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漾茉莉 第15頁

身為家中唯一的女孩,她必須自立自強給予反擊,因此才把脾氣練壞了,不然準叫他們吃得死死的。

「小嬰,你氣消了嗎?」于靖霆小聲的問,生怕惹火她。

「什麼氣……」想起先前的一吻,她惱怒的紅了臉。「你干麼多事的提醒我?」

「今天的慶生會還算數吧?」他應該多準備幾道好吃的菜引誘她。

蘆洲鯧魚,和記龍蝦,口水快流下來了。「我先說好,你不能搞太多噱頭,一吃完我就走人。」

他放心的一笑。「我總不好留你過夜吧?」

雖然他的身體極想說好。

「你留我還不留呢!兩頭。」上梁不正下梁歪,爛桃樹結不出好果子。

望著那道形同虛設的牆籬,瞿小嬰心里想著,留這一道相通的水道是方便人家偷情或是提供犯罪管道,逃都無處可逃。

「對了,我們要去哪里用餐?」福華或是晶華,她要不要回去換件正式點的衣服?

「我家。」

「嗄!你說什麼?」我家牛排館嗎?

「我家,于公館。」

「你家?!」他在開玩笑嗎?

誰要煮?

第六章

報應!

很奇怪的,她腦海中浮起這兩個字,像是應了憐憐滿口荒唐語的烏鴉嘴,瞿小嬰怔忡的說不出話來。

一個離過婚的男人,一個小男孩,一個行跡可疑的老太婆,她是走了什麼狗屎運?當日的戲言見鬼似的一一實現,她到廟口擺算命攤肯定大發,油水撈不完。

和茉莉居差不多坪數的豪華公寓,一眼望去三房兩廳、一間書房和小小的貯藏室,客廳滿大的,佔據一半的空間,不像她家是房間比客廳大,愛怎麼翻都成,反正她沒什麼客人,除了大廈里的住戶。

餐桌上是擺了一個大蛋糕,三盤小點心和一鍋炖豬腳,但是蘆洲鯧魚呢?還有和記龍蝦,她不會被騙了吧!

「小嬰,坐呀!別客氣,這位是我母親。」于靖霆出聲打斷她的冥思。

「老太……太,你好。」她硬把老太婆拗成老太太,燦爛的笑容輕易地掩飾她討厭老人的情緒。

正如她所言,她一向很有老人緣和小孩子緣,于陳月花一見她就喜歡得緊,開始悄悄的觀望她和兒子有沒有一點可能性在一起。

「好、好,你本人比電視可愛,有沒有男朋友?」不管才見面她開口就問。

瞿小嬰心中的警鐘一響,她瞧見于家父子似乎也在等著她的答案,頭皮一硬地說出反話。「有,一大堆,你問哪一個?」

「小嬰,說謊不是好習慣。」打工妹的情報可是提得一清二楚。

她投了個「你管我」的眼神給于靖霆。「我說的是實話。」

她又不是丑得沒人追,寧缺勿濫是她的原則。

「媽,她的話你听一半就好,她在使性子。」喜歡跟人家唱反調。

「喔!你們感情這麼好了,看我白操心的。」于陳月花心花可是朵朵開。

「是。」他當然希望是事實。

「不是。」而瞿小嬰堅決否認。

「小倆口別吵架。靖霆呀,你要多讓讓嬰兒。」女孩子嘛!總是會不好意思。

嬰兒?!

