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滿地紅 第7頁

「喔!是你的錯。」肩一聳,慕少槿做出無所謂的表情,表示原諒他的疏失。

「什麼我的錯?分明……算了,算了,跟我來。」是誰的錯呢?段立霆有點分不清了。

「好。」

她的乖巧異常詭異,難得毫無異議的像個小媳婦承受刻意的刁難,不贅言的尾隨其後,不時地與其它部門微笑示意。

一前一後的兩人看似上司和部屬,可是令人停下工作愕然一視的奇景,卻是總經理抱著一堆舊文件和新影印紙橫過半層樓,似乎不知有何不妥地做著小妹的工作。

而他身後的「妹妹」一副來巡查的姿態,舉止優雅地不忘和員工打招呼,建立起高人一等的權威感,讓人不敢怠慢。

走在前頭的段立霆忽然停下腳步,驟然回頭一掃假裝忙碌的下屬,無力的懊惱感再度涌現。

瞧他做了一件什麼蠢事,明明是為她擺下的圈套,為何做的人卻是他,而她像沒事人似的眨眨眼,不解他停下來做什麼。

形象啊!他好不容易建立的總經理形象一夕間毀了,全拜她所賜。

他八成得了失心瘋才會幫她做事,他發誓僅此一回再無下例,一個月內他要整得她灰頭土臉,叫天天不應,求神神不靈的體會他當年的感受。

嗯!他要狠下心按計劃進行,絕不能有婦人之仁同情她,她活該做牛做馬付出這些年來欺負他的代價。

好,這回先放過她,等一下非要她嘗盡苦頭,看有誰會來幫肋她。

女人的妒心是一把利箭,他不信他的隔外用心引不起女人的公憤,到時她等著被生吞活剝,如同他沒犯過錯卻被兩家的父母扁得一星期下不了床。

越想越得意,段立霆不自覺的站在復印機前,一張一張的影印成冊,堆積到紙匣容納不下為止。

「霆哥哥,你該換紙了。」效率不錯,印好了三分之一。

「啊!怎麼是我在做?」該死,出師不利,他一定忘了到行天宮拜拜。

「繼續呀!你做得很好,再幾個小時就可以全部印完了。」慕少槿順手將白紙交給他,像個監督者予以鼓勵。

臉色忽青忽白,他快瞧不起自己的行為。「這是妳的工作。」

「我不會呀!」他自己可以做的事何必她幫忙,大材小用。

「不會就要學,有誰一生下來就會走路。」位置一換,他板起臉要她動手。

拖拖拉拉的慕少槿磨蹭了半天沒按下一個鈕。「有呀!羊咩咩和鹿寶寶,大體來說自然界的四足生物一出生即具備行走的能力,不像無用的人類要經歷哺乳期、學步期,牙牙──」

「停。」段立霆頭疼的揉揉太陽穴。「到底誰是總經理誰是特助,妳的廢話未免太多了。」

「這是我的專業領域嘛!誰叫你要扯開話題。」慕少槿非常無辜的推推鼻梁上的眼鏡,毫無認錯的跡象。

「好,這也算我錯,現在給我開始工作,下班前交到我桌上。」眼不見為淨,眼不見為淨,放任她自生自滅吧!他絕不再雞婆的插手。

「可是……」

脖子忽地一緊,他喘不過氣的回瞪凶手。「妳又有什麼事?」

「我不會用復印機。」拉了他後領一下何必記仇,小家子氣的男人。

「妳……」沉住氣,別讓她逼瘋,令天才第一天,他忍。「去問別人。」

「可是……」慕少槿又再度勒緊他的脖子,「我有話要說」的表情順利的留下他。

英雄氣短,段立霆的耐性幾近告罄,他不敢太用力的扳開她三番兩次要命的手,一副要殺人的神情走向她,用非常溫和的語氣詢問︰「又有什麼事?」

知道他個性的人都曉得這是他發怒的前兆,有多遠盡量閃多遠,以免掃到台風尾重傷成疾,他們還想多活幾年。

于是一大半的員工遲風頭避到茶水間喝咖啡聊是非,少數不怕死的充當眼線轉述實況,為擁有甜美笑容的妹妹默哀三分鐘。

雖然不知她是誰,又是總經理帶進來的人,但是相逢便是有緣,尚未泯滅的天良微探出頭,同情她的處境堪慮。

「我以為我的工作是特助,不是嗎?」這等鄙事用不到她的專才。

他有些明白的輕戳她額頭。「沒錯,我的特別助理,妳有什麼不滿嗎?」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一樣的道理,不得有異議。

