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架不住的朱鴻鴻有點認命的問道︰「你是認真的?」
「九九九純金打造的誠懇。」他將她小手合握在雙手間。
「喔!」那剩下的零點零零一呢?
方羽將笑意收放在眼底。「我將瓖上鑽石獻給你,在你愛上我的那一刻。」
她為之心動,四肢暖了起來。
「你愛我嗎?」
「我不想欺騙你,雖然只有三個字。」方羽臉色肅然的一正。「我喜歡你困惑的眼神,充滿不解與迷惘,看似豐富卻貧瘠的心,我喜歡你。」
「不是愛。」她有些失望。
他不願見她不快樂。「喜歡也可以是愛,你是我第一個用心的女人。」
「我以為你是戀愛導師。」她的意思很明白,不太相信他的感情世界是一片純白。
「我和女人有過短暫的關系,純粹是一種勞動無涉及情愛,我不是騙愛欺心的浪子,愛我絕對不賠本。」
這一番告白雖不是很動听,但是很真誠,朱鴻鴻听不出半點偽意,心口澀澀麻麻的,一股亂流在體內竄翻,似要破胸而出。
人,是怕寂寞的,堅強如她亦是逃不開。
就試一回吧!
人生不能一直空白,是該提起畫筆彩繪一番,就算不能成為曠世名作,至少是曾用心過,不讓遺憾留在白紙上。
「好吧!我們談戀愛。」
方羽怔了一下,隨即跳起歡呼,中頭獎似地大聲宣告朱鴻鴻是他的女朋友。
「神經啦!你想害我被趕出餐廳。」她望了望吃一半的大賽。
「是我們。」他指正說明,情人要共進退。
她不依地扯扯包在他掌心的手。「我還沒吃飽。」
「這種垃圾狗都不吃。」他嫌惡的皺皺鼻。
「你、罵、我、比、狗、都、不、如——」她瞠大了眼楮瞪他。
一句話出,方羽頓時成了眾矢之的,他忙著討好新任女友,其他人的怒箭就……視若無睹。
「我怎麼敢呢!鴻鴻甜心,我是舍不得你的胃被劣食虐待。」她是「秀色可餐」,從頭到尾只用眼楮吃。
她杏目圓睜。「你等著被大廚砍死好了,我不救你。」
這樣的食物叫劣食,那她拿手術刀煮出的食物不就是豬吃的餿水。
「走走走,寶貝,真正的大廚在此。」
※※※
嗯!美味。
喔!極品。
唔!靶動。
綜合在一起只有兩個字可形容——好吃。
同樣是一雙手,同樣的料理,連調味料都是同一罐,為何有人能創造出奇跡,化腐朽為一道道精致可口的佳肴?
反觀她的十指修長如白蔥,怎麼拿起鍋鏟力不從心,十幾棵芥菜炒成一團她自己也說不出的怪模怪樣。
還有海帶是要切成一截一截,難怪她老覺得和小攤上賣的鹵味大不相同,長長的一條不好入口。
她炒菜是一頭汗水,而方羽是天生好手,一下子翻拋,一下子淋上火油,看得她眼花撩亂,深感人生而不同,上帝總有偏心的一次。
「喔——偷吃。」
被他一喊,心虛的朱鴻鴻趕緊把一塊炸排骨毀尸滅跡塞進嘴巴里,再燙得直用手散熱氣。
「小心肝,小心點吃,沒人敢跟你搶,不用偷偷模模。」方羽取笑的幫糖醋魚淋上醬汁。
「我……我哪有偷吃,我只是……試試口感如何,免得被你毒死。」說著,她光明正大用兩指夾起箭筍丟到口里嚼。
「怎麼樣,大廚的功力不賴吧!」對於廚藝方面他是相當自得。
「做人謙虛點不會縮短壽命,一點小本事不值得賣弄。」那魚看起來很好吃。
她的表情完全不掩飾,方羽大笑地把糖醋魚住她面前一擺。
「吃吧!我的愛心。」
她眉頭微微一斂,依然拿起筷子。「你的口氣很無禮,好像施舍乞丐。」
如果有骨氣些,她該拒絕不食嗟來食。
