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夢的問題得不到回答,戀愛中的男女是看不到其他人,她悻悻然地被杰西拉走。
「答應我,不要為我哭。」
雷剛的瞳孔轉黯。「我愛你。」
一切盡在不言中。
燈光倏沉,音樂聲起,東方味依戀地吻了他一下,手心放在胸口,似要汲取一份力量。
跨出步伐,她走向舞台。
是生,是死,就賭這一步。
***
沒有華麗的布景,少了虛偽的匠氣,傳統的樂音悠悠地響起,燈光隨著結婚進行曲打向舞台中央,空中撒下粉紅色的花瓣。
驚嘆聲出自舞台下,一道美麗的身影跟著旋律緩緩移動優雅的步伐,新嫁娘的喜悅讓禮服發光。
她穿出了這套結婚禮服的味道和價值。
簡單的線條配上腰間褶紋,聖潔的花束飄著清香,下半身是希臘式前衩半開,走動間修長的玉腿若隱若現,引人遐思。
「好美的新娘子。」
「好漂亮的禮服。」
「真想穿著它走進禮堂。」
「我一定要買下它。」
……
贊美聲是設計師的驕傲,他找對了模特兒。
東方味始終維持淡淡的微笑,服裝秀的表演是為了突顯身上的禮服,不能搶了它的風采。
她高雅的氣質擄走所有人的呼吸,東方人縴細的骨架帶著一股清幽的靈氣,似真似幻、如詩如畫。
每個人都醉了。
她的美像聖潔的天使,不沾染半絲塵氣,飄忽地踩著雲床,一步步將美麗展現在世人眼中。
垂死前的蝴蝶總是最絢麗。
事情就發生在那短短三秒間!
舞台上的燈光突然在一瞬間全滅了,只有模特兒左胸的螢光胸花泛著細微綠光。
槍聲之後是飛濺的鮮血,污了雪白的婚紗,飛快奔上台的身影只來得及接住她倒下的美麗。
「不,你怎麼可以讓自己受傷。」雷剛立即撕破婚紗,按住她冒血的胸口。
「對不起,我、我真的想活……活下來陪……陪你。」她覺得身體好冷。
「不要說話,保留元氣,我馬上送你到醫院。」他的眼眶中積了些水氣。
「不,不要跟我……來,好好……活著,帶著我的愛……活下去。」四周怎麼黑了?
雷剛抱著她,熄滅的燈光又重新點亮,現場一片紛亂,尖叫聲不斷,龍門的弟子圍靠舞台,提防有人再放冷槍。
「不可以,你是我的,永遠永遠都屬于我。」他的淚滴在她臉上。
東方味虛弱地舉起手臂撫著他剛毅的臉。「我最討……討厭看男人……哭,尤其是……我愛的……男人——」
聲音漸微,無力的手臂滑下,她合上人間的眼。
「不——」
雷剛朝天怒吼。
「天哪!咱們晚來了一步。」方羽立即抓住一名弟子令他發動車子。
風向天蹲在雷剛身側,手按在東方味的頸動脈。「還有救,快送她到醫院。」
雷剛一听,抱起人以驚人的速度沖向門口的車子。
方羽隨後跟著,以防東方味有個不測,他會做傻事。
風向天負責善後。
***
白色的制服,白色的牆,消毒水的味道,以及不熄的紅燈。
哀戚的急診室,悲愴的開刀房,寫滿人世間最無情的斷腸。
它是生門,也是死門。
十個小時過去,那扇門進出的只有一袋袋溫熱的A型血,再無旁物。
靠著牆以支撐耗盡精力的身體,雷剛的眼已有十個小時不曾眨過,充血的眼球找不到一絲生氣,冷滯地盯著不再開啟的門板。
「瘋子,你去勸他。」心情沉重的方羽提不起力氣扮笑臉。
「他的情形和翼相同,根本听不進半句話。」唉!怎麼老是遇上這種事。
「你說咱們是不是霉星,走到哪,哪就出事?」真他媽的湊巧。
上回到加拿大找龍翼,結果龍翼的愛侶中了槍,在死而復活的奇跡前,龍翼就像失去生命的破布女圭女圭,誰都不理的和一具冰冷的尸體說話。
