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你不會打算以符令取水吧?」
他一副興致勃勃的等著看她施展,扶著一旁的榕樹干以防太興奮而滑倒。
「你想看?」他讓她說糊了,天底下不懼鬼神的能有幾人。
「人生一大盛事,錯過未免可惜。」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伽…‧‧唉!你最好別嚇暈了,五鬼可能搬不動你。」幸好她袖中還有一張五鬼符。
白衣一甩,他氣定神閑地倚著樹。‘’玉哥哥我的膽子向來大如天,果兒妹妹不用掛懷我。」
月正清明,一陣冷風襲來,使得泉水更泛寒意,陰氣森森地令人頸背發涼,遠處的夜果在林子深處中拍翅而過,添了幾許詭魁,張果兒先潑些泉水淨淨手,以素面手絹拭干,左手從懷中取出一張黃符,右手在符紙劃下勒令,口中念念有詞。
倏地,人由符紙下方開始燃燒。
然後她揚開一只紙畫的水袋,食指與中指並攏朝泉水一指,涌涌不絕的噴泉像是有生命似地匯成一道水柱流入紙水袋中。
餅了一會兒,她做了個收和止的指令,泉水回復適才的平靜不見揚高半分。
第四章
「嘆為觀止呀!你是怎麼辦到的,為何一張薄薄的紙能吸水百斗?」太不可思議了。
師父真該教他符咒之術,瞧它多便利,小小黃紙載水無數卻輕如鴻羽,收納簡易不費心,袖里—兜用不著大桶小桶地累個半死。
臂陰陽只為蒼生謀福利卻不能利己,他有些後悔未識符咒之好用,若在兩軍對陣時驅動符令搬運敵方糧草,神不知鬼不覺便能大獲全勝,不傷一兵一事。
甚至日常的瑣事也可靠符令完成,不需要他使喚下人,符紙一燒即能做到盡善盡美的地步。
每回府里的丫模要來打掃他住的杏花院時,他必須先行閑避以防丫換迷戀他的長相而分心,反而弄得一室水漬。
若有符令可使用,他何需防範僕從奴婢的痴迷,一人也可過得輕松快活,獨自享受無人打擾的清幽。
「這是聚水符,相當十個水缸的水量,符令復雜不好畫。」通常她畫一張聚水符得耗去兩、三個時辰。
簡單的符一個時辰能畫上十來張,而聚水符則需聚精會神的細細描繪,稍為差錯就前功盡棄,畫錯的符令必須與壽金一同火化不得隨意拋棄,否則會觸怒神明。
他異想天開的道︰「五鬼搬金術可生財,你何不畫張符試試?」
澳善家計。
「逆行倒施不可為,符令不能拿來為非作歹,營己之私。」銀子夠用就好,她不生非份之想。
「今日你以符令運水同是營私,有了金山銀山你就不用辛苦的晨起賣豆腐腦。」他想起了那位在自家莊院埋銀子的女財神。
地底下全是數不完的銀子。
「賣豆腐腦不好嗎?以符令運水之事我向玄女娘娘請示過,得到允許才敢私用。」五鬼令亦是如此,獲地藏王菩薩的首肯。
每一種符令都各有不同的種抵掌管,若是為善倒是無妨,不濫用神佛是不會降罪。
若是拿來為惡必招鬼怪纏身.絕己後代,不得善終,書冊上的第一頁明白召告著,她始終謹記在心,遵行不妄為。
「你還能與神明溝通?」道士的那一招她也學會了,看來她要招妖降魔亦是易如反掌。
張果兒折返原路而回,面如湯湖中的觀音。「信之則有靈。」
「收不收徒呢?」天地間皆有靈,端看善惡之分。
「符令人人得以畫之不需傳授,只要誠心必可得。」她不認為自己有資格為人師。
悟性人皆有之,在于高低。
「可是我十指遲頓握不住毫筆,怕是畫上十輩子也難出師。」他自怨自艾地瞧瞧自個兒的蔥白十指。
