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少女乃女乃鬧別扭了,嘻……
「你暗笑個什麼勁,憑他能談出個影兒嗎?」八成又是賠本生意。
「奴婢沒笑,奴婢是為四少女乃女乃高興。」她可沒膽說出大廳的客人是誰。
斑興個頭呀!沒瞧見她都快哭了。「嘴角都笑彎了還說瞎話,你家四少爺到底和誰談生意來著?」
「呃!這個……嗯!就是天香樓的蘇掌櫃。」小喜語氣遲疑的說道。
「女的?」光看她支支吾吾的神情不難猜測,黃狗是改不了沿街灑尿的習慣。
沒有橫眉豎眼,發嗔耍潑,意料中的事何必掛懷,她這四少女乃女乃可是趕鴨子上架充充數哪能當真,她的婚事是皇帝爺說了算,豈能自定終身。
不過心里的不舒坦多多少少浮了一些,當她為單府的賬本忙得焦頭爛額之際,他竟還有空風流,想想都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似。
算是回報單府所施的恩吧!沒讓呂寬那惡少糾纏不休,單老爺大把的銀子往他那老子頭上一灑果然鎮住了小惡霸。
「四少女乃女乃千萬別誤會,蘇掌櫃絕不是少爺的老相好,他們有一段時間沒往來了。」打從四少女乃女乃入府之後。
「原來她還是你家四少爺的老相好呀!」門都還沒過就先帶女人回來,看來單奕辰是拿她當病貓瞧。小喜急了連忙解釋。「是蘇掌櫃自個上門來找四少爺,四少爺不過是應酬她罷了。」
「應酬也好,敘舊情也罷,他好歹知會我一聲。」就怕他把整個單府送給人家。
「四少女乃女乃……」她當她吃味了,心理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得了,少在面前礙眼,單府的丫鬟就是和我不貼心。」花垂柳想起自幼伺候她的姐妹們。芍樂的軟心眼,香蒲的愛逞強,倔強的海棠及老是躲在被里哭的女蘿,如今她們過得可好,是否為了她的失蹤而受罰?因一己之私連累這麼多人真過意不去,但是那種已知將來的日子實在難熬,她只好對不起那群好姐妹了。
「人家哪有不貼心……」小喜嘟嘟噥噥地把盛著冰糖蓮子的碗放在桌上後退到門邊。
「等等。」
「四少女乃女乃還有事吩咐?」該不會要上大廳找四少爺算賬吧!
「天香樓是干啥的?」她得琢磨琢磨看好單府的財產,別叫那風流鬼給敗光了。
「是新開張的茶樓,生意挺好。」賓客盈門,絡繹不絕。
「是沖著女掌櫃的姿色上門的吧!」單四少爺看上眼的女子肯定不差。
小喜含糊的一笑,「嘎!奴婢不是很清楚,以奴婢的身份進不了天香樓。」
其實四少女乃女乃說的沒錯,她打門口經過見里頭是高朋滿座,大多為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老爺公子,和以往的無雙繡坊盡是女客的情形差不多,全是因老板而來。
自從四少女乃女乃管起事後,買鞋的女客少了許多,但是生意比以前好是不爭的事實,甚至還有男客上門指定要她親繡的男鞋,一口氣十雙、八雙的買,毫不心疼價錢訂得比以往高。
「是沒銀子上天香樓吧!」她記得那間茶樓挺氣派的,不過僅只瞟過一眼沒什麼印象。
小喜微窘地噘著嘴。「才不是呢!里頭全是些男人叫奴婢怎好上門。」
「你娘沒生膽子給你呀!澳天我帶你上天香樓坐坐,看女掌櫃賣的是什麼好茶,能讓男人當是上妓院流連忘返。」沒點本事是留不住客人。
缺點口德的花垂柳將一疊賬本往一旁摔去,端起桌上那碗冰糖蓮子往後躺,僵硬的膀子靠著椅背清閑一會。
沒必要為風流成性的浪蕩子累死自己,他在前頭風花雪月享盡一切好處,倒霉的事全由她一人承受,天底下哪有這麼多便宜好佔。
唔……待會繡個枕頭枕在頭後,這木頭椅子怪不舒服的,硬邦邦地叫人越躺越累,直想打盹。
「不好吧!四少女乃女乃,奴婢怕四少爺不高興。」良家婦女不好涉足龍蛇混雜之所。
「你就不怕我不高興,嗯!」花垂柳眼一挑的瞪她。嘮叨個幾回要她改口,可她沒一回听話,仍舊是四少女乃女乃長、四少女乃女乃短。
她還不算是單府的四少女乃女乃,單憑單老夫人片面決定當不了真,她只是暫時掛個名而已,等聯絡上爹以後她還是要走。
就不知爹怎麼突地沒了消息,派人到姑婆山下帶個訊也找不到人,八成也像她一樣在躲她們吧!
