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我沒親自坐鎮,要是海賊膽敢來犯,勢必後悔挑上嵩山弟子。」他憤恨難消的說起令他大失血的恨事。
威廉心不安的瞄瞄遠方礁地。「你確定嗎?傳聞彩虹旗一掛,人貨難保。」
「道听涂說不足為奇,銀鷹再厲害也不過是名賊寇之輩,哪敵得過我正派武學。」他不屑的一嗤。
「中原人有句話,刀劍無眼,能在海上橫行多年,自有叫人不可輕視的力量存在。」總覺得有事要發生似的。
「大使先生是杞人憂天,咱們有洋槍洋炮還怕什麼?」他使使眼神要伶妓好生伺候著。「風大雨大不如您大使的炮口大。」
一語雙關的暗語逗得威廉哈哈大笑,心情愉悅的擁著美人兒品茗茶,不時上下其手排解心中煩悶。
原本貨船嚴禁女子上船,說是會犯航船大忌,可是為了討好英國大使,男子硬是不信邪,花了三百兩紋銀包了幾名伶妓上船。
一方面是讓洋人們開開葷,幾個月下來的航程可會憋死人,有女人在船上好抒發抒發,免得血氣翻涌鬧起事來。
另一方面也是圖利自身,若是真遇上事可向英國艦隊求援,任由兩方打得你死我活,他大可坐觀魚鮫斗省得出手。
商人是機關算盡不算到自個身上,瞧他眼里滿是得意,一副掌控全局將洋人要得團團轉的模樣,無視浪花濺濕了一雙好鞋。
他只在意能做趟好買賣,大肆搜括洋人的金幣好回航討個小妾,載船洋貨進貢朝廷弄個小闢做做。
人一旦有了利便想著要權,他亦不例外,權、利雙得方可光耀門楣,青史留名。
但是,腳立于實地才有作夢的權利,位于汪洋大海之中,除非熟水性或天生與水共生,否則任何夸言等于虛空。
于是--
一路的平靜有了蠢動。
一名手下來報,「前方五十海哩處發現船蹤,用的是洋人旗幟,我們要不要警告對方轉移航線?」不然有可能會發生擦撞現象。
身著華服的男人覷了威廉一眼,不以為然地揚揚手。「發出警告哨音,告訴他們咱們船上有英國大使在。」
狐假虎威。
他的用意便是假大使之名行使特權,讓航行海上的船只自行回避,好突顯自身的榮貴,即使他只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商賈。
求富貴,求名利,不就是人私之所在,而他所做的是實行,假藉他人的名聲和威望來達成表面虛榮。
「是的,主……」
平穩的聲音因一只彩虹旗的升起而中斷,驚駭得發不出半點聲響,兩眼微瞠地指著突然加速的三桅藍船。
此時,驚慌的奔跑聲雜沓響起,船員口中高喊--
「海賊來了、海賊來了!是綠眸妖魔的海盜船,是銀鷹呀……」
自視過高的男子連忙囑咐手下回船艙取來他的劍,並要求洋人的幫助拿出洋槍洋炮應敵。
轟地!轟地!轟地!
