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戀青梅 第23頁

言下之意,他的未來不再屬于他。

那是一種……

生、不、如、死。

第九章

三天。

僅僅三天就改變了他的一生,讓好不容易到手的幸福毀了,他該找誰來申訴。

三天來他不是沒想辦法尋找月兌身之道,但是緊緊黏貼住手腳的膠帶始終不曾取下,叫他無法活動自如地離開華麗的囚室。

位于郊區的別墅讓他求救無門,四周防守的警衛每十人為一班,四小時替換一次,不被允許開口的來回巡視,連喂食飯菜的女佣都同樣緊閉雙唇,喂完食物掉頭就走,不予理會他的懇求或脅迫。

為了保留逃生的體力,他不采取拒食以示抗議,他太了解祖父的強橫作風,就算餓他個三天照樣要達成其目的,即使灌他一桶葡萄糖水也在所不惜。

木然的望著一室的觥籌交錯,歡語笑顏,神情冷峻的宋沐風宛如一尊毫無生命的木雕玩偶,任由人扯東扯西地不帶笑容。

他知道自己是與祖父角力下的犧牲者,祖父不容人忤逆的脾氣比石頭還硬,光看安排在他前後的保鑣就曉得,要逃開比登天還難。

而不快樂的母親依然不快樂,他從來沒看過她展露笑顏,眉頭深鎖似有千萬愁緒解不開,對凡事漠不關心。

或者說祖父的強勢讓她想管也管不了,失去自我的受控于祖父手心,如同一只被關在籠里的金絲雀,即使打開了籠門也飛不遠。

他們母子真要從此遙對一生,互不交心地將一生交給別人主宰嗎?

不,他不會就此成為受人控制的傀儡,他會反擊的,就等媒體聚集的時候,他將……

「布爾司,你在想什麼?」

溫柔的嗓音雖然動人悅耳,眉梢動也不動的宋沐風直視前方,不願回答她的關切。

「並非我限制你的行動關了你三天,我也求了爺爺好幾回,可是他就是不肯放你出來。」委屈求和的聲調叫人心軟。

但不包括他。

「虛偽。」

可莉娜將手覆上他的手背求他回眸一視。「我真的不曉得爺爺會這麼殘忍的對待你,我以為他是在氣頭上說說氣話而已。」

當初她打電話回美國是因受不了寂寞,夜深人靜時的孤單更叫人心情低落,因此想找個人訴訴苦、抒發內心的無奈。

忘了計算時差是她的錯,打給爹地時正好宋爺爺也在場,一听她說勃然大怒,沒加以安慰反先下了一連串指示,轟得她頭暈腦脹只好照辦。

一開始是有些良心不安,但為了要他正視她的存在,她不得不違背本性地完全配合。

現在他人是在她身邊,心卻不見了,她不知道是什麼力量在支持她不願在此時放棄,因為心已灰澀,再回不去十年前的純真。

「你現在不愛我不要緊,等我們結婚後,我會以我的愛來經營我們的婚姻,我們都會過得很幸福的,你再也想不起台灣的一切……」

像是唱獨腳戲的丑角不停說著話,身邊的宋沐風自始至終都當她不存在,目光如炬的盯著無人防守的空窗,思索要花幾秒才能一舉躍出。

灰心不已的可莉娜心里淌著淚,同樣不停的問自己,是不是就此罷手,是不是該坦然認輸?她真的沒把握讓他愛上她。

驕傲維持她滿是創傷的自尊,她不容許自己退縮,不到最後一刻哪知誰是輸家。

要求公平卻不公平,她有受審判的覺悟,是她破壞了公平競爭的承諾,所以她自承是罪人,願上帝能寬恕她的情非得已。

「不要讓我像自作多情的傻子自言自語,你有什麼不滿大可表達出來,我承受得起你的怒意。」為了愛,她妥協。

宋沐風動了,不過他只是機械化地拿開她的手。「別踫我。」

「你終于肯開口了,我哪里讓你不滿意,只要你說得出口我一定改進。」她自認為已臻近完美。

但是她可以因為他而不完美。

「換腦。」一個常常用腦的人城府深沉。

「什麼?」是她听錯了吧?