她……死老太婆在發癲呀?她知不知道嬰兒是指小貝比,活得不耐煩才敢叫她嬰兒,上回她五哥那顆牙大概還沒補好。

在沒吃到蘆洲鯧魚和和記龍蝦之前,她忍。

但若是敢誑她,這一家子老少就等著淪落街頭,這個家她會一把火燒個精光。

「媽,你還是叫她小嬰親切些,不然她會害羞的。」脾氣真壞,不滿全寫在那雙明麗的眸中。

不難猜出,她沒什麼心機,直來直往的個性只叫人頭痛而非厭惡,真不知幾時會闖下大禍。

害羞?!听你在說鬼話。「于律師說得對,我生性害羞,你還是叫我小嬰吧!」

「嗯,我叫你小嬰也挺順口的,不過你怎麼叫靖霆于律師,小倆口鬧別扭了?」她直覺是兒子的錯,兩眼一瞪的要他認錯。

「我們沒有鬧別扭,是她愛鬧著玩。」于靖霆心里納悶著,媽的個性變得太離譜了,一面倒地偏向小嬰。

記得媽和依依老是水火不容,不管依依做得好不好都有理由挑剔,一下子嫌坐沒坐姿,一下子說是頭發燙得像酒家女,煮個蛋花湯照樣有意見。

可是現在看來她對小嬰滿意極了,連她蹺腳的不雅動作都視若無睹,親切和善地叫他快不認識,仿佛是被附身。

小嬰的魅力真是令人嘆為觀止,不費吹灰之力就贏得他們一家人的心,難怪她主持的節目深受小孩子的歡迎。

這會兒他能體會好友張克難的難以置信,一再追問他是不是真的于靖霆,需不需要上醫院作個檢查,有病不能拖要及早治療。

想到此不免好笑,他們一家都變了,只因她的出現。

常听老一輩的人提起,有些媳婦天生不得婆婆緣,做牛做馬做到死一樣被嫌得一無是處,欲哭無淚;但也有媳婦什麼也不必做就等著人伺候,一家子大大小小都喜歡她,婆婆還會搶著幫忙她。

而小嬰絕對是後者。

瞧母親的熱絡勁,她大概忘了兒子才是親生的,一心護著「外人」要他道歉,真是一樣是人兩樣命,境遇不同。

「小嬰呀!我們靖霆若有不對的地方盡避告訴我,伯母絕不護短。」于陳月花說得眼笑眉也笑,一副當她是未來媳婦看待。

「才怪。」遭冷落的于青峰小聲地吐出一句。

結果女乃女乃的責罵未到,頭上先挨了一記爆栗。

「小表,你是說我被你爸爸欺負到死也不能喊委屈嘍?」瞿小嬰的臉在笑,語氣卻是十足的霸道。

「沒……沒有。」于青峰不敢抬手揉痛處,怕她拳打腳踢。

不過,被人重視的感覺真好,好久沒人注意他的存在,只會當他是多余的家具,他好喜歡小嬰,將來長大他要娶她當老婆,永遠陪著他。

「沒有最好,還不向女乃女乃說對不起。」靠山越多越好,管她是不是自己最討厭的老人家。

「女乃女乃,對不起。」于青峰恭敬的說。

于陳月花開心地直笑。「還是小嬰有辦法,管教孩子是要凶一些。」

欣慰呀!她當這輩子只能有個啞巴孫子,哪知道他是欠人凶。

「媽,你不認為跟孩子講道理比較好嗎?他會理解的。」鐵鞭教育對八歲孩童而言未免嚴厲。

「你講了八年怎麼不見他有點長進?人家小嬰只說一句就服服帖帖。」可見他管教方式錯了。

「媽。」于靖霆無言以對,瞥見打了人還自鳴得意的瞿小嬰朝他扮了個鬼臉。

心里莞爾一笑,可他仍板起臉警告她安份些。

「別叫我,你……咦!你的臉怎麼多了五道印子?」不仔細瞧還真看不出來。

「小蚊子留下來的印子。」瞿小嬰一臉正經地代為回答。

「啊!小峰額頭也紅了一大片……」兩父子是想讓她老太婆多操一份心呀?

「跌倒。」

「跌倒。」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同樣高超,于青峰和瞿小嬰兩人同時編出默契十足的說法。

小表,你不錯喔!可是我還是討厭小孩子。

他靦腆的一笑,像是在回答她︰我知道,但是我還是很喜歡你。

兩人無聲的眼波交流看在于靖霆眼中有點不是滋味,感覺自己體內有什麼東西遭人剝奪,該和她眼神交會的人是他而非兒子。

而唯一無所察暗地里的行為,正興致勃勃的于陳月花則樂于見他們「一家」和樂,嘴角笑得都闔不攏。

「盡彼著聊天卻忘了問你要喝什麼,冰箱里有果汁和汽水,你要喝哪一種?」

「汽水。」她眼神一使,不等老人家起身,于青峰已充做童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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