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染情 第9頁

男人左一句神愛世人,右一句信上帝得永生,夜市買的銀十字架派上用場,要他們相信牧師絕對無害,未了一句阿門終得以放行,一切就像在軍事重地接受盤查似的慎重,沒辦法,記者無孔不入,有著蟑螂打不死的精神。

一進門,兩人先是愣了一下以為走錯病房,因為只看到一位正在敷臉的男孩,直到「他」開口。

「請原諒我不能以真面目見你們,因為事關機密。」自嘲的藏璽璽比了個坐的手勢。

「哇!璽璽姊,妳怎麼舍得剪掉一頭如雲的長發?妳失戀了呀!」好可惜哦!拿來賣多好。

活潑、開朗的宋憐憐大大地嘆了一口氣,可憐自己少賺了一筆。

「欠揍呀!打工妹,我的衣服呢?」誰規定失戀才準剪發,她是應工作所需。

剪的時候心在滴血呀!可是沒辦法,她的采訪對象剛好討厭女人,她只好為新聞犧牲了。

宋憐憐拎起包包展示內容物。「四套日常服及內衣褲和衛生棉,我連胸貼都帶來了。」

杵在一旁的胖男人尷尬極了,轉身看向窗外。

「白痴,妳帶胸貼來干麼,是不是想A一包去賣?」打工妹想錢想瘋了。

「嘻嘻嘻!知我者璽璽姊,妳這種胸貼很少見,好用又不黏乳……」她才一說到乳字,就有人發出輕咳聲。

「妳們聊歸聊,請尊重我的隱私權。」這兩個女孩不當他是男人嗎?

