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頓,忽地想起一件事。「我爺爺誓言不醫寸姓人,他願意幫你嗎?」
「他老人家不樂意,但以條件與我交換。」
聰慧的她立刻聯想到——「你疏遠我,甚至故意讓我氣恨你,難道是因為跟爺爺條件交換?」
「不。」寸步天立刻澄清,「我答應老爺子是因為我想保護你,宮里險惡,我不忍你受罪或是受傷,所以……」
萬靜湖用一種「你若是騙我就是小狽」的眼神緊盯著他。「是真?」
「若有半句虛假,我天打雷劈。」他舉手立下重誓。
她心急的連忙阻止。「別亂發重誓。」
「我心若真,就無須懼怕重誓成真。」他的神情堅定而真誠。
萬靜湖凝視著他,然後羞怯一笑。「我又沒說不信你。」她安心的偎進他懷中,但還是忍不住語帶怨慰,「你該早點告訴我的,這樣……我就不會這麼難過了。」
「你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險,為了保護你,我必須瞞著你,等待時機成熟。」說罷,寸步天微微加重抱著她的力道。
「時機成熟?你指的是回宮嗎?」她問。
「是的。」他低頭凝視著她,深情低語,「如今我回宮了,就在看得見你、抱得到你的地方。」
听了他的解釋,她終于明白了,不再難過、不再迷惑、不再無助仿徨。
原來他是為了保護她,才會選擇故意傷害她,他不是不愛她,而是太在乎她,想著,她的心窩一暖,一種幸福的感覺溢滿心頭。
「太好了……」萬靜湖在他懷里滿足的喟嘆。「原來不是我一廂情願,原來你不是薄情的人。」
「靜湖,我絕不是存心要傷你的心。」寸步天輕捧起她的臉,不舍的用指月復摩挲著她細女敕的臉頰。「天知道看著你難過傷心,我有多痛苦自責。」
她也抬手輕撫著他的臉龐,溫柔一笑,搖搖頭。「我已經明白你的心意,那些傷心難過也就都過去了。」
她的體諒及理解令他十分感動,他有些激動地再次將她抱緊,深吸了一口氣。
「不會了,靜湖,我不會再推開你,也不會讓你離開我,再也不會了。」
「嗯。」隨著萬靜湖點頭的動作,感動又欣慰的淚水跟著淌下,旋即,她擦去眼淚,想到一件更重要的事,她抬起臉望著他,表情認真的問道︰「現在你有什麼打算?」
「我已經跟戶部尚書等人聯系妥當,目前正在秘密進行要將你爺爺偷偷帶進宮里的計劃。」
「爺爺?」她難掩吃驚。「他在京城嗎?」
寸步天笑道︰「不只他,豆子也來了。」
萬靜湖興奮得差點尖叫,不過她很努力的忍住了,接著她又問道︰「那……假太子呢,你打算怎麼辦?」
「這件事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發現,否則恐怕會引起一場腥風血雨的爭斗。」他的神情頓時變得凝肅沉重。
「現在,我必須不動聲色的重回太子之位,也必須找到幕後主使者以絕後患。」
她低頭思索須臾。「你覺得太子……喔不,那個假太子就是主使者嗎?」
「不,我認為他背後還有人。」他說。
「我也是這麼想的……」萬靜湖的神情有點苦惱。「我跟他接觸過,我覺得他是個好人。」
寸步天微頓。「好人?你是指……」
「我猜想,他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人。」
「噢?」他眉頭一揪。「你真這麼想?」
她點點頭。「嗯,讓我先想辦法測試他……」
寸步天感到不安又憂心,馬上拒絕,「不行,我不能讓你冒險。」
萬靜湖咧嘴一笑,一派輕松地道︰「放心,我會小心的。」她環抱住他,聲音柔軟地道︰「望安哥哥,無論如何,我都會幫你的……」
她不知道便罷,如今她知道了,定不會置身事外。
他深知她也有固執的一面,阻止不了的,只能再三叮嚀,「靜湖,答應我,要千萬小心,我可禁不起你有半點差池。」
迎上他真摯深情的眸光,她甜甜一笑。「放心吧,我可不是笨蛋。」
第7章(1)
萬靜湖正要去膳房幫挑嘴偏食的苗兒準備一些吃的,行經寸春園時,發現附近有好多宮人、宮婢及侍衛,見她靠近,便要她走別條路。
她好奇的駐足一看,原來假太子在那兒,難怪閑雜人等一律不準靠近,而且他手里捧著一只不飛的黃鳥,神情落寞而悲傷。
她悄悄拉來一名在太子寢宮伺候的宮人問道︰「這是怎麼了?」
這個宮人跟著太子到顏嬛的宮院幾次了,她跟他曾經說上話,算是有點交情。
「那只黃鳥本來關在寢宮的鳥籠里,殿下覺得它失去自由十分可憐,于是將它帶來寸春園放生,沒想到黃鳥一飛上天就讓一只猛禽給傷了,然後……」宮人做了個下墜的手勢。「一命嗚呼。」
萬靜湖的心微微震蕩,不忍鳥兒失去自由,于是放生,這是否意味著……他也失去了自由,並向往自由?
