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惹心 第5頁

「嗯哼!幾時當了君子怎麼沒人通知我?我打算打面金牌掛著。」他分明在嘲笑。

「喂!多年不見,你變得愛計較了。」何冠中轉頭看向另一人。「子莫,你的上司吃藥了沒?」

被點名的黑子莫淡然地瞥瞥兩人。「你們還沒過完青春期吧!」

兩人同時一噴口水地瞅著他,一針見血的譏消果真是冷面笑將,殺人不見血。「別弄髒了辦公室,掃地的阿婆氣管不好。」飛沫易傳染細菌。

「無情莫,你讓我太傷心了。」唱作俱佳的何冠中悲苦五官,捂著胸口。「離我遠一點,你很重。」他是無情,狠心地推開強壓在肩頭的重量。

何冠中輕嘆地假意拭淚。「薄情郎、薄情郎,奴家錯看你的為人。」好冷血,居然那麼用力地一推,也不怕他跌下椅子。

「上司大人,請容許我處理掉你性別不明的同學。」

把肉麻當有趣。黑子莫白了他一眼。

「請便,一只老在叫著的貓兒實在擾人。」掏掏耳朵,東方奏視若無睹。

廢話一大堆毫無建樹,他真當來開同窗聯誼會,主題始終切不進去。

「兩位手下留情,小生恢復正常就是了。」何冠中趕緊求饒地以平日聲調說話。

「小生?!」狗改不了吃屎。東方奏雙手交疊地握放在後腦。

「好吧!我是好奇寶寶,形容一下讓你吃癟的女孩長相,我好去致上感謝狀。」他不怕死地繼續造反。

這一點,黑子莫並未阻止,且感興趣地望向上司,只覺這個女孩很勇敢,扔了一捆炸彈後從容走人。

「兩個眼楮一張嘴,平凡得令人過目即忘。」他沒誠實地告知,有意無意地不提她的長相。

不知為什麼?他就是不願告訴他們,不像平日有任何新鮮事不吝分享一二。

「真的?」何冠中很難相信這種說法,太輕描淡寫,有掩人耳目的跡象,他敢用膝蓋骨發誓,絕對有鬼。

眉毛一挑,東方奏嗤鼻地一哼。「你是來說八卦還是辦正事,要不要四處宣揚我挨了女人一記耳光?」

「呃!必心朋友是人之常情,難得出現個不怕死的女人……」一道必殺目光一射,他識趣地閉上嘴。

「委任你辦的事處理得如何?別讓我空手而歸。」

他不是來敘舊的。

何冠中汗顏地靦然一笑。「說來慚愧,我還沒查出你要找的人。」

「你想坐地起價嗎?」他質疑地發出問語,在台灣找個人何其難?

「說什麼鬼話,我像是出爾反爾的小人嗎?」是真的找不到人。

「像。」東方奏半點面子也不留地回應,公歸公,私歸私,他分得很清楚。

何冠中不平地申冤。「先生,請考慮我的身份是律師,不是名偵探柯南,哪能在茫茫人海中撈出那條黃金做的魚?」

「辦事不力,你退步了。」他向來只求結果,不問過程。

「喂喂喂!客氣些,有本事你給我完整的資料啊,就算當不成柯南,也會是金田一。」用爺爺的名譽發誓,反正是詛咒別人死。

只有一個筆名,真實姓名不知,性別不知,年齡不知,連帶著地址欄也是空白,要他在大海中撈針未免太困難,求神拜佛都不一定能找到人。

他是用了心去尋找,事務所的工作暫停一大半,看在相識十余年的份上特地抽空幫忙,可是不見成效反遭奚落,實心有不甘。

又不是拿他多少酬金,支票上的金額不過才六個零而已,累得他像條狗一樣,比一天打了十場闢司還叫人吃不消,真後悔接下這委任工作。

原本以為找人很輕松,瞧電視上的阿亮找得多順利,凡走過必留下痕跡,一切必定手到擒來。

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出師不利地栽了個跟頭,此人把自己保護得滴水不漏,平時根本不與外人來往,甚至唱片公司也不曾見過他的真面目,神秘得叫人槌胸頓足,一張畫了線的支票不好意思軋進去。

