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姐姐,听雨姐姐,西班牙姐夫,你們快來看,門口有個笨蛋用槍射擊超合金特制的防彈門耶!他好笨哦!一顆子彈不破就該有所領悟了,還連開十幾槍。」笨死了。
宋憐憐的取笑聲讓言醉醉為之一震。「難道是他?」
向前走的只有高潔菊花,那朵高傲薔薇斜睨了一眼,尚未有所動作就讓她的男人攔腰抱起,目標是薔薇居的大床。
***
「真不敢相信仇先生會失常地對一片落地門掃射,好像台灣是沒法治的地帶。」
驀然回頭,火氣正旺的仇瑯舉直手臂,將槍口對準來人。「為什麼你不從那扇門出來?」
「大概是因為我愛惜生命吧。」有個瘋子朝大門練槍法。出來找死嗎?
收起槍,他上上下下瞧了瞧她。「沒人再找你麻煩吧?」
「一覺到天明,無夢無魘。」除了天亮前那通緊急催魂電話……
反正早到晚到都是遲到,先解決眼前的他。
「夢中沒有我的存在?」他伸手扶住她後頸,趨近一吻她唇瓣。
順其自然嗎?「有你肯定是噩夢,我不想夢里還被惡鷹追殺。」
「哼!磨人的賊魔女,你才是所有人的噩夢精華,不拿根繩子拴緊不成。」他以手臂代繩地圈住她。
短短幾個小時沒見,他竟異常的想念她,等不到天亮就命手下查出她的住所。
正確說法是根本沒睡,她一手搞出來的鬧劇折騰了他一夜,既要應付警方的盤查,還要安頓身份特殊的客人,免費招待其他受驚嚇的酒客。
當然最重要的一件事,是下令追查在他地盤上開槍者的身份,沒經過他的允許敢動他的女人,分明不把他放在眼里,公然向鷹幫挑釁。
現場遺留彈殼七顆,他不敢想象那其中一發射入她的身體會怎樣,那種椎心之痛他不要她感受到。
頭一次有著為人心疼的感覺,他害怕失去她,當所有人都畏懼他時,惟有她敢以最直接的目光說出心底的話,不見絲毫退卻。
不怕死卻怕她死,不懂愛卻愛上她,他不得不向自己投降,愛情讓人軟弱,承不承認還是愛了,半點不由人。
「仇先生的眼球有紅絲,昨夜沒睡好?」言醉醉心里浮起他與安恬華歡愛的畫面,胸口微窒。
「小腦袋瓜少給我胡思亂想,我一夜沒睡是為了處理你惹下的亂事。」他以前額輕撞她前額,表示他非常不高興。
她心情一下由谷底爬升。「安妹妹沒在床上等你所以睡不著覺吧!」
「听起來像是吃醋,有了你于麼還要她,我戀上喝醉酒的滋味。」醇酒美人言醉醉。
「優先生醋喝多了吧!別聞錯自個身上的酸味。」戀?她喜歡。
這男人還有謙卑的因子,可真叫人意外。
「陰謀家,我們該算算賬了吧!我積了一晚上的人看你怎麼消。」這女人老玩迂回的游戲,叫人恨呀!