看他因為一只鳥兒的死便悲傷不已,她更加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他肯定是個好人。
一個人若能對萬物存有憐憫之心,絕對是個心地良善之人。
不管在背後進行邪惡計劃的人是誰,她都相信假太子是善良無辜且毫不知情的局外人,那麼到底是誰計劃了這一切?
稍晚,寸步天來找萬靜湖,兩人覓了個僻靜院落的一隅說話——
「靜湖,你很快就能見到你爺爺了。」他告訴她這個好消息。
「真的?」萬靜湖欣喜不已。「什麼時候?」
「十天後是宮里一年一度的跑馬祭,各地的騎師、練馬師都會進宮與會,到時張大人及邢大人會協助我,偷偷將你爺爺帶進宮里為父皇醫病,到時我會再給你消息,帶你去見你爺爺……」
寸氏的先祖是馬上民族,不僅擅騎射,還懂得育馬。
她興奮又期待。「太好了,好久沒看見爺爺了,我好想念他。」
他寵溺的模模她的臉頰。「我跟你也不是天天能見上面,你不想我嗎?」
萬靜湖羞怯的看著他。「可你至少在宮里呀,所以……」
「雖然都在宮里,但也不是想見就能見。」寸步天直勾勾的看著她,雙眼迸射熾熱的光。「我可是很想你。」
听到他這麼說,再迎上他那熱情霸氣的視線,她頓時胸口一熱。
他慢慢欺近她,想一親芳澤以解相思之苦。
萬靜湖害羞的推了他胸膛一下,話鋒一轉,「對了,有件事要告訴你……」
寸步天有點懊惱地道︰「什麼事這麼重要?」
「非常重要,是關于太子的……」
「我就是太子。」他濃眉一擰,鬧起小脾氣。
她尷尬一笑,安撫道︰「是是是,你才是真龍太子,我說的是那個暫時頂替你的假太子。」
「他怎麼了?」寸步天的語氣透著些許不悅。
「他……」萬靜湖停頓了一下,唇角微微上揚。「是個善良的人。」
「何以見得?」
「今天我撞見了一件事情……」她將白天所聞所見詳細告訴了他,「爺爺說過,一個對萬物充滿憐憫之人,絕對是個純潔良善的人,所以我覺得,奪位這件事一定與他無關。」
「與他無關,他又怎麼會坐在那個位置上?」
「這……」萬靜湖一時也想不到答案,只好回道︰「我得再調查調查。」
「我怎麼覺得你對他的印象好極了?」寸步天的語氣飄散著濃濃的酸味。
她忍不住笑道︰「你吃醋了?」
他懊惱的皺起濃眉,嘴硬道︰「不是。」
「明明就是。」萬靜湖越笑越開心,笑聲像銀鈴一般清脆。
寸步天一把將她擒進懷里,熱情專注又充滿侵略性的眸光直視著她。「你說過你只屬于我,我還吃什麼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