字寫得漂亮不一定能畫好一張符,符令千百種張張怪奇,能記得住一半實屬萬幸,他不敢妄想有她的好記性,朱砂一沾畫得流暢順手。
「事在人為,你有一雙好手。」不像她薄繭地難以比較。
不過她也不羨慕他的十指圓潤精豐;各人有各人的命,際遇不同當知惜福。
玉浮塵突地抬起她的手抹上香膏。「人人都該有雙好手,你亦不例外。」
子時已過成五時.萬籟皆靜獨剩人影兩道重疊著,樹影扶疏,一男一女的倒影親密不分,看似月下偷情的人兒。
實際上除了兩手交握,兩人都嚴守?w,看不出互有情像滋生。
「別暴珍天物,用在我身上是浪費了。」今時抹了,一早還不是要做粗活。
清清爽爽的在蘭香味,可見是好人家的昂貴膏藥,她怎好接受他的好意。
手一縮置于背後,她不想平白受人家恩惠,疾步地走在前頭離開陰沉的林子,循著小路往自家的後門走去,再兩個時辰她得磨豆子做好豆腐腦,實在耽擱不得。
「走慢點,果兒妹妹,小心坑洞……」他的警告來得遲了些。
走了不下百回,她還能在自家踩了坑洞才稱奇……’‘啊——」才想著腳下就一陣踉蹌。
以為會跌個狗吃屎.一陣急風似的白影忽飄而至,檀香氣味的軟牆先一步攬住她成了墊底,「哎呀」一聲踫上了’‧」「」」
他的唇。
真該說聲糟了個糕,兩個命犯孤寡的姻緣陌路人竟然四唇相貼,同樣的膛大眼不知如何是好,互相對視的忘了移開身子。
許久之後,一抹處女幽香游離在他歷間,他暗自申吟的吞吞口水,結果竟讓蠕動的唇瓣更加貼實了和豆腐腦一般香甜的櫻唇。
似野火燎原不可收拾,從未與女子有過親密的經驗,一時的美好讓他把持不住,摟著佳人腰,他渴望的吸吮不休。
月下不獨眠,花好人成雙,但怨東風薄。
冷夜寒意凝聚了霧氣成露,由梧桐葉滴落,猛然一回種的玉浮塵瞪大了詫異不已的美眸,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麼。
他.犯了色戒。
而且他竟然不覺得心虛,反而有意猶未盡的感覺,像是她口中藏了上等好蜜等人品嘗,而他將是唯一享此甜味的主人。
緩緩的推開她坐直,雙手仍像有自我意識地擁著她讓她倚在自個肩頭,不讓地上白霜濕了她衣衫。
「我……我輕薄了你,你沒受傷吧?」瞧她星眸迷亂,他差點又想起色心。
如乘雲繞了天際一困,她輕吁一口氣。「我沒什麼感覺,但…,,
思緒很亂。
「什麼叫沒感覺,你心口不會撲通撲通跳,臉紅燥熱?」一股氣汕然而生,她居然說沒感覺?!
任他愧疚得要命,因為立志要修行的他即將辜負她,怎料她的回答像是毒蛇的牙,狠狠地倒咬了他一口。
瞧她細女敕的唇瓣都破了些皮,再沒感覺也會癇吧?他用無禮的行徑侵犯了她耶!
到底是他的錯,但至少她不要表示出無動于衷的表情,害羞也好,惱怒也罷,就算摑他幾巴掌他也絕不還手,可是她一臉的不解叫人扼腕。
她知不知道她才是受欺負的一方,而他做了小人才為的下流事。
「你在生氣,為什麼呢?」撫撫唇,她的眼神仍是如先前般的純淨。
罷才她的心頭好像有著什麼要爆開,在來不及思索的情況下他已推開她,讓她有些失望,只感覺到嘴唇腫腫的。
「你還敢問為什麼?」他沉下氣,盡量表現出溫和氣度。「而且我沒有生氣。」
「不,你在生我的氣,我做錯事了嗎?」或許她不該壓著他。
無奈的挫敗取代了他的理智,他是在生氣。「絕不是針對你,是我個人行為的偏差。」
能怪她不解人事嗎?她本來就缺少人的七情六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