「一杯冰酸梅汁如何,清涼退火又消暑,涼你的肝火旺盛。」她不記得曾欠債。
「你還有膽子消遣我,昨天的事你為何不找我出面,反而調來大批警力砸我的場子,我還沒有原諒你的擅自決定。」她根本不信任他的能力。
「警民合作大團結,凡事要講法律,若把人交到你手中必死無疑,我不樂意見到解剖台上的尸體是因我而死。」他的作風太霸氣。
黑社會有黑社會的作法,警方有警方的方法,二者並不沖突,除卻犯人的歸屬問題,她曉得兩方都會給她完整的交代。
社會已經夠亂了,誰人無父母,誰家沒妻小,沒必要造成更多不幸的家庭,將壞榜樣傳承給下一代。
法律之前,人人平等。
她也算是執法人員,知法犯法的事她不去踫,警察能處理的案子就交給專業人才,她的工作領域在法醫室,相輔相成地打擊罪惡。
偏偏放不開她的男人是罪惡之首,她能做的是讓他少造些孽,不要動不動以黑社會準則草菅人命。
人,都有生存的權利,善惡存于一念之間。
沒幾人真是十惡不赦的大罪人,給予改過向善的機會反而是造福人群,大徹大悟的人才有一顆真正關懷別人的心,法律只是一種有形的制裁。
其實,無形的監牢無所不在,法律之外的受刑人更是痛苦,因為他們的罪無從說出,只能任由噩夢纏身,直到死亡。
「傷了你就該死,婦人之仁只會任其更猖狂,我不會讓你有機會驗我所殺的人。」一把火燒成灰燼,看她怎麼驗起。
無知的說法。「我不想有朝一日驗你的尸體。」
面上一柔的仇瑯盯著她微笑。「當我的女人,看著我活到七老八十。」
「活那麼久于什麼,你那把槍看來很危險,要不要我幫你拿著?」一千元成交。
「你的聲音怎麼變了,你在笑什麼?」莫名其妙的笑像是……他半眯起眼貼近她的臉。
「好浪漫哦!你要用斜四十五度角給他吻下去、吻得她昏頭轉向再抬回山洞嗯嗯啊啊!」不知道他願不願出售肖相權?
長相養眼,體格養眼,氣質養……呃!不研究,眼神太凶會嚇跑鈔票。
「這個蹲在你背後的小表是誰?」可惡,他竟然沒了警覺性,不知有人模到身側。
「她是宋……」
扎著兩根麻花辮像小村姑的宋憐憐連忙自我介紹。
「送匹薩,送香菇,送便當,送錢,送佛送上西天成,我是打工妹宋憐憐,楚楚可憐的憐,住在七樓,有事沒事都可call我,隨傳隨到,價錢公道……」
仇瑯看向懷中笑不可支的言醉醉。「她到底是在說什麼鬼話?我一句都听不懂。」
「菊花姐,你的男人是白痴哦!我說得這麼白他還听不懂。」好可憐,好可憐,比她更可憐。
三個憐,肯定他非常可憐。
「她叫你菊花姐?」要不是那一句「你的男人」,她可以準備投胎了。
快笑癱的言醉醉一手搭上他的肩。「她是宋憐憐,大廈住戶共用的高價女佣,雖然她不承認。」
「女佣是給人使喚的,而我是物美價廉的打工妹,菊花姐姐不要破壞我的行情。」她是自由業。
通稱「游牧民族」,逐錢源而居。
「憐憐,你的信寄了嗎?」
「嚇?!」
***
到最後,宋憐憐還是得為五斗米折腰,一口氣憋著打掃滿是尸臭和藥水味的法醫室,戴三層口罩,時薪五千。
言醉醉環目四顧,翻倒的櫃子,裝著內髒的瓶瓶罐罐,滿地的文件和碎玻璃,肢離破碎的電腦,漂白粉灑在牆上,而冰櫃是空的。
只能用淒慘兩字形容,看不出曾是整潔干淨的法醫室,亂成豬窩似的凌亂竟未引起警衛的注意,可見侵人.者非常小心的破壞,心思細膩的叫人寒心。
智慧型的犯罪,但是偷走尸體,毀掉所有的儀器有什麼用處,真能遮去天的眼嗎?
听雨從日本帶回來的招財貓沒了,和風送的小說泡在馬福林藥水中,向晚的水晶雕刻斷成兩截,她的另一組解剖用具散落四處。
真是毀得有夠徹底,可笑的行為。
「言法醫,你帶這個人來于什麼,他是黑道分子。」膽子真大,敢現身滿是執法人類的地方。
「找得到犯罪證據歡迎你來逮捕我,人妖隊長。」欺世的容貌叫人看了惡心。
「你再說一次看看,我會以公然侮辱執法人員的罪名,送你去吃牢飯。」他的容貌是天生的,改變不了。
「小醉兒,你檢驗過他的‘器官’了嗎?怎麼看都不像男人。」變性人吧!
「你……」
劍拔弩張的兩人像拉滿的弓,都想射向對方的心窩,一箭刺穿,黑與白的對峙沒有妥協,只有互相仇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