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加上她母親未嫁生子,種種跡象皆顯示她是他的女兒!他和婉君生的女兒,婉君並未背棄愛情,她還在等他履行約定。
他的婉君,他的摯愛呀!
「告訴我,婉君現在住在哪里?」先找到她才能解開多年的誤會。
他未娶,她未嫁,兩人仍信守當年的誓言,這段情路他們走得好辛苦,足足走了二十年,讓他絕望的以為終身無愛,收養了一雙兒女以確保後繼有人。
可原來他還有個親生的女兒,婉君拚命為他生下的女兒,她身子骨一向不好。
杜小眉心里難受地看著他眼中的淚,「當然在杜家呀!媽媽姓杜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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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昨天那個讓她一整晚惦念的叔叔居然在她家門口徘徊,為什麼守門的警衛不讓他進來,他看來很體面不像做賊的。
杜小眉偷偷地朝他丟石子,比比一旁的小門,意思是門沒關。
「你要出去嗎?小眉。」他的女兒長這麼大了,他錯過了參與她成長的機會。
咦?他今天變親切了。「朋友約我有事談,你來找我媽媽是嗎?」
「嗯!」他想多看女兒的嬌容,但他的一顆心已飛到另一個人身上。
「你向左轉沿著牆走到盡頭,那里有座小花房,我媽常常待在里面養蘭。」不知為何,她就是想幫他。
「你很乖巧,若是我的女兒該有多好。」父女連心,親情是斬不斷的。
何況她娉婷婉約、清靈動人,宛如一朵清晨的鈐蘭花沾滿露水,叫人由衷的喜歡。
「你不是有一個女兒了,干麼要貪心?」她有自己的父母,才不做人家的小孩。
「你挺投我緣的。」他應該更貪,如果當年不和婉君分開,他可能不只她一個親生女。
她故做惶恐的搖搖頭,「你女兒好凶哦!我不喜歡她。」
「你……」她和月兒不和?
「哎呀!時間要來不及了,我得走了。」她匆匆忙忙的離開。
一陣風似的身影掠過他的身側,心里感慨萬千的關山河有些吁,她都長這麼大了。
望著遠處若隱若現的花房,他熟悉地越過花牆,走過碎石鋪成的步道,近鄉情怯的不敢推開那扇透明的玻璃,痴痴地看著一道美麗的背影正對著花兒發呆。
他的愛人……
自有意識的手微微顫動地往前一推,門軸發出咿吁的聲音驚動了里頭的人兒,溫柔的女音如沐春風般傳來。
「小眉,你還沒出門呀!瞧瞧我的文心蘭開得多活躍,每一朵都是我的心血。」
通常只有女兒會來花房。
他哽咽了,眼前一片淚霧,「對不起,我來遲了。」
杜婉君的身子一搖,不敢相信的閉上眼楮,是思念過度產生幻覺嗎?怎麼可能會是他?她在作夢。
「是我回來了,回來接你和女兒一家團聚。」走上前,他激動萬分地將手往她肩上輕放。
「山……山河……」搗住嘴怕哭出聲,杜婉君緩緩的轉過身。
「婉君,我來了。」她還是一樣美麗,少了稚氣多了成熟的風情。
她伸出微顫的手撫上他的臉,「你來了。」
「我信守承諾來接你了。」他輕覆住久違的玉手,不敢怕是夢。
「你老了,發也白了。」兩行清淚滑下她的頰。
「你還愛我嗎?」他像懷春的少男緊張得不敢呼吸。
「地老天荒,深情不變,你看不出我在等你嗎?」怎能不愛,他是她的血液,深入骨子里。
四目相望,無盡的愛意盡在不言中,淚水是唯一的語言,他們就這樣靜靜地凝望著,仿佛瞬間已成了永恆。
站在門外的老者驀然濕了眼眶,他的愚昧幾乎毀了女兒的一生。
幾乎。
