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寂寞了。
多久沒有感受到陽光的熱呼,他竟覺得冷,在他生存了三十幾年的古堡里。
「主人要見地嗎?」
「我……不。」他不敢見她,生怕自己會做出禽獸不如的舉動。
唐瑞感覺到主人的遲疑。「小女孩的好奇心通常持續不久,主人何不去問問她要什麼?」
「她吃飯了嗎?」
「呃,沒有。」堡里沒招待過客人,因為二十年來鮮少有人敢進來。
她是第一個來經入內的闖入者,而且未受懲罰。
「叫廚房開飯。」赤果地走出浴室,藍尼站在敞開的衣櫃前遲疑,下不定決心要穿哪一套衣服。
幾時他像毛躁的小男孩定不下心,他嘲笑自己的反常和愚蠢。
「主人要在房間用餐還是餐廳?」今天有烤牛排和局海鮮。
「送去給她吃,不管她在哪個地方。」她一定餓了,天冷容易消耗熱量。
一想到她單薄的身子老愛在雪中竄來竄去,莫名的心疼讓他眼底蒙上一層淡淡的怒意。她的家人難道不珍惜她嗎?任由她受風雪傷害。
「可是主人,廚房只準備一份你的餐食。」康瑞微微一訝,隨即恢復鎮定。
「一餐不吃餓不死人,快給她送去。」現在他的心中只擔心餓著了的小雪精。
「這……好嗎?」服侍主人是他的職責,怎能讓主人挨餓呢?
「我的命令你敢不听?要我端著盤子伺候她嗎?」想想那畫面他竟不排斥,一口一口喂胖她。
沒有兄弟姐妹,沒有掏心置月復的朋友,他甚至已預知到自己的未來,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逐漸死去,身邊一樣沒有人。
也許他該收養她。
但是,他知道自己做不到以一個父親的心態去疼愛,他會變得貪心,想佔有她的全部,不讓旁人有機會踫觸她一下。
藍尼懷疑自己心理有病,嚴重的戀童癖。
或許,他可以等她長大,只是年齡的懸殊永遠也難以跨越,兩人站在一起與父女無異,她不會願意陪在一個老頭子身邊。
有何不可?康瑞在心里想道。「主人不如和小姐一同用餐。」
「不……」掙扎了老半天,他還是決定不出面。「不用了。」
「主人不後悔?」他再一次發問。
「康瑞,你在試探什麼?」藍尼不悅地板起冷厲臉孔,對于他的刺探感到憤怒。
「你喜歡她。」相處了快三十年,他相信主人是個和善的人。
至少不曾對他惡言相向過。
是的,很喜歡,甚至超過喜歡的境界。「你下去吧!沒事別來煩我。」
「是。」康瑞服從地退下去。
隨便抓了件衣服套上去的藍尼煩躁地盯著燈罩流轉的花紋,不曉得自己為何不安,坐立難安穩,不由自主的走動。
餅了一會兒,他月兌掉衣服重新挑了一套順眼的再換上,對著穿衣鏡撫撫小骯,雀躍的心情猶如出柵的野牛,橫沖直撞。
他在心底說服自己,他只是去看她一下,听听那張小嘴會發出如何美妙的聲音,他不會有任何意圖去接近她,看一眼就好。
真的,他如此對自己說。
☆☆☆
「你是古堡的主人?」有一點失望,不過他太好心了,願上帝保佑他。
咦!不對,她是佛教徒,怎能撈過界替人求平安。
「我不是。」多可愛的玉人兒,近看才知她的皮膚有多水女敕光滑,像極了初生嬰兒的肌膚。
「還好,我以為傳聞有誤呢!」她興高采烈的用手指扯著小牛肉,刀叉全放在一旁不用。
康瑞擔心有不良影響的問︰「什麼樣的傳聞?」
「白發紅眼高十尺,百歲老人背半彎,一口黑牙和糞石一樣的臭,走起路來會震地,見到像我這麼討人喜歡的小女孩就一口吃掉。」