當時若是看起來像十三、四歲的鳶虹戀就此一睡不起,此刻他們已替兄弟造了座墳,把那對鴛鴦葬在一穴。
「請把我剔除在‘咱們’之外,本人身上不帶霉氣。」意指他才是霉星。
「哇!休想推掉責任歸屬問題,你是風,我是雨,所至之地風雨生災,雷電交加。」
嗯!有學問,風起雨落自然招來雷電摧折。
「白痴。」風向天為他下了個明確注解。
「白︰純潔也;痴︰心專者,看來我在你心中的評價很高。」他故意自捧。
「是呀!斑人,麻煩你發揮你的大智慧,把食物和飲用水塞進雷的肚子里,功德無量。」
方羽肩膀一僵,頹喪的低垂。「飛象過河來得容易,只是一顆棋,而他……我寫了個輸字。」
兩人無奈的相視苦笑,無能為力的望著神情枯槁的雷剛,渴望手中有根撫慰心靈的長煙。
只是,他們不抽煙。
「應該……有奇跡吧!」他希望。
「別傻了,我們的殺人經驗足以集結成書,你認為那一槍不夠專業嗎?」正中心口。
「也許有神佛保佑,鳶家妹子不也死里逃生?」此時只能借助神靈力量。
「幾時無神論的你改吃齋念佛,你當天上的神仙吃飽撐著沒事干,像龍家的女人一樣惹是生非?」
人不能做虧心事,報應來得很急。
「龍家的女人得罪你?」清冷的嗓音一起。
方羽順口接道︰「龍家的女人很恐怖,她們……」咦!風變性了嗎?
「她們怎麼樣?」
「哇!」他倏地跳離牆壁。「你……你們是鬼呀!」
接著他趕緊捂住嘴,醫院忌說那個字,尤其里面還躺個生死垂危的重傷者。
「再說呀!方羽,我的拳頭很久沒嘗人血呢!」龍寶妮在拳頭上吹氣。
「嘿嘿!寶二小姐,你大人有大量,請饒恕小的嘴賤。」說是「?」不為過,無聲無息冒出來考驗人的臨場反應。
至于「?」,請自行填空,這字說不得。
「是嗎?我最近準備學刺繡,把嘴噘著讓我試試針。」敢「討論」她。
「嚇!不要吧!」他把背挺得更直。
「寶兒,別玩死他。」
風向天向龍青妮身側的黑發男子略點個頭。「公主,你來得不湊巧,原諒我們無法擺席設宴。」
龍青妮偕同夫婿杰斯面色沉重的走近。「就算我的行為過份了些,用不著每回都送這麼大的見面禮。」
怎麼這幾個家伙談起戀愛非見血不可,而且是談到攸關生死的境界?
龍翼是這樣,雷剛亦是如此,搞得人仰馬翻,一陣悲風淒雨,難不成龍門近來流年不利,不適于辦喜事?
犯沖。
「因為您是偉大的門主,小里小氣的玩意顯不出您的尊貴。」
「你賺我送的美女不夠靚?」給他方便他當隨便。
風向天心里叫聲苦。「公主,你該關心的人是他,雷已經快崩潰了。」
「把債記著,說清楚。」她向來非大量之人。
「雷愛上個男人……是女人……」他簡單的描述……「雖然會場有上百名龍門弟子,可是對方派出的是一流殺手,以遠距離狙擊槍襲擊。」
「人抓到了嗎?」
「逃了。」
逃了?!「你們真行呀!年紀大了行動是遲緩了些。」該加強特訓。
「不是我們無能,而是丟了餌好釣出幕後那只大鱷。」總要有人帶路。
「原來生銹的是身體不是腦,你還有可取之處。」龍青妮「關愛」的給他月復上一拳。
他悶哼了一聲,眉頭不敢皺。「記得寄包內傷藥給我。」
她不睬他,直接走向雷剛,立于原地的杰斯只是寵溺的笑笑,雙眼注視著妻子。
龍青妮悶悶地吐口氣,有些埋怨故意置身事外的龍寶妮,雷剛到底是誰的直屬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