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之一哂的楊昭樺面子有些掛不住。「是商界誤傳,我怎會是同性戀呢!」
為了繼承權,他極力撇清。
「原來是我老婆看錯了,我就說嘛,堂堂揚風企業的大少爺哪會在同性戀PUB和男人相擁玩『槍』,還光著。」
他故意說得很意外,但是熟知商界訊息的人都很清楚一件事,他的老婆是出了名的過目不忘,眼利得地上有根發都難逃,她說一就絕對不會看成二。
所以很明顯的,楊昭樺身側的人慢慢地往後退,頓時空曠一片。
「藍總經理何必拿我當笑柄,我一向尊敬你在商場的能力。」他陰柔的表情不變,唯獨笑意短促了些。
「人生而平等,真愛無罪。你繼續尊敬我無妨,也許哪天心血來潮,我會一口氣吞了揚風企業,你來當我屬下好了。」
他的臉色變了變,不穩的氣息極力平息。「恕我先失陪一下。」
楊昭樺隨手拉走仍在氣頭的楊昭薇。
「這家伙一定很愛錢,明明氣得眼楮都眯成一條線,還能一副沒事人似的談笑。」兄妹倆一般性,愛做作。
「讓他下不了台很得意?」以手抱胸的藍凱威語氣冷沉的說道。
他反應極快的討好,「咱們手足情深,一人應付一個不勞心。」
「噢!剩下的兩個該交給誰處理,你嗎?」為什麼他專挑軟柿子?
「當然是我們平均分攤……看來我們可以輕松了。」他用肘頂頂藍凱威的側腰。
「替死鬼。」
「堂哥,你好惡劣,好歹他是你妹妹的得力手下,你有臉推他去送死。」至少踹他一腳。
他遠眺門口那對有情人。「痞子也會開竅,真是世界末日前的亂象。」
「毒呀!我敬一杯。」藍凱文舉高酒杯。
「乾杯。」
兩兄弟乾脆暫時放手,看殺手如何痛宰惡夢。
二樓上方站了一對親密相偎的男女,身邊有位目光炯然的老人,他們的目光一致投向剛進門的儷人。
那份關切來自親情。
只是他們一直忘了去付出。
※※※
「喲!我當是誰,原來丑小鴨穿上了衣服,還挺像一回事嘛!」
猥色滿面的楊昭書搓著下巴,以相當不屑的口氣斜視人。
「二哥,你別把話說難听了,二姊難得回來一趟,你就少造口業。」
楊家四個正室所出的兒女中,唯有從小就失寵的楊昭容有顆憫人之心,但是也是說話最無力的一位。
因為太溫柔的人總是沒辦法理直氣壯,輕易地失了立場。
「你閉嘴,我在教訓一個不知本份的小妓女,一身髒的她不配進楊家大門。」他恨她的沉靜。
「我……」人家一大聲楊昭容就嚇得不敢開口。
「小容膽子小,你用不著嚇她,有事沖著我來。」朱鴻鴻握緊方羽的手,一方面怕他沖動壞事,一方面給自己打氣。
「嘖!帶了小白臉來助陣,你比十年前漂亮多了,難怪媚里媚氣。」楊昭書眼中射出鄙視光線。
「大家都已成年,不再是混沌未開的毛頭娃兒,夾槍帶棍的言語傷害不了我。」
以前的她很怕他。
記得那年她剛上幼稚園小班,他和楊昭薇是大、中班的學中,兩人故意跑到她班上扯她辮子,瞞著老師偷偷撕她的練習本。
之後不時想出怪點子欺負她,整合全幼稚園的小孩子排擠她,說些叫人听不懂的字眼。
當時的她只是茫然,一言不發地窩在角落里玩積木,習慣了寂寞。
再大些她才知道那些話是多麼傷人,身上傷痕的增加便是加諸於她的懲罰,她不避不躲的提前早熟,體會了母親和父親在一起是如何不道德。
以為上了小學會有所改善,誰知多了個名為大哥的男生帶頭孤立她,不僅讓她交不到朋友還備受嘲弄,她就這麼默默無言的忍受下來。
