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染情 第7頁

「女孩子!」

天吶!我會死得更難看,犯了他的禁忌之一。捂著耳的藏璽璽目測大門的距離,以她跛足的速度能否逃過撲殺。

這下換阮正達攏起眉。「你在吼什麼?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她是女孩子。」

「她沒說。」一個自稱清純絕色的美少年,誰都會聯想成男孩。

何況她的發削得又薄又短像個小男生,聲音沙沙啞啞似在變音,他會錯認實屬平常。

難怪她死抱著胸不讓他檢查,原來她是女孩,別別扭扭地寧死不屈。秦獅眼底有著復雜的情緒,既惱她是女兒身又有點竊喜。

「沒說?」他驚訝地瞠大眼。「秦先生獅子兄,她的五官明顯地寫著性別,不用說也看得出是女生,你眼楮瞎了嗎?」

太不可思議了,能把女孩看成男孩,他不知該佩服還是送他去眼科掛號,出門絕對不承認其親戚關系,連家庭醫生身份都要加以否認。

滑天下之大稽嘛!雖然現今的性別倒錯十分盛行,但是那雙十足女性的眼眸是欺不了人的,有誰能忽視那動人、明媚的靈魂之窗?

除非他在自欺欺人或是……盲目。

「她自己說她是絕色美少年。」抿著唇,他壓抑著高漲的怒氣。

阮正達露出一抹嘲弄神采。「先生,少年泛指未成年的青少年男女,你離青春期太遠了是不是?」

「她騙我。」他把過失推給兩眼晶亮的藏璽璽,神情似要咬她一口。

她趕緊為保身申訴。「不能怪我誤導,這年頭壞人特別多,變態的怪叔叔滿街都是,我總要未雨綢繆,避免有人垂涎我的美色。」

「某人」的表情特別精采,一陣青一陣白,頭頂似快升起白煙。

「說得也對,尤其附近住了一頭野獸,不防著會尸骨無存。」阮正達不避諱地看著眼冒紅光的「野獸」。

「是咩!有人就是不知悔改,撞了人連句道歉也沒有,好像別人活該被他撞。」她心有戚戚焉。

兩人由先前對峙的劍拔弩張到沆瀣一氣的聲討,看在秦獅眼里滿不是味道,氣勢狠絕地抓住兩只瘦小的臂膀冷冷一哼。

「要動手快些,這丫頭欠人教訓。」他的含意是要縫傷口快下手,別給她逃月兌的機會。

阮正達揚起慈悲救世的惡魔笑容。「壓緊點,別讓她弄斷縫針。」

「等等,不先打劑麻醉針嗎?」他還沒心狠手辣到那地步,眼看她受苦而不理。

「何必呢?誠如你所言,天下的女人都是壞胚子,我們是替天行道。」他說得正氣凜然。

他心有不忍。「她還是孩子,不算女人。」

「婦人之仁,瞧瞧她這張臉,日後不曉得要傷多少男人的心,咱們一不做二不休……」他嘿嘿了好幾聲,像在商量棄尸現場。

「你夠了沒,想嚇死她呀!」他可不想被她歸納成變態二人組。

他若有所思地側著頭。「心軟是墮落的開始,你有分寸吧?」

「你適合去寫科幻小說。」暗諷他想太多,他沒蹂躪小女生的惡習。

「誰曉得呢!有人啟智得晚……噢喔!她傷得比你、我想象得嚴重。」苦笑的阮正達連忙取出听診器。

「啊!她昏過去了……」好蒼白的臉色,像是燃了一夜的白蠟。

兩個大男人手忙腳亂地急救昏厥的女孩,趁隙縫合,包扎好傷口,快車送往醫院進行腦部及胸腔斷層掃瞄,確定有無腦震蕩及其它內腑受創。

奔波了一夜,黑幕逐漸籠罩,在秦獅一百零八次威脅要拆了醫院之前,一切程序才完成。

看著大傷小傷的女孩躺在同樣白得不自然的病床上,自願留下來照顧的秦獅起了絲異樣的感受,為她皺眉呼痛的睡容大感心疼。

夜,漸漸地深了。

而他睜眼到天亮,驟然下了個她絕對會反彈的決定。

第三章

「為什麼?你侵犯我的人身自由,我要去法院告到你傾家蕩產,身敗名裂。」

