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確愈來愈大膽了,全拜江牧風所賜,所以他是自作自受,寵出個牙利的小老鼠。
「你算是什麼東西,這里沒有你插嘴的餘地。」趾高氣昂的關靜月有著富家千金的刁蠻和驕縱。
縮了縮脖子往溫柔的臂彎鑽,怯生的杜小眉一臉委屈地噙著淚,叫人我見猶憐地升起保護欲。
因此第一個有資格呵護的男子當場沉下臉。
「你才是什麼東西,我的女人由得你叫囂嗎?次級品最好回去照照鏡子,別豬狗不如學人穿衣走路。」暗諷畜生的話一出,引來全場一陣訕笑。
面子掛不住的關靜月羞惱地一跺腳,走開找父兄訴苦。
不一會兒,一對狀似父子的男人挽著她過來,其中年長的那位正是一直目不轉楮地看著杜小眉的男人,似乎透過她在尋找某個神似的人。
看得忘神,實不知有人已打翻醋桶,怒氣亙線上揚,直要沖過臨界點。
「你看夠了沒!年紀一大把別想染指別人的寶貝。」真是吃夠了年糕,不想活。
中年男子微地一愕,隨即木然地移開視線,「我姓關!必山河。」
江牧風還沒開口發飆,銀鈴般的笑聲先行響起。
「好好玩哦!他叫關山河耶,山河何其廣大,怎麼可能關得住。」江山無限,綠川升平。
忽而斂下唇的關山河有片刻怔仲,仿佛由她的言談中看到位愛笑的年輕女孩,身著碎花的小洋裝飛舞在陽光底下,好像是一只剛化成的粉色小蝶,優游花叢間。
第一次的邂逅,她便是如此取笑他的名字,不在乎他是貧窮小子與之來往,甚至相愛。
而這女孩笑起來的眉眼多像她,彎彎的月兒都含羞地飛到她臉上,有著春天的氣息。
「眉,笑小聲點,嘲笑別人的名字是不禮貌的事,即使真的很好笑。」名在教訓,實則加油點火。
「爸,他取笑你的名字,你不能饒過他。」受挫的關靜月借題發揮,想要扳回面子。
「月兒,別胡鬧,小丫頭的話意並無惡意,你要學習克制脾氣。」他將他听成她。
一向受寵的關靜月認為父親偏袒外人。「爸!我說的是那個男人,他剛才羞辱我。」
「是嗎?」關山河看向狂肆不羈的男子,暗贊他的好品貌。「我女兒若有不是,我在此向你賠禮。」
「爸——」她不平的一喊。
「大人講話別插嘴,一旁站去。」眼神一轉成嚴厲,她乖乖地站至兄長關靜海身邊。
她仍心有不甘,扯扯無血緣的哥哥手指,要他幫忙教訓「外人」,但他不為所動地望著令父親失神的女孩,心湖為之一動。
好精致的女孩。
沒人瞧出向來沉穩的他正悄悄愛上不該愛的女人,注定要受傷。
「教女不嚴,讓你笑話了。」關山河有著泱泱長者的氣度。
教不嚴就別帶出來丟人現眼。「關先生客氣了,家大業大難免出不肖子孫。」
恨得牙癢癢的關靜月收起對江牧風的愛慕之意,很想摑他兩巴掌出氣。
「呃,的確是我管教不當。」關山河自覺慚愧,沒把人家的女兒教好。「不過我是出自一片誠心想買下你的琥珀觀音,望請割愛。」
「不賣。」杜小眉著急地喊。
他和善的一笑,「小女孩,為什麼不賣?」
「不能賣,而且人家都二十歲了,不算小。」賣了她怎麼向外公交代?
