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香郁情 第7頁

一股烤面包的香味撲鼻而來,她不敢相信自己會這麼幸福,一大清早就有美食享用。

嗯!活著真是太美好了,上天多賞了一天恩賜讓她看見生命的奇跡。

「憐憐,你真是太熱心了,別引誘我愛上你……」咦!憐憐變性了嗎?

肩寬腰直毫無曲線。

「憐憐是誰?」低沉的嗓音讓她如夢大醒,當場失去反應三秒鐘。

「你……你……你是怎麼進來的?」腦中立即閃進頭號叛徒來自首。

一定是她。

「回答我的話。」滋滋作響的鍋鏟停在她鼻前一吋,香噴噴的蛋味令人食指大動。

「桂花居的主人。」見他不懂似地,她隨後補上一句。「七樓的好鄰居。」

外號無所不賺的小錢精,專撈不義偏財引以為傲。

聞言嗯了一聲,山下忍魈放下鍋鏟淋上蛋花翻面。「去洗臉。」

「喔!」

一個動作一個指令,沉浸在幸福晨光的倪想容有些沒睡醒地摳摳眼屎,足不著地似輕飄到浴室,拿起慣用的洗面女乃搓洗。

大腦神經慢三拍的蘇醒,望著鏡內煥發的容光,她忽然醒悟的咬著牙刷沖向廚房,手中的漱口杯濺濕木制地板猶不自知。

「啊──山下忍魈。」

尖叫聲一起,伴隨著是被口腔內牙膏泡沫嗆到的熱咳,差點牙刷也要滑入喉嚨中,一只大手適時取走致命武器,一手不耐煩地重拍她的背。

「你見鬼呀!表吼鬼叫個什麼勁。」吵死人了。

「你怎麼會出現在瑞香居?」穿著我的圍裙用我的鍋鏟煎蛋,還有我親愛的廚房……

咦!她有買蛋嗎?

「瑞香居?」听起來像是品茗的茶居。

「我家。」她重重的指向地板,強調他所站的位置是私人住宅不得擅入。

「噢!」轉過身,山下忍魈手形優美的灑上胡椒粉,漂亮地向上拋旋一圈用盤子接住蛋餅。

一氣呵成的流利叫人看傻了眼,尤其是想擺出臭臉的主人口水直吸,幾乎快忘了她是為捍衛主權而來,一心要先嘗為快。

想她有多久沒嘗過剛出爐的食物,上頭還冒著白白的熱氣,膨膨的蛋皮呈現金黃色,內層的空氣忽上忽下的消脹。

好好吃喔!能吃上一口她死也甘心。

「髒死了,你打算把牙膏泡沫當糖霜給吞了呀!還不去漱口。」她跟個小孩沒兩樣,一臉饞相。

「好……」走了兩步才想到不對地旋了回來。「你怎麼會在我家?」

「第三次。」他表情微慍的月兌下圍裙似要揍人。

「什麼第三次?」她沒得罪他吧!一早火氣這麼大。

眼露凶光的山下忍魈將圍裙卷起繩狀纏繞她頸部三圈。「同樣的問題你要問幾次才過癮,煩。」

「但你一次也沒回答我。」她氣虛地用腳蹬他,扭開頸上束縛大口呼吸。

魔鬼的信徒,不請傳來的匪類,她沒追究他擅闖之責,他反客為主的當起大爺。

「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三天前的記憶不在了嗎?」他凶狠的逼近她,握緊的拳頭停在她下巴。

然後是不留情地往上一推。

「三天前……」這家伙是暴力美學的尊奉者,老是動不動地出手,牙床好痛。

三天前的惡夢不是早過去了,她正慶幸瘟神遠離她的世界,接下來他所言的一切她都自動替他消音,專心地研究雷射透過鐳石所造成的殺傷力是否危及人類生命。

目前她設計了一套K3T的醫用器材,若是測試無虞,可取代雷射手術成為無痛無感的月復腔內直接治療法,免去開刀的風險及血漿的供應問題。

大體上她只是提供原創意讓開發人員去制造更精密的儀器,數據表、代碼和分解物質是她事先分析好送往呈樣,大部份的完成品由專業精英合力完成,她不喜歡常花腦筋投注在科學實驗上,那是件非常累人的事。