「我看起來像工讀生嗎?」哼!戳她,等一下淤青有他好受的。

別說她老是讓他背黑鍋,一切是他自作自受,故意找她麻煩。

「多做事少說話,妳嫌工作太輕松是不是?」段立霆隨手拿了一本日志,要她重謄一遍。

看她還抱不拘怨。

瞪大眼的慕少槿氣結的踩了他一腳。「我不是小妹。」

「喔!妳這丫頭頂撞上司──」他怎麼忘了惡魔不管到了什麼地方都是惡魔。

「霆哥哥,你會不會搞錯我的工作項目?」她應該待在實驗室或分析室。

「天真的小綿羊,歡迎妳走進大野狼的巢穴。」他要教會她大人的社會是如何險惡。

「什麼意思?罐……霆哥哥。」書在人家手中,她只得懾于婬威。

「在公司要叫我總經理,還有妳不記得我在車上說過的一句話嗎?從今天開始我要好好的欺凌妳。」呵呵呵!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欺凌?」他在說哪門子的外星話?「保重呀!霆哥哥,你真的要吃藥了。」

「妹、妹──」她沒瞧見他正在欺負她嗎?不留商榷余地。

「好啦!好啦!讓你欺負五分鐘,不過你書要還我哦!」她以打發的語氣敷衍,在意的始終是她的書。

曾幾何時被冷落至此,不是滋味的段立霆反被她將了一軍,非常不高興的臭著臉走回辦公室,用力的甩上門生悶氣,決定讓她自食惡果。

這次他絕不會再心軟了,魔女的可惡罄竹難書,他是為民除害不僅僅為了個人的私心,不磨去她的驕傲誓不為人。

但是他的決心不到十分鐘便為之破功,坐立難安的煩惱妹妹會不會受欺負,她

懂不懂得反擊,可別傻愣愣地任由人攻訐。

萬一她受了傷怎麼辦?第一個難交代的是他表里不一的媽,還有拳頭比石頭硬的父親。

然後是慕家的變態大哥……

不行,不行,他不能再想下去,不然他會前功盡棄的放過她,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憂東煩西的成不了大事,一定要把持住威武不能屈的原則。

可是偷瞄一眼沒關系吧!反正總經理最大,誰敢說他閑話。

像做賊似的怕被人逮到,段立霆悄悄拉開百葉窗一角向外觀察,游移的視線慢慢繞過大半個樓層,逐漸落在空無一人的復印機前。

咦,人呢?

提起的心掛著十五個桶子,七上八下的生怕她受了委屈,沒經過世事洗練的嬌嬌女哪禁得起旁人的無的放矢,不知躲到哪里傷心了。

一想到此,用意不純的段立霆有絲不安,心口糾結著千絲萬縷,考慮要不要出面解救她。

猶豫與矛盾讓他遲遲下不了決定,深幽的眼珠子快穿破玻璃帷幕沖出去,察看妹妹躲在哪髑角藩哭亡,存漫存受傷。

「去他的原則,要是妹妹破了一塊皮,我也別想活著回去。」

還是去看看再說,當是側行巡邏,也可不想到時本來後悔。

當他想當個背棄自己的烏龜時,眼角不意掃到笑容滿面的身影被一群……呃!員工圍住,相談甚歡不像受到排擠的模樣。

反倒是如魚得水優游其中,不見生份與人有說有笑,她實在太隨便了。

段立霆喃喃念道︰「離遠些、離遠些,你們這群風流鬼別靠她太近,小心你們的牙。」還笑,白人牙膏用太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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