可是食物的魅力遠勝過意志,尚未開戰她就高舉白旗投降,拜倒在罪惡的誘惑下,淪為盤中臣。
「天底下的乞丐若有你一半的美麗,這個世界已經是天堂了,我是你裙下小臣。」她的手美如白玉。他愛戀的盯著。
「這是贊美還是諷刺?」每天都有美食可享用,當乞丐也甘心。
他故意不同答地頻頻勸用,「來來來,吃口魚香茄子,蔥爆牛脯口感十足,豆腐湯清爽滑口……」
「別當我是豬拚命喂食,我和平常人一樣只有一個胃。」她很想把七、八道菜全掃進胃袋。
「你太瘦了,下回得炖些補湯生生肉。」他不甚滿意她一手盈握的腰肢。
「現在流行瘦身,四十七公斤是標準體重。」她不是刻意減肥,而是胖不起來。
「是標準體重的最低限吧!你最少得再長三公斤肉。」以她一六七公分的身高而言。
「很難。」
她的工作太忙飲食無法定時定量,常常一個手術長達十數個鐘頭,一出手術房又累得半死,根本提不起精神好好吃一頓。
通常不是隨便以面包、泡面裹月復,就是餓過頭沒食欲吃不下,懶懶地睡一覺打發過去。
長期飲食不正常,營養攝取量不足,她始終維持少女時期的體重,不因身高的抽長而多增點肉,所以老給人一副病西施的感覺。
「為了我日後的幸福著想,我會把難字改寫成易。」賊兮兮的方羽小人的往她細腰一摟。
她不習慣男人的靠近,有些別扭。「滿腦子黃色思想,未進化的感官動物。」
「哎呀!我的小蜜糖好邪惡,你沒听過妻子的健康是老公的幸福,我是在為往後的五十年鋪路耶!」他故意輕言甜語地朝她耳後吹氣。
「你……你真的很討厭。」朱鴻鴻微微一栗地嗔嚷,紅了粉腮。「未來太遙遠。」
「喂!寶貝,我可不許你太悲觀,不要忘了你的未來里有我。」他的笑中有幾許認真。
「人生的變數太多,我從不作夢,以免失落更深。」她突然沒了胃口。
方羽裝出可憐兮兮的模樣逗她開心。「難不成你想對我始亂終棄?」
「你……你還玩。」她板起臉孔,心情好多了。
「我就知道我的命不好,好不容易找個女人談場戀愛,人家開始就抱持著玩弄心態,我……我好命苦哦!」
「你別做戲了,我不會上當的。」已經軟化的朱鴻鴻在口頭上仍是強硬。
「嗚……人家不管啦!我像個黃臉婆為你洗手做羹湯,你吃乾抹淨翻臉不念舊情,這沒良心的女人。」
尖嗲著嗓子,方羽故作女人姿態地捻著蓮花指,左腳不忘嬌嗔的輕跺,叫人看了好笑又好氣。
泥菩薩遇上海龍王。「我服了你,方大爺。」
相識不過一天,哪來的舊情。
「叫我羽哥哥。」
「那你得先殺了我再說,我沒有你的痞子習性。」她忍不住朝天花板翻翻眼。
「這哪叫痞子習性,我們在談戀愛吶!自然稱呼上得親密些。」他湊近她,然後攬緊她。
「沒人談戀愛這麼惡心吧!」她瞄瞄他不規矩的手。
他不服氣的說道︰「你還沒看過更惡心的,我有個兄弟有戀童癖,另一個是戀男癖,他們親熱的模樣才叫人想吐。」
他沒道義地挖出兄弟的丑事大肆渲染。
鳶虹戀狡獪得如她的另一半龍翼,用著一張清純如稚童的女圭女圭臉騙人,二十餘歲「高齡」老愛佯裝十二歲的小、妹、妹。
而明明是女兒身的東方味更是帥得失德,不僅在名歌手伊夢的MTV里客串男主角,連在伸展台都一律以男裝展出,讓真正的男人失了光彩,飲恨自己女伴發突的眼中只有個假男人。
「和他們比起來我是正常人,沒有變態。」方羽控制不住地舌忝舌忝她的耳後。
朱鴻鴻耳朵倏地泛紅。「方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