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拐徒兒 第20頁

荊木禮神色一動。「你這話當真?那陸歌岩……」

「怎麼可能?有病就該看大夫,若是練武功就能保命,還要大夫做什麼?」梁覓搖頭。「老丈,念在我爹分上,我不為難你,你推我下崖,我弟弟打你一掌,我們就算扯平,你住在客棧的花費,由我們包了,等你養好傷,就請你離開吧。」

「你要放過我?你不怕我養好傷,又來搶密書?」老人吃驚。「或者,我去告訴陸歌岩,密書在你手中?」

這女子難道是蠢蛋?他現在無力反抗,生死任由她意,她居然要放了他?這是她愚昧的善心嗎?

「我也覺得不該放了他。」荊木禮皺眉,放了這人,恐怕後患無窮,何況他還得跟他打听那位陸公子,那秘籍能治她多年內傷啊!他一定要找到那人。

梁覓淡道︰「你若打得過我弟弟,歡迎來搶。至于那位陸公子,他想殺你報滅門大仇,你既然沒有搶到我這份密書,躲他都來不及了,怎會自己送上門去找他?」

她端起茶杯,輕啜一口。「我若是你,此刻就開始規劃逃亡之路、藏身之所,追究我為什麼要放走你,可保不了你的命。」

她晶瑩剔透的眸光仿佛看透一切,老人啞口無言,忽然領悟,先前他能誘她上崖,純因她不知自己持有什麼樣讓人覬覦的寶物,完全是欺她不備。她雖柔弱,但聰穎機警,如今她有了提防,就算沒荊木禮保護她,她也能自保。

他是奈何她不得了。

兩名伙計送老人離開了,廳內只余他們兩人。

梁覓輕咳。「至于你,你別打那秘籍的主意。」

「為什麼?」荊木禮正在盤算如何向老人套話,聞言一愕。

「這東西葬送了太多人命,不祥。」

「但他說,這東西能治內傷……」

「听他口氣,他沒見過秘籍全本,怎知它的功效?想必他是听來的,誰知道是不是他听錯了?再說你要怎麼拿到上半本?去偷還是去搶?難道像他們一樣,去殺人?」

「我可以設法找到那位陸公子,跟他買,畢竟我們跟他們的內哄無關,也許他忽然發了善心,願意把秘籍借你治病。」這些想法太天真,他也知道不可行,只是不肯放過這一絲能救她命的機會。

「這些人如果會有好心,就不會殺人全家了,更不可能會賣給我們。」有治病的機會,她當然心動,但要付出的代價也許是他的命……不,絕對不行。

她毅然道︰「你忘了這東西,放棄吧。這批人凶惡得很,我們別去蹚這渾水。」

他怎麼能放棄?眼看她有氣無力,這次重傷,消耗她不少精力,不必再有第二個王老頭偷襲她,只需一個小意外,她也許就……不,只要那橫山密書當真存在,他一定要設法得到。

「何況,你沒听王老丈說嗎?爹也是當年參與滅門的人。」

「他做的事,和我們無關。」

她搖頭。「那位陸公子可以因為仇人住在一個村子里,就屠滅全村,他要是知道你是爹的兒子,一定不會放過你。那張羊皮紙雖然是爹的遺物,最好是不要了,你去把它燒了吧……」

「不行!」見她美目凝視著自己,他掌心微汗,迅速想到借口。「不能燒,萬一……萬一那姓陸的找來,以為東西在我們這里,我們卻拿不出來,說不定我們反而因此惹上麻煩,還是先收著,別燒。」

她聞言,瞅著他,美目澄澈如水,仿佛要映照出他心底真實想法。

他掌心的汗更多,明知自己心思瞞不過她,但……這是多年來唯一的希望!她的宿疾已藥石罔效,拿到那秘籍,就算無法根治她的病,至少能改善吧?只要有一點機會,即使再渺茫,他都不會放手。