女人私密用不著說給他听。

「是人體器官之一,阿胖哥哥別想入非非嘛!」宋憐憐大方地朝他一笑。

「食色性也,誰叫我是男人。」他無辜地一擺手,不打擾女人間的談話。

看看這間病房的裝潢算是驚人,五星級飯店都不一定有這樣的享受,電視、冰箱、音響和超大屏幕放影機,旁邊還有一台能上線的計算機。

真想也讓有錢人來撞一下,住上一天也甘願。

突地,尖叫聲讓他回頭。

「什麼?妳被囚禁?」

藏璽璽揉揉耳朵避免耳鳴現象。「小聲點,打工妹,我的耳膜很脆弱。」

「對不起嘛!璽璽姊,人家一時驚喜過度。」她吐吐粉紅小舌。

「驚喜?」她橫瞪了一眼。

宋憐憐連忙改口,「呃,是驚嚇啦!誰會笨到綁架沒身價的妳,妳又不是知名人物。」

為什麼不是她?她也想被綁架吶。

「問得好,我也很納悶,整日困在床上快煩死了。」好想擺月兌植物人生涯──只負責吃和睡。

「牢頭呢?怎麼不見人?」她要好好瞻仰瞻仰,順便請他關照關照未來的打工機會。

「去和庸醫商量出院的事,應該快回來了。」他好像沒事人似地老守著她。

大老板應是日理萬機,忙得焦頭爛額不見天日才對,可是他似乎很閑,只要一台計算機就能掌控全局,從早到晚盯著她吃藥、換藥。

他甚至到浴室洗澡只要三分鐘,隨便沖沖水就出來,怕她逃掉般地看得死緊,她很懷疑行動不便的腳能走多遠,除非她自行敲掉石膏。

「醫院里有庸醫?」不解的宋憐憐偏著頭問。

她比比自己的腳。「診斷書上寫著輕微扭傷,他卻自作主張地上了石膏好賺一筆醫療費用。」

「璽璽姊,妳……妳好好笑哦!怎麼會遇上烏龍醫生?」害她以為傷得很嚴重。

「他是秦獅的家庭醫生,記恨我出言不遜……」小器的男人,不過和獅王也月兌不了關系。

「秦獅?」

驚訝聲發自小胖洪其國。

暗自申吟的藏璽璽怪自己多嘴。「胖子,你可以當作沒听到嗎?」

「天吶!扁明報之花,妳是我們年終獎金加成的希望呀!」要不是她敷了臉怪可怕的,他一定送她個胖哥之吻。

「噓!死胖子,你小聲點,想害我們被人亂刀砍死呀!」她緊張地瞄瞄門口。

他捂住笑得闔不攏的嘴。「要得呀!拚命妞,妳真有一套。」

「別拍馬屁了,我要你們把我弄出去,遠離那頭凶獅子。」她可不覺是榮幸。

「妳挖到……呃!能湊成一篇了嗎?」他了解隔牆有耳的重要性。

「你沒有眼楮看嗎?我都已經傷成這樣了還要我去拚命?你的心是被肥油包住了吧!」逃都來不及了還要她自投羅網。

命太長也不能濫用。

「意思是不用指望了?背叛新X宗旨的逃兵。」他刻意省略「聞」字。

「什麼是新X?听來好怪異。」不像是罵人的髒話。

藏璽璽先耳提面命一番,「打工妹,記住一件事,不要泄露我的身份和職業,尤其是記者兩個字絕對不能提,再多的金錢都不許出賣。」

「為什麼?」她是為什麼小姐。

「因為他痛恨記者,想生吞記者,你要另闢財源。」打工妹的心思一向單純得像張白紙。

「不能通融一點點嗎?他非常非常有錢呢!」她用手指比了個很少的動作。

「出賣我能讓妳賺更多的錢就去,逢年過節別忘了到我墳前上香。」她說得很感慨。

嚇了一大跳的宋憐憐吞吞口水。「沒那麼嚴重吧!台灣是有法治的國家。」

看她驚嚇的表情,小胖很想笑地加油添醋。「是真的,他是頭沒人性的獅子,最愛吃小女孩。」

「你們沒騙我?」她半信半疑地來回看著兩人。

「騙妳有錢領嗎?」洪其國將視線移回一臉綠的女孩。「拚命妞,請想想我的老婆本。」

「胖子,你在為難我。」他根本不曉得她卡在什麼危險的情況中。

「想想X社的危機,我要是有妳一半的運氣,老早就豁出去了,妳不能成全我嗎?」他忍著反胃的沖動執起她的手請求。

「胖子……」唉!新聞,私心;私心,新聞……難以抉擇。

「妳想害我一輩子討不到老婆……神愛世人,願主賜福給迷途的小羊,上帝會保佑每條受創的靈魂,主的懷抱就是天堂……」

正當藏璽璽想罵他發神經,怎麼突然布起道,見他眼楮直眨地打暗號,她才發現兩條人影就在門口,難怪他會改口,好個急智的胖子。

多年的默契她跟著配合,不打斷地听他背誦聖經章節,直到他念了句阿門。

「感謝你來探望我,所羅門牧師。」這是他們之間通用的秘語。

「哪里,應該的,瑪莉莎姊妹。」他在胸前畫了個十字,祈福的吻就免了,那張臉……

「牧師?瑪莉莎?」

※※※

秦獅大步地走過來,有意無意地用威猛的身體擠開洪其國,佔有性十足地擁著床上人兒的肩,宣示其主權在他,充份地表現出王者的氣勢。

他以睥睨的神色掃瞄病房內多余的人類,張狂的表情令人望而生畏,宋憐憐受先前強行灌入的印象影響,對他有幾分害怕地退了兩步。

而同樣畏懼的洪其國強打精神應視,他現在可是神職人員,怎能輕易退怯,于是用著慈祥目光予以回禮。

「你是哪個教區的牧師?哪天上上教堂求上帝開釋。」他是無神論者,最厭惡神愛世人那一套。

洪其國臉上笑得平淡,手心直冒汗。「我請調到山區服務,上台北來探望才知道她出車禍了。」

「是我撞的,我需要告解嗎?」他狂妄地一斜睨,態度極為不尊重。

「這……」背都濕了,好迫人的壓力。

「死獅子,你非嚇得我沒有朋友是不是?牧師相信神的存在又哪里妨礙到你了?」一見苗頭不對,藏璽璽趕緊開口解圍。

洪其國投給她感激的眼神。

「世上沒有神。」至少他沒受過庇佑。

她扶著下巴哈哈笑了兩聲。「有沒有神是可以由你來評定的嗎?幫我把面膜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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