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惹心 第4頁

神經繃到最高點的常弄歡抱緊了錢包,防小偷似的盯著人瞧,只要他敢上前一步非打得他像豬頭不可,大人小孩都退避三舍。

莫生氣,他是有修養的紳士。「小姐,染發是世界潮流,請不要作人身攻擊。」

「文謅謅的裝什麼派頭?狼披上人皮一樣是狼,你當我是池塘里的鴨子見人就啄呀!你是壞人。」她憤慨地伸出一指指向他。

「我臉上有刻字嗎?」眼露無奈的東方奏模模臉,不敢相信她當眾毀謗他。

幾時他的女人緣差勁到人狗皆唾?

「瞧你眼神猥瑣,行為卑劣,犯了錯還不肯承認地偽裝君子,你一身的賊味老遠都聞得出來。」怎麼沒人報警把他抓起來?

他的表情凝聚了風暴。「小姐,貴姓?」

「干嗎,要叫兄弟在路上砍我幾刀呀!」背一弓,她像只被激怒而豎直毛防衛的母貓。

「你該去門診掛號,我認識一位醫術卓越的心理醫生。」小病不醫易害人害己,精神病患是顆不定時炸彈,必須定期追蹤。

他一說完,常弄歡馬上往後一跳地吞吞口水。「你已經嚴重到要看心理醫生?」

「我……」他很想不生氣,但她實在太過分。「你這是什麼眼神,我不能有朋友嗎?」

瞧她眼帶防備就算了,眼中那抹疑懼可是深深傷了他高傲的男性自尊,她的肢體語言透露出他就是神經病,連帶著一些看熱鬧的人群不由自主地往後退,神情充滿懷疑。

他是無辜的受害者並非殺人犯,沒有理由接受眾人不理智的排斥行動。

「和心理醫生做朋友?!」她吸了口冷氣,表情惶然不已。「你的病情控制住了吧?」

經她這麼一說,有帶小孩的家長連忙把自家小孩拉到安全範圍內,小心翼翼地護著。

他難忍這口氣。「我建議你找家精神病院住進去,免得氣死路人。」

「原來你住餅精神病院呀!醫生有開據出院證明嗎?」他該不會是偷溜出來的吧!

四周的人退得更遠了,有人捂著胸口直喘氣,有人直接奪門而出放棄采買,可憐的店員想走卻走不了,只能惶恐地猛噎口水。

「你……你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話?我不是精神病患。」他疾言厲色地一瞪。

「我懂、我懂,喝醉酒的人永這不會承認自己喝醉了。」她小心地付完賬,一步一步往門口移。

不能和神經病講道理,他們的邏輯與眾不同,一不小心戳中了某條瘋線,要逃都很難。

東方奏有揍人的沖動。「你再說一遍試試,我很久沒發作了。」

「啊……你果然是……別過來,快報警呀!他是瘋子……」沒看走眼嘛!