「阿禮……」她凝視著他,嗓音微啞。「要是你卷進那些人的仇殺,有什麼萬一,你以為我能練你用命換來的武功嗎?」

就怕她有萬一,他拿什麼都換不回她啊!他佯裝鎮定,口吻輕松道︰「你別亂想,我當然不會做傻事。」無論她有沒有看穿他的心思,他已打定主意,不會變。

「那就好。」她嘆口氣。「我還想跟你過一輩子,除非你不想要我了,想甩掉我,否則可別亂來。」

他聞言怔愣,她想和他過一輩子?她的意思是……他想的那樣嗎?他心房一熱,顫抖起來,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想在她眸中尋找肯定的答案。

她卻避開他眼光,唇畔蘊著微笑,兩腮微微泛紅。

偏偏玉兒在此刻敲門,問道︰「梁姐姐,你們談完了嗎?你該吃藥了,還有,阿芳和彩姐姐都來探望你了。」

「談完了,我出去見她們吧。」梁覓回答,這才望向他,笑吟吟的臉色如常。

他暗暗失望,只好帶她走出大廳。

第7章(1)

阿芳正陪著小彩在庭院中散步,一見梁覓,她立刻趕過來,開口就道歉。

「梁大哥,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那位王老丈來找我,說是你的遠房親戚,他膝下無子,想在身故後把財產都過給你,要我和他合演一場戲,試試你的人品,我就信了。而且他給我一筆錢,我一時貪心,就……」其實老人還答允要以長輩的身份,主持她與梁大哥的婚事,她起先還存疑,听到這話就完全昏了頭。

阿芳美顏低垂,臉上全是深深的羞愧和歉疚,是她太天真,信了王老頭的哄騙,差點害了心上人的性命,她只求梁大哥能原諒她,哪敢奢望他對她還有一絲情愫?

「別說了,我知道你也是被他欺騙了,我不怪你。」梁覓和顏悅色,阿芳早將受騙經過向玉兒和荊木禮解釋,玉兒轉告了她,王老頭顯然是利用了阿芳對她的迷戀,若非她被以為是男人,老人不會見縫插針,純真的阿芳也不會卷入這事,說來是她自作自受,怨不得人。

小彩也走過來,打量著梁覓,道︰「我夫家有一帖專治斷骨的老方子,我剛交給玉兒,讓她早晚熬兩次藥湯給你喝,會好得很快。」

梁覓微笑道︰「謝謝你了。」

「那天听到你掉下山崖,我嚇壞了,荊大哥聚集人手要去教你時,老實說我是不抱希望,但荊大哥還是去了,還真的把你救回來。听說那晚,荊大哥在崖上找不到你,就直接跳下去了,把大家嚇個半死。」

大概是閻羅王看了荊木禮生死相隨的深情,深受感動,才饒過梁覓一命,她也著實感動,兩個男人相愛又何妨?真心難得呀,只要梁覓好好珍惜荊大哥,她也就默祝兩人白頭偕老了。

「他跳下崖?」可是,他說他是慢慢爬下來?梁覓愣住,望向荊木禮,他挪開視線,望著別處。

阿芳皺眉道︰「可是我不懂,那老頭為什麼推你下崖?他應該不認識你吧?你平日很少離城,人也不錯,怎麼跟他結仇的?對方這麼恨你,要致你于死,你們有什麼深仇大恨?」

「我也很納悶……」當然不能說實話,梁覓敷衍了幾句,將話題帶開。

趁她們三人說話,荊木禮向玉兒使個眼色,走到一旁,問道︰「昨天要你準備的禮物,都送過去了嗎?」為了感謝那天出力相救梁覓的鄰里,他讓玉兒籌辦了一些禮物,送到那些人家中。

「有,都讓伙計送過去了。」

「嗯,我明天再親自上門去道謝。」本來應該由他親自上門送禮,但沒有親眼見到梁覓無恙之前,他不放心離開宅子太久。

「荊大哥,有件事,我想問你……」玉兒瞧了小彩和阿芳一眼,低聲道︰「我看梁姐姐有意願要恢復女兒身,你說要怎麼辦?該怎麼跟大家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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