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男人的附屬品,沒人有資格擁有她。
男子高傲地勾唇一笑。「你打算賣嗎?」
「那要看誰買得起,我可是很貴的喔!」腳一交叉,裙下的風光引起一陣抽氣聲,似心髒倏緊的呼吸凝窒。
「我要買,我要買……」
「給我、給我,我有錢……」
錢幣滾動的聲音伴隨沙琳娜揚高的咯咯笑聲,人人爭著要買她一度春宵,得了失心瘋似的擠上前高聲喊價,無視她是否有主。
唯一不為所動的是銀灰眸男子,他笑著咬掉雪茄的頭點火,絲毫不擔心會被捷足先登。
半晌後,有點出人意外,誰也沒料到適才抽著雪茄的男子會忽然出手,左拳一揮一拐肘,一個後攻拉開醉酒的水手躍上吧台,身手利落地踢翻三名酒客將黑發綠眸的沙琳娜擁入懷,寫意的彈彈煙灰。
想當然他的舉動勢必引起眾怒,在眾人打算沖上來給他好看之際,一把金幣由天而落……
不用說,大家立刻忙著撿金幣,根本無暇顧及其它,你爭我奪地搶得不可開交,沒幾人注意金幣從何而來,一心專注天外飛來之財。
「小姐貴姓?」嗯!有大海的味道。
「沒名沒姓,你未免太過于主動了。」沙琳娜作勢依偎,其實是格開他放在腰間的手。
「咱們都那麼親密了,何必一副生疏的模樣。」他著迷地輕撩她發絲。
「你跟著我有什麼企圖,不會是瞧上我的美色吧!」臉上帶著迷人的微笑,可她尖細的指甲毫不留情地劃破他引以為傲的臉。
男子眼一眯地吻上她肩頭。「你這只小野貓真不乖,該有人教教你禮貌。」
「放心,我絕不會賴上你,你還無此榮幸。」從他身上嗅到一股危險氣息,她暗自警覺地表現出無知。
「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來自何方?」從她純真的眼神中,他竟讀不出半絲訊息。
這對他而言,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他最擅長的是透視人的眼神,捕捉出其中的弱點加以利用,這點他從來沒有失敗過。
可是他在她身上頭一次嘗到敗績,他無法看透她心里在想什麼,甚至她眼神清澈的如新生嬰孩不帶雜質。
這讓他興奮不已,他已許久不曾遇到明知不單純卻找不出破綻的對手,而且還是一名十分俏麗靈敏的美麗女孩,叫他血液里的獸性蠢蠢欲動。
他想征服她,一只爪子比刀鋒利的野生大貓,這是男人的天性,慣于狩獵,越是難馴越是激起獵人的好勝心。
「我說過無名無姓,而且你再不放開我,我不敢保證你還能完好無缺的用這張臉去欺騙女人。」沙琳娜笑得毫無心機地拍拍他的臉。
巨大的黑影罩在上方,他微微地斜眄一眼。「我以為你說我是你的男人。」
「你是呀!不過是有時限的,在我看你不順眼時就該滾蛋。」伸手一推,她輕盈的身子如飛鳥一般翻身一躍。
以一般人的眼光來看,她的落地姿勢完美得無懈可擊,彷佛有雙白羽的天使飛過他頭頂,清靈地飄落平凡的小酒館。
有一瞬間他驚訝地為之心動,凝住的笑容少了昔日的輕佻,只覺得她美得不像凡人,任何塵俗之氣都會玷污她的靈氣。
但是那雙微帶黠光的靈眸讓他回到人間,它很得意戲弄了他。
「牙尖嘴利的女孩可不討人喜歡,我非常樂意磨平你的牙。」他狀似輕笑的拈熄半截雪茄。
突地--
豹一般的身影來到眼前,如閃電似地吻住倨傲雙唇,他在她眼中看到憤怒和殺意……
殺意?!
一個看似頑皮的女孩?