「不能賣的理由說來听听,我開出的價錢可不低。」可愛的小女孩,若是他的女兒該有多好。
算算時間,當年他和她若能在一起,孩子也是這般大。
皺著眉的杜小眉抱著愛人的手撒嬌,「風,你很有錢哦,不缺這一點錢對吧!」
「你也不窮呀!小盎婆小姐。」他取笑地給予肯定,不會失信於她。
「先生,風他不賣,琥珀觀音是我的,再多的錢我們也不賣。」理由是不賣。
必山河失笑的一搓額上的傷疤,「那我向你買,條件由你開如何?」
「不行,琥珀觀音是我們杜家的傳家寶,外公不會讓你買的。」他想都別想。
杜?!「你是杜家的人?」
他慈祥的面容一變猙獰,關山河幾乎要沖上前搖散她雙肩。
猶記當年他和婉君相約在法院門口相見,他等了大半天卻只等來她凶狠的兄長,三人家見了仇人似帶了一群下人喊打喊殺的,最後將遍體鱗傷、奄奄一息的他丟上破舊漁船,一路開往南洋。
所幸他命大,輾轉到了新加坡,而後去了美國發展,縮衣節食的存下一筆積蓄和人投資石油業,一夕之間他成了億萬富翁。
也許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此後他一帆風順地擁有私人的企業,事業擴充到全美,目前正準備進軍歐洲大陸。
這些年他曾不斷托友人打听婉君的下落,可千篇一律的回答皆是她遠嫁外地,失去了聯絡,沒人知道她去向何處,他心痛於她的背棄誓約。
因此在籌備多年,他計劃對杜家行報復之舉,以自身的財力和勢力搶他們的生意,暗中收買廠商不出貨給杜家名下的各大企業行號,逼得他們必須向銀行借貸才能暫渡難關。
而他最後的目標是買下杜家的傳家寶,要他們悔恨當年錯待了他,甚至讓他失去所愛抱憾終身。
杜家欠他的可謂是一筆筆數不清的債,他們瞧不起的窮酸小子也有風光的一天,他要帶著琥珀觀音上門嘲弄,將昔日受到的羞辱和輕蔑全丟回去讓他們自食其果。
可是,眼前神情肖似婉君的女孩為何是杜家的人?她竟也是他的報復對象之一!
「風,他好可怕。」她好怕哦!這人怎麼一下子由菩薩變夜叉?
「乖,我保護你。」江牧風環緊愛人怒視他,「你嚇到她了。」
他舍不得吼、舍不得罵的寶貝可不容人欺上她,只有他能欺負她。
必山河沉下氣的問道︰「你姓杜?」
「我……我叫杜小眉。」她快快地探頭出來小聲地回應後又縮了回去。
「你指的外公又是誰?」她是杜家哪個兄弟的女兒?
她囁嚅的吞吞口水,「我外公是杜觀峰,你沒听過他的名字嗎?」
「杜觀峰…」他默念這個拆散他愛情的名字,驀然……「你為什麼姓杜?」
「我從母姓呀!」有什麼不對,大家都曉得她是杜家的私生女。
外公?母姓?「杜家只有一個女兒,你母親又是誰?」
他神情恐怖的瞪著她,像是等著宣判死刑的受刑人,要找個人來替死。
「我……我媽媽是……杜婉君…」啊!他怎麼了,干麼情緒激動得像要哭?
「婉君……婉君她不是嫁人了?」她是婉君的女兒,他的小婉君……
「沒有呀!我媽一直在等我爸爸……啊!我什麼都沒說,你當沒听見,不然外公會生氣的。」他會說家丑不可外揚。
「你的父親是不是姓關?」她是他的女兒嗎?
杜小眉沒心機的睜大眼楮,「咦!你怎麼知道?你好厲害……」
不太高興的江牧風听出一些端倪,但他可不想她冷落他淨忙著杜家的事,或許又多了關家的事。
「眉,你話真多,要不要去拿琥珀觀音?」先引開她,他討厭姓關的這一家人。
男的古怪,女的刁蠻,沒一個好貨。
「要要要,我們馬上去拿。」她興奮地圈住他的脖子跳上跳下,像是穿禮服的野猴子。
「嗯。」瞧她頑皮的,哪像個千金小姐。他憐愛地托高她的腰,攪她入懷中,讓她省得走路。
但是急於知道真相的關山河擋在他們面前,一臉痛苦的神色望著可能是他女兒的女孩……不,一定是他女兒,她二十歲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