享受生命而不是揮霍生命,前二十年她的生命步調走得太快,超過一般人的三倍,現在她要停下腳步做個富貴閑人,將過去錯失的遺憾補回來。

而他,山下忍魈,絕不會是她悠閑生活的破壞者,她要徹底的否定他的存在。

他,們,不,熟。

「小容容,你的腦容量萎縮了嗎?」她敢給他忘記,好樣的。

倪想容退到浴室口漱干淨口腔泡沫。「別叫我小容容,感覺很幼稚。」

「你也知道幼稚,我說過的話你復述一遍。」看誰比較幼稚。

「要說哪一句?」這對記憶超人的她不成問題。

「三天前的那段話。」他要求不高,只要她一字不漏的從頭到尾背來听听。

「嗄?!」眨了眨眼,她有片刻的意外。

「小冬瓜的腦袋不是一流的,你把它拿來種菜心了嗎?」他一臉陰狠的走向她。

小冬瓜是她在校時他替她取的綽號,嘲笑她人矮腳短長不高,一顆腦袋瓜像冬瓜一樣被敲只會咚咚咚,一無是處。

「呃!我……我餓了,可不可以先……」她比比那桌超級豐富的早餐。

「不、行。」大刀一落,他殘忍的砍斷她的垂涎。

臉色一黯,倪想容顯得有氣無力的靠在書櫃。「做人要憑良心,你用我的廚房總該奉獻些什麼。」

「我何必。」山下忍魈說出叫人氣悶的話,神情倨傲的冷視不及他肩膀的小女人。

「偉大的山下先生閑來無事路經敝廚房,敢問你是來串門子還是練手藝?」她是得罪了哪一尊神,燒香拜佛不知來不來得及月兌離苦海?

他定楮冷聲道︰「喂狗。」

拿去喂狗也好過給忘恩負義的女人吃,瞧她翻臉不認人的嘴臉叫人可憎,竟然忘了他殷切交代的話,實在不可饒恕。

三天前他說要回去整理行李再搬來和她同居,當時她沒反對的直點頭,讓他很不是高興她的隨便,誰知是一場敷衍。

取行李不過是一個借口而已,他利用管道追查是誰在幕後策動暗殺她的計畫,以及原因為何,三天來不眠不休沒一刻放得下心。

好不容易稍有眉目追查到一點線索,他想起三日前之約打包回到大廈來,可是瞧他為誰辛苦為誰忙,她壓根不把那場意外當一回事,猶自優哉悠哉的混日子,宛如山中無歲月。

而她的住所只能用狗窩來形容,滿地滿壁的書堆積成塔,簡單的家具和五指一數有剩的電器,他真不懂她是怎麼過活的,居然還活得下去。

包別提她空空如也的冰箱,兩瓶礦泉水是僅有的口糧,他不難理解她袖珍型的體態是打哪來,根本是餓成營養不良少長了些個頭。

「我家沒養狗,你要走下樓梯出大廳到對街,沿著風化街過三個路口有個野狗集合所,你可以在那里找到你的好朋友。」說得夠誠懇了吧!

「惹火脾氣不好的男人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嗎?」他該先切下她哪個部位。

「我一沒姿色二沒財,頂多命一條,如果你喜歡吃人肉干又另當別論。」打一開始她就沒怕過他。

一份了解吧!

打從他奮不顧身救下她,她的命等于交到他手中。

當年十歲的她和一群十五歲的女孩男孩混成一班顯得格格不入,雖然大部份的人以大哥哥、大姊姊的身份對她照顧有加,可是智商上的差距仍叫她不太適應。

應該說她無法忍受和不夠聰明的人共同學習,那時的她是驕傲、任性,一心要表現出高人一等的才智壓倒所有人,唯獨他偏愛和她唱反調。

上她沒受半點傷,但是精神上他欺她甚多,好象不把她弄哭很不甘心,有意無意的冷嘲熱諷,三不五時落井下石,她快恨死他了,暗自剪了紙人用拖鞋打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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