窮人的自尊心作祟呀!他太看重朋友間的友誼了,其實是要不得的男人義氣。

東方奏對他投以輕視的眼神。「能力不足還敢拍胸脯保證,你當我東方家的錢好賺嗎?」

「你很傲慢,東方先生,你在要求一件不可能的任務。」他諷刺地冠上先生二字。

「你在推卸責任,天下沒有不可能的事,只要肯用心去找。」區區一個人豈會找不到,台灣並不大。

但他沒有考量到地小人稠的問題,要藏匿一個人太容易了。

「不信任我的能力還有話說,你暗示我在模魚打混嗎?」他大為不平地沉下臉。

「誰曉得,我看不見成績。」東方奏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不涉人私人情緒。

「別太過分,你要找人吵架我奉陪,太久沒打一場,骨頭都生銹了。」何冠中不高興地卷起袖口。

「有何不可?我忘了帶沙包。」他有一肚子火要排解,活動活動筋骨也好。

眼看著一點即燃的火爆場面即將展開,閑適的黑子莫淡淡地丟下一句話,宛如一桶冰水在瞬間澆熄兩人的火氣,雙肩一垮地坐回原位。

「斷女乃了吧!兩位。」

※※※

律師是東方奏的主業,家族事業是音樂。

在美國,華人躋身娛樂界並不輕松,東方家在許多重重排外的逆境中佔有一席之地,成立了跨國的國際音樂公司,將東方音樂引進西方,一時蔚成風潮。

年前還並購了一間相當具有規模的唱片公司,里「零?!」是他听錯了吧!他最得力的助手竟然給了個錯愕的答案。

「不要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你的听覺很正常。」幽默的黑子莫淡漠地勾起唇角。

「懈釋一下零的定義,我不太了解。」他不恥下問地挑高左眉。

向來心高氣傲的東方奏不接受失敗,零是無的代名詞,而他要的是結果。

黑子莫清了清喉嚨,輕咳了兩聲。「我給你的回答是,女人是風和雨的結晶體,抓不著也模不透,時而狂風暴雨,時而微風細雨。」

「我要你查的是女人嗎?」他的口氣中有不可一世的權威感。

「隱名的代理人是個女人,不由她身上查起行嗎?」

他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好笑。

「那你又查到多少?別再給我一個零,小心我從你的薪水里刪。」女人是世上最不理智的生物。

為朋友發出不平聲的何冠中在一旁鬼吼鬼叫。「你跟錯人了,快向我投誠,我高薪聘請你來我的事務所工作,五五分賬不佔你便宜。」

被慷慨了吧!是好朋友才有這種殊榮。

「挖我牆角好歹先惦惦份量,你能支付他年薪百萬美金嗎?」重重一哼的東方奏用看蟑螂的眼神一脾。

百萬……美金?!「你缺不缺特助?我可以屈就和子莫平起平坐。」何冠中立時像只搖尾乞憐的哈巴狗。

「等地球結冰的那天再來問我,也許我會給你滿意的答覆。」他以高高在上的姿態說道。

其實他們都是非常熟穩的同窗好友,偶爾做做態並非標榜地位上的區別,而是個性使然,大家早就習慣這樣的交情。

在公事上不免嚴肅了幾分,私底下則好得過分,平時口頭鬧鬧當不得真,真要有事是一馬當先,絕不落人後。

「就知道你沒誠意,我還是安份守己地留在台灣當我的二流律師。」何冠中哀怨地嘆了一口大氣。

「是舍不得隔壁的咖啡妹吧?!」

黑子莫的話讓他臉紅。「什……什麼咖啡妹?我听不懂,你該切人主題。」

律師的裝傻伎倆和顧左右而言他,他可是毫不含糊。

「听不懂就算了,青梅竹馬不一定結連理,她煮的咖啡滿有義大利風味。」濃度正好,還摻人浪漫與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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