因為她的漠然,所以他們更加憤怒,變本加厲地折磨、凌虐,無所不用其極的要她哭。
一直到上了國中,她才無法繼續忍耐下去,開始怨恨母親的作踐和虛榮,硬要她讀所謂的貴族學校,讓她擁有和正室子女一樣的生活環境,所以才會發生那件差點鑄下的錯事「你是在責怪當年我沒上了你,想來重溫舊夢吧!」他渴望她的身體如同父親渴望她母親一樣。
是的,他愛上自己的異母妹妹。
在長期的對立下,楊昭書不知不覺地被逐漸成長的她吸引,忍不住趁她一人如廁時想侵犯她。
若不是恰巧有個工友去修馬桶,她早已是他的人。
「當年?!」笑眼不存溫度的方羽語氣很輕。「你覬覦過我的女人?」
嫉妒讓人失了分寸。「不過是個人見人騎的婊子,你當是寶嗎?」
「很好,你讓我有殺人的。」他的身上散發出濃濃殺氣。
第九章
「羽,我忘了帶手術刀。」
朱鴻鴻一句話澆熄了他的殺意,方羽神色復雜地凝睇著她,听懂她話中的含意。
「你還想救他?」
她苦笑的露出無奈表情。「誰叫我是醫生,管不住醫生本能。」
「他運氣好,閻王多留他活幾年。」難怪她要學自由搏擊和飛刀術。
壞人沒打著,全用在他身上。
本來以為她是開玩笑,漫不經心地和她對上兩招,結果下月復挨了一肘,腫了個小包,差點不能人道。
還好一張俊帥的臉閃得快,不然就毀容了,只因她的刀夠狠。
「我沒事,你別惱火了。」一扯上她的事,痞子個性就變成火爆浪子。
才這麼想,事情就發生了。
「賤女人配賤種真是相得益彰,早知道本少爺先玩爛你……」
砰!
好大的聲響。
一個黑影以拋物線向後飛出去,整座香檳搭起的尖塔頓時毀於一旦。
「畜生就是听不懂人話。」方羽甩甩手,阻止心上人救人。
「羽」
他故意用手擋住朱鴻鴻視線。「你八字輕,不要亂看髒東西。」
真受不了你的古怪。朱鴻鴻忍住笑斜睨他。
「是誰好大的狗膽,敢打我楊昭薇的弟弟。」不關手足之情,而是氣憤精心布置的宴會被破壞。
「我……」
方羽正要開口,楊昭薇一見多年宿敵來到,新仇舊恨全涌上心頭,完全無視大家閨秀的修養,尖酸刻薄到極點,反正形象早已被藍家兩兄弟給毀了。
「好個騷蹄子生的小雜種,你可真有本事呀!一來就招峰引蝶,婬賤放蕩,想學你老媽敞開大腿任人壓呀!賊胚子。」?听到熟悉的叫罵聲,昔日的陰影又攏上眉頭,朱鴻鴻下意識把自己縮回薄薄的膜中,以疏離來阻隔傷害。
「鴻鴻,你有沒有听到一只貓叫春?它一定缺乏愛的滋潤,我們可憐可憐她吧!」
說完,方羽用熱情的法式深吻喚回她的本我,徹底撕去她的保護色,讓她知道他就在身邊。
「羽。」她用怯弱的嗓音一呼。
他小聲地在她耳旁低喃,「別怕,我陪你一起對抗惡夢,我可是領有執照的殺手。」
「殺人執照?!」她怔了一下,隨即恢復往日的自信。「你喔!壞痞子。」
「而你就是愛上這樣的我。」男人不壞也會被女人寵壞。
朱鴻鴻不否認的笑笑。「別搗蛋。」
「是,女王陛下。」方羽俏皮地行了個皇宮禮。
鬧了這麼大的事,面子掛不住的楊昭樺一再抱歉地請走與會的賓客,關起門討論起家務事,他沒注意柱子後有兩個看戲的男人。
而再三遭男人羞辱的楊昭薇氣不過,上了彩妝的臉轉向開口的男子。
只一眼,她的心莫名的震動。
一見鍾情是件多麼可笑的事,而她最不屑的事居然在這一刻發生,她說不出是何種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