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漾琴心 第25頁

至于關懷的話她從來沒說過,就算她開窗彈琴受了涼,她也只會說真麻煩,你什麼時候才能彈琴?然後看也不看她一眼地趕著去赴宴。

她是保母帶大的,可是保母和她也不親,她就像生活在方家的陌生人,每天與琴音為伍,孤立在自己的世界里不需要溫暖。

不羨慕人家有母親呵護,寂寞是她第二個朋友,她已習慣了它的陪伴,如果她沒遇上天揚,那麼她會繼續孤獨下去。

「嗯!老師,你也小心點哦!看到不對勁就要趕快跑。」徐天娜不放心的叮嚀。她要去通知魏叔叔來保護老師,以免老師被人欺負。

心頭一暖,方靜湖窩心的一笑。

和徐天娜道了聲再見,她穿過人牆似的保鏢不帶畏懼,神情淡雅地和平常沒兩樣,優雅、高潔,宛如一朵盛放在嚴冬的清艷荷花。

沒想到她敢單獨赴會的白雪亞楞了一下,隨即生氣的瞪著她如風背影,不甘心又被她搶先一步奪回主控權,她怎能落于人後。

快步趕上前揚起下顎,她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態推門走入妙妙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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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離開魏天揚,多少代價我都願意付。」

好象女人的開場白都大同小異,以金錢來衡量感情,以為愛情是可以買到的。

環顧客人坐得半滿的咖啡屋,方靜湖朝櫃台里忙著煮咖啡的年輕女孩微微一頷首,再和女孩身邊的男人打過招呼,徑自坐上她習慣的老位子。

心里有數的她早料想到白雪亞會說什麼,果然一字不差的如背課本一般傳入耳中,她輕啜一口曼特寧將笑意含入口中,一面回味咖啡澀味留在口腔的余香。

常听一句,女人何必為難女人。

但是女人不為難女人又能做什麼呢?真能去挑戰男性社會的權威嗎?