天下之大總有容身之所,大不了到大漠瞧瞧風沙喝羊乳,大口吃著涮羊肉、窩窩頭,皇帝爺的老祖宗不也打那來的。
她絕不回那毫無人氣的老地方,十三年的苦頭她是嘗夠了,今後她要過自己的生活不受約制。
「四少女乃女乃,你別為難小喜了,奴婢誰都怕。」她討好地兩面都不得罪人。
「嗯哼!那你怕不怕上大廳看場熱鬧?」總要教教他什麼樣的姑娘惹不得。
腳小腳大一樣都有脾氣,稱著涼糕就怕餿,三天沒好臉色。
小喜不安的縮縮肩。「四少女乃女乃是要去下馬威……」
賬本飛過書案擊上她腦門,花垂柳清清淡淡的柔音為之一陣。
「我是去盯著你家四少爺少送銀子給人家,咱們得留些本幫他辦後事。」
人有三急用,嫁娶、急病、老壽星上吊。在不自覺中,花垂柳已當自己是單府的一份子,盡為人守財。
「四少女乃女乃別老說不吉利的話,萬一一語成識……」呸呸呸!瞧她嘴笨地亂說一通。
四少爺,四少女乃女乃鴻福齊天,是她小喜的貴人,老天會保佑他們長命百歲,一生無災無病盎貴滿身。
她輕笑的拈起蓮花指。「真要成真是你家四少爺的福氣,活著只會多受苦。」
「四少女乃女乃你嚇著小喜了,哪有人詛咒自己夫君。」小喜哭喪著臉擔心未來的日子不好過。
不知怎麼的,她老覺得四少女乃女乃像變了個人似,不似以前那般清心寡言,言談間透著一絲詭異的邪氣,仿佛見慣了生死不管別人死活。
雖然有點畏懼她的轉變,但是敬佩之心不曾少過,鞋坊生意經她巧手一救大有起色,相信不久之後便能越開越大,成為揚州第一大鞋鋪子。
放下碗,花垂柳起身往外走。「別嚇得走不動,還不快跟上來。」不管了,誰愛看這賬本就讓誰看去,她不想理了。
「四少女乃女乃,你真要讓四少爺難做人呀!」小喜打算先去通知單老夫人一聲,以免四少女乃女乃打翻了醋桶被氣走。
至于四少爺就自求多福吧!
「唆。」
裙擺翩翩,柳色青青迎向一片天藍,該是讓單奕辰見識四少女乃女乃氣勢的時候,真要管起人來她可不含糊。
天香樓的女掌櫃又如何,指間螻蟻罷了,任其揉捏。
第七章
風韻綽約,體態媚人,一雙丹鳳眼橫向兩側勾,活似天生帶著風騷勁,豐潤朱唇染上丹色.合宜的妝點襯出美艷絕倫的姿色。
尤其是足下那雙金蓮小巧之至,走起路來搖曳生姿,柳腰娉婷似出水芙蓉般不勝折騰。
原本出身世家的蘇閑娘因家道中落下嫁商賈為繼室,跟著柴鹽油米醬醋茶地沾滿陽春水,生活倒還算過得去。
唯獨床第間的需索老是不滿足,二八年華的她許給年近半百的老爺多少有些不和諧,妻妾間的爭寵使得她常獨守空閨倚門興嘆。
有一回跟著老爺出外洽商,外頭的花花世界讓她更感喟年華早逝,至此總是想著各種借口往外飛。
外面的明媚難免令人心動,尤其是年輕男子多善巧言,一顆浮沉的芳心始終難定,但礙于禮法和世俗眼光她尚不敢有造次行為。
人一上了年紀少不了病痛,老爺在長臥病榻時她遂接手一切商務,並在生意場合結識了單奕辰,自此傾心不已的暗通款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