼻孔出氣的黑掌蜘蛛猴興奮的吱吱叫,兩掌直拍的掉下她肩膀,要不是她反應快及時一撈,十丈高的大樹底下會多具猴子的尸體。
將臉涂黑的伊諾雅在莫札特的指引下發現盜獵者行蹤,她弓身爬行如獵豹,條紋豹衣正是最佳的掩護色,一步步靠近……
突地,震耳欲聾的吼聲出自她大張的嘴,附近的動物一听見她的召喚立即疾步靠攏,驚天動地令人心驚。
趁著盜獵者驚慌的要逃走時,她一躍而出的奪下他們手中的獵槍和車鑰匙,以豹的姿態離開現場,讓人以為他們受到母豹的攻擊。
但真正的處罰才剛開始。
一望無際的肯尼亞安布西利國家公園有半個國家大,想徒步走出公園可就煞費精神了,何況無武器防身走在野獸環伺的叢林中,想逃出生天必須靠奇跡。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盜獵者亡於動物利牙之下也是死得其所。
第二章
「什麼,非洲出現一位亞裔的女泰山?!」
由南非轉機到肯亞,一路上的荒涼和風沙真叫人吃足苦頭,來自撒哈拉沙漠的酷熱沙暴幾乎籠罩整個東非地區,悶得人氣都快喘下過來。
可是入夜之後又冷得手腳發抖,異常的寒冷如來到北國天地,必須抱著暖爐才不致挨寒受凍,冷的程度和白日的熱度正成對比。
冷熱的氣候簡直是在考驗人的生存本能,才第三天他已經快受個了想打道回府,但又因為走了一大半路不甘心回頭,硬咬著牙也要撐下去。
除了在南非有個舒適,五星級服務的第一夜外,到肯亞的行程簡直—叫說是餐風宿露,必須依賴吉普車代步才能少走些冤枉路。
錯誤的認知讓戰政以為非洲小柄林立,各國人口稀少,應該和台灣相差不致很大才是,一天來回不成問題,說不定還能拍幾張野生動物相片證明到此一游過。
結果他被愚蠢蒙蔽了,代價是抽不了身繼續蠢下去。
當他由總編口中得知非洲有位來自亞洲的女泰山時,他的反應是錯愕加怔忡,當是一句玩笑話,隨即捧場的大笑一場,自願跑一趟非洲做專題采訪。
沒想到早就算準他會開口的總編一口應允,並把準備好的粗淺資料塞入他懷中,讓措手不及的他為之傻眼,大半天回不了神。
後來他才知道奸詐的老編事先詢問過每一個資深記者的意願,有志氣的全往美伊戰場尋死去,沒志氣的自然留在什麼都有的台灣享福,誰要到落後又貧窮,而且沒什麼新聞性的非洲去找一位女泰山。
所以他成了被恭喜的頭號犧牲者,沒人敢和他搶這個鋒頭。
既來之,則安之。敏銳的新聞人還是能從中挖出新聞,他相信自已的直覺不會有錯,這一趟非洲之行肯定不會白走。
唉!他必須如此安慰自己才定得下去,危機即是轉機,不去自我成長怎麼練得出新聞素養。
「什麼時候才能到達肯尼亞安布西利國家公園?不需要爬山吧?」
中非混血的黑膚導游庫卡朝他露齒一笑,像是習慣「觀光客」的無知。「我們已經在野生動物保護區。」
不甚純正的中文微帶非洲土腔,雖然口音很重但仍听得懂,臉色一哂的戰政怔然片刻,足足有十分鐘說不出話來,怪罪天氣太熱讓他昏了頭。
不是不曾出過國采訪,即使進行國際訪談也大多選在高級飯店或大城市,很少深入蠻荒地區做專題報導,非洲的原始叢林他還是第一回涉足,難免生疏地鬧出笑話。
從事記者生涯五年來,戰政的工作性質偏向國內政壇,他一向以追蹤政要的丑聞為第一優先,成績斐然受同業贊揚。
但是被他揭發的人物可不見得贊同,官商勾結之下多少會和黑道扯上關系,他一個勁的往前沖常不顧及後果,因此得罪了不少權貴人士而不自知。
這回總編是故意調開他,以防他和所報導的政治人物起正面沖突,對方已揚言他再不收斂必加以報復,所以報社才不得不采取緊急應變措施。
不過他本人並不知情,以為只是被上司設計而不幸中槍的罹難者,暫時放下手邊踩著的線頭先飛一趟非洲,他預計最多三天便可返回台灣繼續做後績報導。
「這些年來我們國家厲行野生動物保護措施,但是盜獵者實在太猖狂了,為了一對象牙不惜獵殺甫懷孕的母象,讓不少愛護動物的人士非常痛心。」
庫卡暗示他最好不要任意傷害動物,它們是受保護的,彌足珍貴。
「我尊重你們對野生動物的愛護,我是記者並非來狩獵,是專程實地來了解瀕臨絕種野生動物的現況,好喚醒大眾對它們的重視。」
一見他臉色稍霽,擔心被踢下吉普車的戰政才略微放心,不枉他熱心的解釋一番。
「原來你是記者,真看不出來。」他當是來享受狩獵樂趣的觀光客。
听說亞洲人最喜歡取動物身上的某些部份進補,因此盜獵的情形才會日益嚴重,使得原就稀少的野生動物幾近滅種,必須靠人工撫育再野放,保持一定的生態平衡。
而采集自動物身上的象牙、犀牛角等物大多銷售台灣,然後再轉運亞洲各國,因此他才會懷疑他有所目的而來。
這句話是貶還是諷刺,他哪里不像記者?「據說東非地區出現一位女泰山,不知道你听過沒?」
神情為之戒慎的庫卡謹慎的說︰「你看太多泰山之類的電影了,這年頭哪來的女泰山,都是人家亂傳的。」
「我真的是記者,你用不著防備我。」他取出中英對照的記者證讓他看。「我是特意來為她做一系列的專題報導,讓世人知曉她為動物們所做的努力。」
「有些人做了好事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動物們需要的不只是一位守護者,而是所有人都能傾其全力保護它們。」
口風挺緊的,莫非他認識「她」?
心存疑惑的戰政若有所思的看了庫卡一眼︰心想這位亞裔籍的女泰山可真神秘,神通廣大的連當地人都為她守口如瓶,不輕易吐實。
可見傳聞不假必有其人,而且深受當地人愛戴,否則他們不會如此袒護,小心防備。
要探出口風可不容易,他想待個三、兩天可能難達目的,說不定得耗上一段時日與當地人周旋,方能得到他想要的新聞。
「為善不欲人知雖是美事一樁,但達不到拋磚引玉的成效,若要喚起全人類的艮知,得要有一位精神領袖登高一呼,這樣子才能引起共鳴。」
自顧不暇的人類連自己都快保護不了,誰有閑工夫去管非洲小柄的動物死活,門前雪好掃,瓦上霜就算了,眼不見為淨。
若是他絕不會為這些動物們請命,物競天擇此乃上天旨意,該滅種的還是留不到下一世紀。
「伊諾雅不喜歡……呃!我是說不一定要什麼女泰山,隨便找個有力人士出面不就得了。」她不喜歡曝光,受人注目。
原來她叫伊諾雅呀!眼底藏苦笑的戰政故意套話。「你怎麼知道伊諾雅不願意為動物們多出一份心力呢!也許她就在附近埋怨你自作主張。」
「嗄!你認識伊諾雅?」庫卡下意識的東張西望,單純的末加以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