人家是一夕致富,她是睡了一覺身陷囹圄,整個天地為之變色,山河動搖,法律形同虛設,一只飛行千里雁鳥受困沙河,有羽難展翅。

瞧他和庸醫串謀成什麼地步,在她大腦挖了個小洞說是積了點淤血得清清,手臂要用三角巾固定,不準舉高,不準拿物,最好連根小牙線都不要動,免得造成二次傷害要開刀。

足踝打上石膏像穿了石板鞋,一高一低的讓她看了想哭,腫成這樣她如何去跑新聞?總不能要她只守秦獅這個暴發戶吧!

不過,根據她短暫觀察,他除了脾氣控制的能力差了些,並沒有一般土財主的財大氣粗,頤指氣使。

但是,小小的人性不代表她願意原諒他無禮的行徑,簡直就和暴徒無異,不顧私人意願地進行自由迫害,給予媲美五星級的豪華牢獄,聲稱是為了她的健康情形而負責監督,以免並發後遺癥。

听他在唱大戲!她的身體自己還不清楚?高燒三十九度半都能上陽明山采訪各大企業家、財經專員呢!而那天冷得叫人直打哆嗦還下起雪,她凍得像根棒冰照樣完成一篇出色報導才去醫院吊點滴。

人的潛能無限是不能扼殺的,她在上廁所時還听見一位護士很好奇地說,她的足踝並未傷到上石膏的程度,為何醫生卻不嫌麻煩地多此一舉?

听到這里,她都快吐血了,蒙古來的大夫果然在報仇,裹得她不良于行才開心。

「你不要給我裝睡,我看到你的眼睫毛在顫動,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她討厭消毒水的味道。

困極的秦獅勉強睜開酸澀的紅眼。「小表,妳非常吵。」

從清醒到現在鬧了一天一夜還不肯罷休,她不睡也要體諒看顧她的人吃不吃得消,他不得不說這招疲勞轟炸法用得高明。

「嫌我吵就去把庸醫揍一頓,然後賠償我精神及生理上的雙重損失,再送我回家。」最後一項允許他以車馬費兌換。

她是很想以記者的身份要求他破例來篇專訪,可是才提到「記者」二字他馬上翻臉,調了不少保全人員重重封鎖她住的那層病房,只有醫生和專屬護士得以進出,其它人免談。

知道他很有錢是一回事,但是大手筆地包下一整層病房就太夸張了,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哪國元首或大官來養病咧!

要是他曉得正把自己和一位特派記者關在一起,會不會氣得爆筋?

追蹤一則報導講求實力和努力,她不喜歡潛入別人生活扮演其中一角,這種方式十分卑鄙,而且容易混淆定位。

新聞在于公平、公正、公開,實事求是,一味地為求銷售量而捏造事實或造成當事人的傷害,都是失去新聞人員的專業精神。

可是報導的公平見仁見智,A說有罪,B說無罪,民眾有知的權利,泯著記者的良知又不得不寫,總會有人受到傷害。

而她能做的就是將傷害減到最低,盡量不去波及無辜的人受累。

「惜惜,妳要我揍醫生之前先衡量一下,他是能幫妳開據出院證明的人。」打了個呵欠,他把涼掉的咖啡一口飲盡,澀口的苦味即刻沖醒了他的神智。

她心虛地左顧右盼,惜和璽的發音太相近。「有錢能使鬼推磨,這是你的專長。」

「為什麼我听起來像諷刺,有錢不是我的錯。」他只是擅于累積財富。

多年前,外公遺留給他的一塊土地因都市計劃而身價暴漲,其中的利益足以令貧者成為巨富,因此他被冠上土財主、暴發戶,成為別人口中一步登天的幸運兒。

外在的因素掩蓋他自身的能力,盡避他有普林斯頓大學商學碩士的文憑,根本沒人相信,一味地認定他的成功是先人的余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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