連連三發大炮在他們措手不及之際發射,一發落在左舷,激起三丈高水柱沖襲甲板,令甲板上稍具武學根基的男子站不穩地東倒西歪。
「該死,他們怎麼也有洋人的玩意兒?!」吃進一肚子海水的男子緊抓木桶以防落海。
但是第二發、第三發的攻擊正中船頭,諳水性的船員紛紛跳海以求生,大火由船頭直向船中央燃燒,威廉及其隨從連忙放下船上小舟,搭乘其上,好逃離海盜的迫害。
唯獨男子仍不死心地欲搶救貨物,指揮同他一般不懂水性的手下汲水撲火。
伶妓的尖叫和哭喊仍逃不過最糟的一刻,藍船上的盜賊迅雷不及掩耳的上了商船,矯健的身手可見訓練有素,一登船即忙著搬運貨物。
另一批人從船底鑿洞上了船掩護先行上船的人免于受傷,而在藍船上的盜賊不斷射出箭好使商船上的人疲于奔命,無暇顧及貨物的流失。
當然人也在「貨物」行列之中,年輕力壯的壯丁是奴隸市場的搶手貨,貌美女子自然是他們的戰利品得以享用。
前提是非處子之身,這是銀鷹厲行下的唯一要求。
所以說他們是滿載而歸。
一道白光由遠處折射而來,閃了幾下發出訊號,一名全身如墨的黑巨人走近銀鷹身側。
「頭兒,有三艘英國海軍艦艇接近,我們是不是要撤退?」
拿起單眼望遠鏡一瞧,銀鷹面具下的容顏冷冷一笑。「卡謬,我們多久沒和英國海軍玩玩了?」
「頭兒,別玩過火,咱們還有人在貨船上。」體型龐大的忠心黑僕露齒一笑。
視線一調,沙琳娜神情一沉的取餅一旁紅番手中的十字弓,弓一拉滿弦直射--
斑舉森寒長劍正欲刺向某賊寇的中年男子忽地僵直,兩眼凸出地低下頭,難以相信穿心而過的長箭正卡在他的胸腔。
猛地吐口血,他眼未闔地筆直倒地,鮮紅的血流滿著火的甲板,隨即讓大火吞沒。
見貨物搬得差不多了,船身已半沉,奉頭兒指示的紅番吹起三聲響哨,全身而退的海盜們高呼數聲,蕩起繩索回到藍船。
掉落于大海中載浮載沉的船員和洋人始終沒瞧見銀鷹的真面目,在逃命之余只听見略微低沉的笑聲,以及那頭黑如烏木的長發隨風飄揚,眸中的魔魅叫人膽寒。
在陽光底下,高姚而修長的瘦削身軀宛如花崗岩雕像,帶來炫目和毀滅,再一次展現無人能及的領導能力掠奪海上貨物。
銀鷹之名將是英國海軍的最恨。
「阿賽亞,我是不是很壞?」挑釁地朝英國軍艦發了幾炮,沙琳娜狀似調皮地朝海軍軍官行了個無禮的敬禮。
頭上系著彩帶,插著羽翎的高大紅番面無表情地一瞟。「不算太壞。」
「看來我還得再壞一點你才會尊敬我。」她嘴角一挑。「舵手,向左轉三十五度。」
「是。」
船身大幅度地調頭左斜三十五度進入珊瑚礁群,尾隨其後的三艘軍艦不諳潮流地跟著轉向,炮聲隆隆的急起直追。
藍船船身輕盈吃水淺,輕易地航過暗礁上方未受損傷,但是笨重的軍艦不僅不操控,而且浸于海中的船體比藍船深一倍不止。
就如同狡猾多詭的銀鷹所料,四艘船在海面追逐不到三十分鐘,眼看即將追上藍船的軍艦突然傳來巨大的撞擊聲。
第二艘、第三艘來不及轉向的軍艦狠狠撞上第一艘擱淺的軍艦,三艘軍艦沒費敵人太多勁的撞成一團,不時冒出濃煙表示災情慘重。
「頭兒,你越來越頑皮了,連英國海軍都敢戲弄。」卡謬這話不是責備,而是縱容的一譴。
沙琳娜聳聳肩,「我怕阿賽亞看輕了我這個頭兒,口服心不服地背里捅我一刀。」怕死是人之常情。
流有印地安血統的阿賽亞只是沒好氣的收起彎刀。「笑話說夠了,該返航了。」
一說完,他轉身換帆迎風。
「唉!卡謬,你說他會不會太不尊敬我了,因為我連贏他三回。」也許該放次水。
悶笑的卡謬瞄瞄不理會他們的阿賽亞。「我想阿賽亞一直都很尊敬你,只要你不逼他一口氣娶四個老婆。」
一听見此話的阿賽亞像是有人踩了他痛腳地猛一回頭,殺人似的黑眸直瞪著黑大個。
「做人挺難的,我是好意順從卡莫爾部落的規炬讓他擁有四個妻子,我何錯之有呢?」而且個個千嬌百媚不下于英國淑女。
「沒辦法,他害羞嘛!」話一出,卡謬也自覺好笑地露出一口白牙。
「是很麻煩,我們該怎麼解決這個困擾之事呢?」沙琳娜故作思考模樣,假意不知某人的表情顯示已屆忍耐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