他還能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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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雹小姐,你住的地方好有品味,布置得好像樣品屋……呃!是和時尚雜志的裝演差不多的高雅啦!」
杜小眉孩子氣的一吐舌頭,二十歲的女孩其實還滿稚氣的,揉合著天真與嫵媚,有著成熟女子的縴柔體態顧盼生姿,亦含著少女純真、憨嬌的俏麗神情。
羞怯的靈性是絕美無瑕,宛如精致細膩的藝術品活了過來,迷路天使般的清澄眼神叫人不由得心疼,憐惜之心自然而然的涌上心頭。
她,杜小眉,是個讓人舍不得傷害的女孩,一個老讓人覺得需要保護的絕塵仙子。
原本她今天要去要一筆巨萬的債務但是在半路上遇到身體不適的耿秋桑,因此一時善心大發地舉手做環保。
呃!舉手做善事,幫助需要幫肋的人。
「叫我秋桑姊吧!我大你沒幾歲。」才二十四歲,她竟覺得自己蒼老無比。
是心態吧!她為愛情耗擲太多精神了。
「嗯!秋桑姊,你家好漂亮,一個人住呀?」給人的感覺是單身女子的住所。
「偶爾牧風也會來過夜。」她飄忽的一笑,「我是指在你出現以前。」
那時是憂傷的,正如此刻的憂傷,看不透愛情的女人總是在心傷,為愛情找無數的籍口,然後偷偷的抹鹽,證明自己還會痛。
傷口不結痂,心哪能愈合?留著傷告訴自己活得好辛苦,大笑自誤的聰明人選擇了最笨的路子走,不知死心。
杜小眉有幾秒鐘的愧疚,「秋……秋桑姊,你會不會怪我奪人所愛?」
笑,竟也憂傷。
「就算不是你也會是別人,我能不習慣他的多情嗎?」她說話的語氣像是無奈的妻子,管不住丈夫的風流。
說實在話,她這種手段用在敏感的女人身上或許管用,但是涉世未深的杜小眉向來怕事,因此她絕對不會深入去思考,只希望閑事別來靠近她。
單純是她的優點之一,而且單蠢,情感神經粗得無法量,拐彎抹角的暗示她是听不出。
「風不多情啦!他很專情,而且很疼我,你一定不了解他。」他才不多情呢!
整天管她管得死死的。
不了解?!她的幸福表情讓一向不妒恨的耿秋桑起了怨懟之心。「天底下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他身體的每一部份我都知之甚詳。」
「秋桑姊?」她好像不太對勁。
「我們最喜歡在水床上,他最愛舌忝撫我全身最敏感之處,挑逗我到無法自己……你曉得他有多壞嗎?老像頭野獸般抓著我的腰嘶吼沖刺……」
回憶如潮水般涌來,像是一部老舊的紀錄片,她不斷重復地述說昔日的點點滴滴,宛如杜小眉不存在似的低聲呢語。
擅使心機是不得已的選擇,她半是清醒半是夢囈,細說著從前和他的恩愛,忽喜忽憂的維持冷靜,平和地讓人感受不到一絲威脅。
但是,她的「演出」並未受到喝彩,老套地跳不出舊有的窠臼,隨便挑一本市售的言情小說都比她說的還露骨。
因此不捧場的客人打了個哈欠……
「你覺得乏味枯燥?」
杜小眉真性情的點了一下頭,隨即訕然的猛搖頭,「不是啦!我的意思是過去就讓它過去,人要向前看,緬懷以往只會徒增傷悲。」
以她私生女的身份常常受人白眼,而且她又不太敢瞪回去,遭人欺凌是常有的事,她哪能一件件記掛在心,豈不是自尋煩惱。
尤其是她小學那一段時期,看似天真的小孩子其實很殘忍,不懂得修飾言詞心直口快,往往不經意的一句話傷得人自信心大失,讓小小眉從此封閉了自我不敢輕易踏出第一步。
不過她是個還算認命的人,既然無法改變既定的身份就只好接受,至少她生活富裕不愁缺衣短食,又有愛她的媽媽相伴左右,人生就別貪求了。
知足常樂,惜福的人才有福氣,這是一位老師父送給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