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肚子能騙人嗎?難道你的未婚妻是懷別人的小孩嗎?」胡鬧,真是不像話。
霍才亨的一番話說得貝卡心驚不已,嚶嚶輕泣地掩著面,害怕旁人瞧見她眼底閃爍的心虛。
「孩子的形成是精子和卵子的結合,有誰規定未婚妻的肚子得是未婚夫搞大的,只要有精子的男人都成。」
霍笑天握握朱雀的手,動容她的信任。
「這是我們霍家的私事,用不著外人插嘴。」沒口德,胡言亂語。
「霍家老頭,天下人管天下事,既然你兒子說我是他未來的老婆,中國人稱老婆為內人,請問這外人是指誰,那個哭哭啼啼的聖女嗎?」朱雀的視線落在貝卡身上。
拜托,她哭得有夠假,不是個好演員。
又不是瞎子,看得出她哭得雖悲切,可是眼底卻毫無傷痛,像是要不夠糖的小女孩,扯著辮子大喊我還要。
「你一你太無禮了,目無長上,簡直沒家教。」一句霍家老頭把霍才亨氣得吹胡子瞪眼。
「我的確沒家教,因為我的父母從未管束過我,不過也沒有未婚懷孕卻搞不清孩子父親是誰的困擾。」看似自嘲,實則反諷。
朱雀等于在龍門長大,父母也是龍門的一份子,因此她不需要家教,有父母的身教就成了。
「混黑社會的口齒一向這麼刁鑽嗎?我不許你拿我未來孫子當笑話。」不過她的話倒有些動搖他。
朱雀睨了霍笑天一眼。「你們還真是一對父子,他也不準我這,不準我那的,比黑社會還難伺候。」
「是你太放蕩不羈,有道德感的男人都會嚴厲制止。」說他們相似,他倒有著為人父親的驕傲。
「哈!長這麼大第一次有人說我放蕩不羈,真該加框裱背掛在我床頭炫耀,但是你兒子有道德感……」她不屑地撇唇,「真虧你有臉說得出口,佩服、佩服,好個政治家。」
老臉惱怒的霍才亨氣得說不出話來,兒子的品性如何他知之甚詳,確實和道德二字絲毫扯不上關系。
「小雀兒,給我個面子別太刺激老人家,即使我是個讓人詬病的不孝子。」閑懶的霍笑天輕撫她的膝蓋。
朱雀湊近在他耳旁輕咬著。「咱們還有賬要算,皮給我繃緊些。」
「哈……你真可愛,寶貝。」
他大笑地親吻她,態度從容不迫好似兩人本該如此,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地恣意調笑,叫一干人全傻了眼,有片刻怔忡。
霍振天見狀以足輕踢貝卡,提醒她此行的目的,氣勢別被人壓下去,她才是主角。
她立即了悟地做出孕吐的動作,趴伏在沙發上捧心捂嘴,干嘔不已。
兩人的小動作沒逃過朱雀的眼,她覺得有趣極了,叔嫂之間的曖昧最具有故事性。
「貝貝呀!你沒事吧!陳媽,快拿腌梅子、蘇打餅來,瞧瞧這可憐的孩子……」王琪心疼地順撫著她的背。
梨花帶淚的貝卡咬到下唇泛血。「孩子的父親不要他,我要怎麼辦?」
「別哭,乖孩子,霍媽媽一定叫他負起責任,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金孫。」
「他……他不會接受我……她比我漂亮又能干……我……孩子,媽媽對不起你……你不該來到這世上……」
「夠了,停止你的做作,真叫人反胃。」霍笑天冷悚地一誚。
眼底一利,她掩面抽泣,「我……霍媽媽……我是不是不該來……我錯了……孩子來得不對……」
「你乖喔!霍媽媽疼。」王琪擺起母親的架子看著兒子。「你愛在外面拈花惹草我管不著,但是不許你把狐狸精帶進家里,有孩子的人該學學收心。」
狐狸精?!
要笑破龍門人的肚皮了,冷艷絕情的朱雀會有孤騷的一面?