眼見瘋子一步步逼近,基于人類的自我防御心,她下意識地抓起門口擺飾的過期蛋糕一砸——

發酸的女乃油由下巴滴落,而那張怒氣沖沖的俊顏正貼著一團霉味十足的糕點,蛋糕盤規規矩矩地粘住不放,活像一場肥皂劇。

見狀的常弄歡可不會留下來幫他洗臉,腳底抹油就飛快地鑽出店家,涌人來往的人群中。

第二章

「同學,你笑夠了沒?我現在的心情非常不好,不介意打彎你的鼻梁吧!」

哄堂的笑聲讓某人難堪,原本消下的火又重燃,深邃的黑瞳布滿沉郁的怒氣,他相信要扭斷一個人的頭骨不會有罪惡感,畢竟在法律上瘋子不具行為能力,犯了罪不必負起刑責。

儀表堂堂的東方奏被當成瘋子是一大諷刺,誰會相信美國音樂界大亨會落難台灣,而且還在一間不起眼的小超市遭人鄙視。

奉承的字眼听得麻木,挨白眼倒是頭一回,難怪他心理不平衡,直想找人出出氣。

「子莫,你沒瞧見他那副屎樣,好像被人拔光毛的孔雀一臉羞澀,硬是激不起稀落的尾椎。」開口的人邊說邊笑,差點岔了氣。

「何冠中,想求我打扁你的鳥嘴盡避開口,朋友一場,我一定滿足你追求痛感的快樂。」磨著拳頭,東方奏出言恐嚇。

滿臉笑意的何冠中搭著另一名沉默寡言的男子肩頭。「瞧他惱羞成怒了,你要不要去買條貞操帶防身?」

「何、冠、中,我先奸了你。」冷笑的東方奏咬著牙一磨。

「不要呀!人家可不是同性戀,你好死相。」他故意捏著喉嚨發哆,蓮花指比得滿像回事。「少裝女人聲音,我過敏。」此一刻,他對女人產生抗體,群魔勿近。

「別說笑話逗我發噱,自詡殺遍天下無敵手的采花大盜會對女人過敏,你干脆宣稱揮劍自宮練起葵花寶典。」何冠中不屑地一噓。他表情一冷地斜睨。「我可不是公子,非絕色入不了我的眼。」

東方奏、黑子莫、何冠中是哈佛法律系的畢業生,除了黑子莫因家庭關系未在畢業後走人法律這一行,其他兩人一個在美國得意,一個在台灣熾手可熱,全是女人追逐的黃金單身漢。

不過,他們並不風流,反而對感增有潔癖,十分注重女人的內、外在,非極品絕對不踫,偶爾的性發泄也專找高檔貨,太過主動的妖嬈女子是能避則避,非不得已要上床,一定戴兩層以防萬一。

愛滋病這麼盛行,他們是有正常需求的男人,總不能有美女在懷還采自排方式解決吧!只要做好防護設施,他們還是樂于接受。

男人的壞毛病總是難以根治,身體妥協不代表感情肯屈就次等貨,盡避過盡千帆,愛情史仍嫌不夠精采,至少尚未遇見令他們一見傾心,決定從此收心的極品女孩。

「是唷!兄弟,你還真挑剔,人家莫妮卡對你可是死忠得傾其全心。」不讓他好過的何冠中揶揄著。

他一听,眉頭至攏成山峰。「是朋友就少提這個名字,我快被她煩死了。」

「艷遇耶!我們就踫不著富家千金來投懷送抱。」

他取笑地朝黑子莫擠擠眼。

他只是淡然一笑,沉穩得像急流里的巨石。

「風涼話說得輕松,要是真讓你遇上,恐怕連哭都哭不出來。」落井下石的家伙。

肩一聳,他可不承認會逃之夭夭。「和你在超市撞見的怪女人相比,如何?」

「你一定要挑起我心中的痛才過癮是不是?兩個都有病。」東方奏鼻孔一哼,至今臉頰還微微抽痛呢!

她那一巴掌肯定使了全力,打仇人似的猛揮,不偏不倚地打中他令人稱羨的好容貌,壞了他引以為傲的修養。

若非她跑得夠快,懂得藏入人群中隱去身影,他大概真會被她逼到發瘋而違背不打女人的原則,狠狠地接她一頓。

聰明卻神經質,被著鳥窩頭一身頹廢氣質,若她肯稍加打扮肯定是頭號美女,可是她太糟蹋自己的好條件,像個清潔婦似的吸著拖鞋上街,枉費一張適合接吻的性感小嘴……咦!他在胡思亂想什麼?

一個不珍惜上天賦予好相貌的女子哪值得他用心,他該記住她帶給他的羞辱,即使他想咬上刻薄的紅唇一口。

「不會吧!你在記恨?」何冠中好奇地觀察好友臉上的變化,口氣明顯低了許多。

依常理判斷,他不是個會輕易動怒的人,很少有人能真正激怒他,笑面虎的他,人前笑臉背後捅刀,下手是絕不留情。

可是他此刻的情緒波動不像生氣,反而有點像是遺憾,這情形可就詭異了,難道他快瘋了?

「你哪只眼楮看見我在記恨?我只想鞭尸。」姓何名冠中的尸體。

他訕訕地干笑,一抹鼻子。「別這樣嘛!好朋友開開玩笑無傷大雅,我知道你是泱泱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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