沒讓他有思考的機會,另一道同樣快速的紅色身影狠狠的擊上他的臉,接著是巨大的吼聲在耳邊響起,肚子遭到重擊地吐了一口酸水。
他驚訝之余不免挨了幾拳,很快的他予以還擊。
像是一場大混戰,撿完金幣的酒客一看有架好打,管他誰對誰錯,摻一腳再說,反正多余的精力不發泄發泄也是浪費在女人身上。
頓時,杯飛盤落、瓶破椅砸,一片狼藉,一旁有加注的吆喝聲助興,一時間好不熱鬧。
他們打他們的,詭計得逞的沙琳娜趁亂繞到後門,向手下打了個暗號老地方見,要三人好好「照顧」佔她便宜的男人。
一溜煙,她順利地離開小酒館。
而肩上打盹的寵物始終沒睜開眼,呼嚕呼嚕地睡個香甜,與世無爭。
☆☆☆
自由,是一種很抽象的感覺。
少了三個跟屁蟲的沙琳娜用一身華服和一個男孩換衣服,蓬松假發一扯,棄于惡臭的垃圾堆上,將及腰的長發塞入一頂圓扁布帽中。
抹了些煤炭在臉上,此刻的她活月兌月兌是生活在市集的小男孩,瘦長的身形看來毫不起眼,和一般為三餐奔波的低下階層沒兩樣。
如同放出籠子的鳥輕松愜意,她邊定邊咬著一塊大餅,不時停下來看看琳瑯滿目的貨物,東挑西撿不感興趣地擺小販一道。
擺月兌了令人難受的女子服飾,她連腳步都變得輕快,跳來跳去活似森林里的精靈沒一刻安靜。
喜歡海上的刺激不代表不能上岸冒冒險,每一項新奇的事物都能帶給她短暫的快樂,因為她對新東西的興趣往往維持不了三分鐘。
看著掩鼻擦身而過的英國仕女,她的表情是輕蔑的同情,明明陽光不大還撐把陽傘,那一身沒血色的白膚簡直叫人想吐。
白種人的肌膚就像上帝忘了給他們顏色,屬于失去色彩的可憐民族,宛如見不得光的吸血鬼只能待在暗夜喘息,蒼白得像過期的牛乳令人作嘔。
她實在想不透他們憑什麼驕傲,歧視有色人種,篤信神愛世人的種族卻違背上帝旨意,難怪一個個面目可憎不值得尊敬。
沙琳娜從來沒喜歡過英國人,可是她喜歡英國食物,拜祖母所賜,她唯一懂得的英國禮節是下午茶。
一杯香濃的女乃茶,三、兩樣可口的餅干,無所事事地在樹蔭下乘涼,閑聊最新一季的服飾和社交圈盛事,眺望遠處的白雲數朵。
通常她是囫圖吞棗地先吃光餅干再喝女乃茶止渴,然後就昏昏欲睡地等著下午茶時間過去,這段時間是她最乖巧的一刻,因為到最後一定睡著了。
「咦!是我太多心了嗎?怎麼老覺得有雙刺目的眼追著我的後腦勺。」
沙琳娜狐疑地站在街的中央向後瞧,似乎瞧見某道頗為眼熟的身影一閃而過。
但這是不可能的事,那人應該被卡謬他們纏住,沒有辦法月兌身來找她碴,她一定是眼花看錯了,被阿賽亞的拳頭擊中不死也半傷,哪有本事全身而退。
哀撫唇,她想起那個羞辱性的吻,唇上似乎還殘存他的氣味,她八成瘋了。
哼!若在海上敢對她有此惡劣行為,只怕海里的魚兒會非常踴躍地搶吃新鮮食物,包管他尸骨無存地永沉海底,不見天日。
「啊!哪來的擋路尸,快給我滾開!」幸好她停得快,不然準撞扁了鼻子。
沙琳娜故意壓低嗓像個小男孩,懶得抬頭看是哪只狗擋路。
「你的脾氣真不好,沒人教教你什麼叫禮貌嗎?」低沉的男音微混著笑意。
好熟的聲音,似乎……「要禮貌上教堂找去,我不信耶穌。」
一個閃身,她打算繞過阻礙物繼續逛大街,誰來都不能阻止她。
可是他動作更快地捉住她左肩,一副和她很熟的模樣改為擁住她肩頭,看似交好的舉動實則控制她的行動,不讓她輕易離去。
「身為你的男人有義務教導你禮貌的重要性,你說是吧?酒館的小姐。」看她還能溜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