「女人有腦就不安份,把腦掏光當個無知人。」他依然不看她,像是和空氣對話。

一個女人,尤其是美麗的女人,是難以容忍長時間的忽視,可莉娜也不例外,只不過她的教養不容許她大吵大鬧,表現出粗俗的一面。

「你怪我和爺爺聯手囚禁你,我能諒解你的心里肯定不好受,但你有必要一直用一張冷臉應付我嗎?我們是未婚夫妻。」

即將。

這次將不會有缺席的主角。

「可笑。」根本是一場鬧劇。

她的一片痴心竟換來「可笑」二字,的確可笑。「就算可笑你也得配合,爺爺不可能任你搞砸它。」

宋、羅兩家訂婚宴會場滿滿道賀的賓客,個個都是商場上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可見老太爺是下足了功夫要讓訂婚宴圓滿落幕,他再丟不起老臉。

現場的媒體不斷的追逐各財經大亨,手中的麥克風忙碌地東挪西移,期盼著能采訪到內幕消息。

在眾多的記者群中,赫然發現以報導影劇新聞聞名的財經小記者藏璽璽,每次她一出現必有頭條的影劇新聞,即使與會人士全是企業界的大老板並無明星。

奇怪得很,她越是不想要的新聞越是容易得手,常叫她沮喪得拜托影藝圈朋友不要在她四周出沒,再這麼

「獨家」下去,她肯定被主編舅舅調往影劇版,不能再從事她最喜愛的財經報導。

「小倆口在說什麼悄悄話,怎麼都板著一張臉像是吵架?」好好的一樁喜事變喪禮似。

「你也摻上一腳?」他很久沒為人修理鼻子了。

一頭霧水的金雍宇不了解他的意思。「什麼事摻上一腳,今天你訂婚好歹笑一笑。」

繃著臉多難過,讓人不敢隨便亂笑。

「我看來是自願的嗎?」如果女主角是那株紅梅,他自然會開心。

「噢!」他明白了,可是不好當著可莉娜面前說破。「辛苦你了。」

一句辛苦听在可莉娜耳中是百感交集,頓感悲哀的冷了雙瞳,和她訂婚竟然是一件辛苦的事,那麼誰來問她辛不辛苦。

一股怒氣涌上心頭,她不甘付出未得響應還遭人奚落,有意取消婚約的想法起了變化,地獄的烈火就由三人一起承受,沒理由她一人獨燃。

既然他們都認為她是壞人姻緣的第三者,那麼她就壞個徹底,即使痛苦也要緊抓他的手不放,婚姻的煉獄中有他同行。

「你休想獨自幸福,我要毀了你的人生。」是他先對不起她,莫怪她無情。

「可莉娜,你在什麼玩笑,訂婚是件喜事,怎麼說得像要置對方于死地。」這婚還能訂嗎?

「你該問問他是如何待我,我有喜悅的表情嗎?」婚未訂她已預見他的冷落。

「呃?這……」唉!男不情女不願,怎成一個良緣?

就在此時,一陣掌聲響起。

拄著拐杖的宋老太爺一臉喜氣的偕同未來親家走下樓,兩層的大蛋糕同時推出來,一旁的男侍在疊成塔的酒杯頂頭注滿酒,順著杯沿形成酒瀑地完成酒塔。

笑聲和道賀聲連連,難得開懷的老人家在醫生的允許下飲了一杯敬酒,笑不攏嘴的高興心底將無遺憾。

一輩子活在權與利中,他相信金錢至上,凡事沒有錢解決不了的事,只要肯花大錢用點心機,再頑強的孫子也會乖乖地順從。

一生順暢的他只有兩件不如意的事,一是兒子的早逝,二是六年前孫子的逃婚,讓他益發地覺得人不能無權,有權才能掌控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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