他們會笑到集體自殺。一陣不快浮在朱雀心底。
「媽,她肚里的孩子絕不是我的種。」他的防護措施一向做得滴水不漏,尤其對象是她的時候。
「霍媽媽——嗚……」貝卡立刻一臉受創甚深地環抱著雙臂。
王琪不舍地鼻一酸,怒斥兒子,「男子漢大丈夫,敢做就要敢當,下個月初你就給我娶貝貝進門。」
「辦不到。」她夠膽,敢贓個雜種在他頭上。
霍笑天的冷讓貝卡背一寒,一股堆積多年的怨恨爆發而出。
「我不要孩子了,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他不該來……不該……」她猛地拍打小骯。
霍家兩老驚嚇地忙抓住她的手。「冷靜一點、冷靜一點,別傷害自己。」
「我……」
驀地,她眼前一黑軟子,昏厥得不省人事。
冷眼旁觀的朱雀和霍笑天在一陣混亂中悄然離去,無意加入這場鬧劇。
他們心知肚明,這不過是另一種謀取同情的伎倆。
一道深沉如晦的眼波在聲浪中狠絕一厲,憤世的神情猙獰無比。
第九章
「她肚子里的孩子絕不是我的。」
「嗯哼!」
朱雀不予置評地應和一聲,右腳疊在左腳上輕晃,不太用心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你不相信我?」
她不回答,一手拿著絹布拭擦槍身。
「那個滿口謊言的婊子表里不一,她是存心要賴定我,你千萬不要受影響懷疑我的誠信,她絕對有陰謀。」
「喔!」是有陰謀。
「我向你保證,她的孩子一定是別人下的種,我不是她唯一的男人,你了解了嗎?」
「了解。」好聒噪的男人。
掏掏耳朵,朱雀慢條斯理地折好絹布,輕吹一下槍口確定光潔無垢,拋玩一圈置入槍套中。
天氣不熱,空調溫度適當,怎麼會有人熱暈了頭猛噴口水。
他不懂要節約水資源嗎?
「小雀兒,你到底有沒有听進我的話?不許再敷衍了事。」他猜不透她此刻的心思。
「嗯。」
又是一句模稜兩可的無心哼聲,惹得霍笑天不知所措,她的表情顯得太過平靜,像是剛散完步回來,靜心翻看一本仕女雜志般的悠閑。
所不同的是她手中拿的是槍不是書。
「我說同學,吃了至少要擦嘴嘛!吧嘛還打包帶回家。」倚在辦公室門口的古傲吊兒郎當地走進來。
「你不是死在大馬路上了嗎?誰準你活過來。」霍笑天把一股怨氣轉嫁他人。
「別火嘛!我想你身邊有朱雀在,暫時應該死不了,所以撥個空去打探名單上的關鍵人物。」
總不好坐以待斃吧!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的道理他可是背得滾瓜爛熟。
「查了也是白查。」
迸傲詫異地斜睨冷靜的朱雀。
「我查過了,透過聯邦電腦的財務動向追蹤,那些人在近期內沒有匯出大筆金額,而且日常生活起居也無異動,和六合會也未曾有過金錢往來。」
「我們都錯了。」
「錯了?」
兩個男人同時看向她,不解其意。
「敵人不一定是仇人。」有時親近的人更可怕。
「敵人不是仇人?你的話好深奧。」是友非敵,是敵非仇,轉是為非,友亦是敵?
迸傲被她搞糊涂了。
誰會沒事花一筆錢買凶殺人,又不是無聊至極,拿錢窮開心。
她看向霍笑天,「資料中你有個同父異母的兄弟,是今兒個見著的那位嗎?」
「振天?我和他向來不親。」他們各有各的生活空間,互不侵犯。
「你們是哈佛法律系同期畢業,你以一分之差拿到第一名的殊榮,他不恨你嗎?」搶了他的鋒頭。
要是她一定嘔死。
眉宇一斂的霍笑天撫按著唇下凹處,「他向來寡言低調,沉默地獨來獨往不與人過度親密,應該不至于為了一點小事記恨。」
「那他和你的未婚妻呢?他們平時有接觸嗎?」
「是前未婚妻,兩個月前我就和她斷絕往來了。」他不喜歡她語氣中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