她的活潑天性逗得他一陣動容,活靈活現的表情外帶動作,夸張得一看就知道是在開玩笑。
範丹娜快餓昏了,一見到四旬左右的中年人端來一盤食物出現,她問也不問地搶了就吃,整盤擱在大腿上坐在樓梯口,粗魯得不像女孩子。
海鮮一口吞,牛排囫圇地啃,生怕人家奪了回去不給吃,一小杯的「紅茶」看來色彩鮮艷,她二話不說的就口下肚。
香濃的面包球沾緹色醬,好吃的法式沙拉叫人感動得想舌忝盤底,配上一碗熱騰騰的肉湯,她的運氣實在太好了。
夕子和維妮會羨慕死,誰叫她們不敢跟來,錯過一頓上等佳肴。
「吃慢點,小女孩,小心噎著了。」瞧她的吃相似乎非常美味,害他覺得剛吃飽的胃有點空。
小女孩?!她瞧瞧自己一身打扮,還真像等著耶誕老公公送禮物的小女孩。「我可以見古堡的主人嗎?」
「主人一向不見外客,有事找我也一樣。」他知道自己長相凶惡,所以盡可能的溫和。
但她似乎從一開始就不害怕。
「喔!」範丹娜頓了一下偏著頭問︰「你家主人的長相能透露嗎?」
「你問這個干什麼?」康瑞倏地神情一變的問,怕她別有居心。
何其聰慧的她連忙舉起抓著牛排的手,「我發誓絕對不會拿他的畫像貼在馬桶嗯嗯。」
「嗯嗯?」是他老了嗎?怎麼听不懂現在小孩的話。
「大大呀!」不解?「你活在中古世紀吧!難道你站著拉屎?」
「拉屎……嗯,女孩子說話要修飾,不可粗俗。」他像老古板一樣的說教。
「你是管家叔叔?」她有更多的髒話沒出口呢!小題大做。
「是管家。」他指正道。他不是她叔叔。
「管家叔叔一定還沒結婚。」她一副听不懂暗示地睜著令人無法抗拒的圓眼。
「呃,是的。」
範丹娜覺得熱地月兌掉厚重外套和高領毛衣。「記得去看醫生。」
「為什麼?」唐瑞兩眼微膛的一瞄,小女孩的第二性象征史發育得過早。
「叔叔體內的女性荷爾蒙有明顯增多的趨勢。」頭好暈哦!她的身子晃了一下。
「嗄?!」女性荷爾蒙?
「你太婆……婆媽媽了。」她站起來要還盤子,腳下顛了顛。
眼看著要和地面玩親親,急促的腳步聲倏地靠近,一只厚實的長臂及時摟住她的腰,背靠上一副令人安心的溫暖胸膛。
範丹娜星眸已迷離,一點酒力也無的她全身軟趴趴地,有人抱著她乘勢偷懶,將臉埋進人家的胸膛里。
「康瑞,怎麼回事?」
他一臉茫然不知所措。「會不會是紅酒的關系?」
「你說她喝酒?」才一杯紅酒而已。
對于將威士忌當水喝的男人而言,紅酒淡得有如葡萄汁,他不相信有人只喝了一杯就醉倒。
但事實似乎是如此,他可以感受到懷中還不及他肩膀高的小人兒發燙的臉正貼著他,渾身猶如熱熱的火爐,透過衣服他也熱了起來。
「有些人酒量淺,何況她還小。」一抹淡淡的笑意悄悄染上康瑞的眼。
「是呀!還真小。」藍尼的表情變得柔和,輕輕地摟著雪精靈,怕一用力她就化了。
好好听的低沉嗓音在耳邊環繞,範丹娜抬起頭要抗議他的侮辱,以東方人的體型,三十四D是很雄偉了。
一入目是雙湛藍的深瞳,她以為眼花地踮高腳尖捧著他的臉一看。「哇!你好帥哦!我好像愛上你了。」
接著她像頑皮的雪妖精般吻上他的唇,然後——
醉倒在怔忡的他懷中不省人事。
第三章
如果是夢,他情願不要醒。
唇上的溫熱猶在,屬于少女淡淡的幽香繚繞在他鼻翼,沁入鼻管直透胸腔,慢慢地溢散開來,盈滿他空虛的心,逐漸發漲。
她就睡在他的床上,躺在他的懷里,怕冷的像只無尾熊緊緊抱住他的腰,冰涼的小腳硬是擠進他兩腿間取暖,感覺就像他的小妻子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