當然要挑最弱的一環下手,強悍的男人不是女人能應付的,因此被犧牲的還是女人,鮮有直接找上男人報復的女人。

除非不想挽回失去的情感。

「人能論斤論兩的買賣嗎?你來告訴我一斤天揚值多少。」她也能喊價,價高者得。

「我是在給你留後路,讓你走得風光,有了錢你還怕找不到更好的男人嗎?」白雪亞誘之以利地放段說道。

方靜湖則笑笑的將話丟回去。「這錢原本就是你的,你找到好男人再來通知我一聲。」

應該說等她買到好男人再說,她很厚道不挑人語病。

「你在嘲笑我?」好不容易想和她平和談判的白雪亞又惱起火了。

「不,我是實話實說,既然你認為錢是無所不能,為何不將它用在更有意義的地方。」種善田,結善果。

胞一畝良田不如勻一畝善田,黃金結成米。

白雪亞冷笑的將一張金額驚人的支票滑向她眼前。「先瞧瞧數字再作回答,別讓自己後悔。」

「謝謝。」方靜湖看也沒看的收下,不會假清高的一把撕掉。

這筆錢可以造福不少不幸的人,她何必為這些有需要的弱勢族群推卻這等善舉,不是每一個企業家都願意捐出善款來救助他人。

「就這樣?」白雪亞為之傻眼地不知作何反應。

「你給我錢,我收下,有何不對?」不然要她開立收據不成。

「是沒什麼不對……」感覺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

「那我可以走了嗎?」也許天揚已經煮好飯在家里等她了。

「噢!好,你可以……」嗯!不對,她干麼被她牽著鼻子走。「等一下,你幾時要離開天揚哥?」

她納悶的眨眨眼,起身又坐下。「我有說要離開他嗎?」

「收下我的支票就給我滾得遠遠地,別再和他牽絲攀藤的牽扯不清,我不會容許他的身邊還有一個你的存在。」她膽敢裝無知。

「我沒收下你的支票。」方靜湖說得恍若沒這一回事,一切純屬虛構。

「你敢說謊,我明明看你把支票收到皮包里,你還想抵賴。」臉色一變的白雪亞差點要奪她皮包,不讓她狡辯。

她一臉心安理得的拍拍放支票的位置。「你放心,不會丟掉,我會以你的名義捐到慈善機構,你會收到感謝函。」

近期。

「誰要什麼感謝函,你敢耍我——」千金小姐的驕氣一起,白雪亞憤怒的一拍桌子。

她氣得不知道手痛,恨不得將對面的女老師撕成兩半,叫她無法奪其所愛。

「行善要及早,我是善意的建議,絕無耍弄你的念頭,畢竟你送得毫不心疼。」物盡其用,貨暢其流,多余的金錢自然要均分窮人。

白雪亞氣得發抖地捉緊桌子,以免失控摑她一掌。「我只問你一句,要不要離開魏天揚?」

沒有人可以戲弄她,以退為進的諷刺她不仁善,是個勢利的投機客。

她能掌管上千名員工的公司可不是徒具虛名而已,在商場上她對敵人的作法只有一種,那就是趕、盡、殺、絕,絕不遺留可能的禍害。

逼急了別怪她手下無情,為求勝利不必顧忌過程,她要的是結果。

「很抱歉,讓你遺憾了。」看似嬌柔的方靜湖其實很有主見,對于護衛愛情一事她絕不退讓。

愛情沒有條理分明,也無先來後到,純粹是憑感覺而行,感覺對了又何必放棄,堅持也是一種美麗。

「你的意思是要霸著他,存心與我爭奪?」冷冷的一揚唇,白雪亞朝身後的保鏢使使眼色。

有路她不走,那麼就到鬼門關吧!

鷹幫的人不接她的委托她就玩大些,到時再推到他們頭上死無對證,誰也查不到她。

方靜湖在心中輕嘆,她還是不懂愛情不能勉強。「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求也沒用……」

三道山一般高的身影各往她左右一站,表情凶惡得令人心寒,作勢要架起她往外走,不在乎在眾目睽睽之下,誰敢來擋誰就該死。

面無慌色的方靜湖仍是平靜以視,穩坐在椅子上喝完最後一口咖啡。

不用她開口,熟悉的聲音已然在她身後響起。

「靜湖姊,他們是不是要找你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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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落荒而逃」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當一大票人以

「關心」名義圍上來時,勢單力薄的保鏢當場氣弱的矮了一截,縮呀縮到雇主身後,讓她獨自面對一大堆人不懷好意的詭笑。

這時發現被人陰了一記的白雪亞心一沉,表情變得十分猙惡,她原本以為沒人敢為方靜湖出頭而得罪她,沒想到她錯估局勢,讓自己狠狠摔了一跤,由高處不勝寒的雲端跌了下來。

她根本不曉得「妙妙屋」是聯合女子出租大廈的好鄰居,老板阿喵是某位住戶的學妹,感情好得可以調蜜,粘稠得很。

人家一發現她懷有惡意自然投以關注的目光監視,一有風吹草動不怕來不及援助,聲勢不如人的女強人只好訕然而走。

不過離開之前仍放話要她好看,叫她走路小心點,意外隨時都有,在台灣讓一個人失蹤是非常簡單的事。

方靜湖神態坦然的維持一貫的恬雅笑容,氣得白雪亞快吐血,兩眼瞠大如鈴的懷著深沉恨意離去,那股遺留的怨念讓清雅的咖啡屋充滿濃郁的香水味,俗不可耐。

氣喘吁吁趕到的男人剛好來接方靜湖回家,錯過最驚險刺激的一幕。

「你……你沒事吧?天娜說你被人架走了。」狂跳不已的心髒猶透著驚慌,緊緊擁抱她的魏天揚全身發顫,語氣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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