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靈公爵 第22頁

噗嗤。

四人八只眼全看向憋不住噴口水的高瘦管家,不過他絕對否認是口水而是笑。

「怪人怪妻怪僕從,一家子從頭怪到腳,難怪冷颼颼的。」

自己穿得少還怪罪空調。

鈴木夕子幽幽的一嘆,「人家也想吃餅干啦!哪有喝紅茶不配點心。」

「瞧瞧那個不要臉的女生多惡心,下回要記得帶刀來。」砍她。

兩人像唱雙簧似的自說自話,恩愛的小倆口壓根不理會不速之客,有杯紅茶喝是康瑞識人不清,錯把「路人甲、乙看成夫人的朋友。

一個星期的婚假才過三天,她們第四天就上門了,只因消息不靈通,見某人曠課了兩、三天才去問修女,不然早在第一天就殺上門了。

在嘀嘀咕咕大半個鐘頭之後,人家才肯稍微回應一兩句。

「國破財散了嗎?兩位流落異鄉的難民。」她們不曉得他們大白天不見客嗎?

瞧她心愛的老公一臉昏昏欲睡,死命的抵擋一丈以外的陽光有多可憐。

「是呀!求你收留怎樣?」沒住餅古堡的維妮躍躍欲試。

「休想,哪邊涼快哪邊待。」一口回絕的範丹娜偎在老公懷里取暖。

「嘖,你怎麼這麼沒有同學愛,堡里少說有上百間房,借我一間住會生霉呀!」小里小氣。

霉女維妮。「少裝聖女貞德,她是法國人,英國不受理。」

維妮不見得多有同學愛,三番兩次和夕子聯手出賣她,然後就地分贓。

而她們最過份的是沒有分給她,她是主角吶!

「丹娜女圭女圭,你會不會太無情了?」要她被火燒,她可沒怒摑枝花事件。

「維妮,人在屋檐下的道理你懂不懂?小心連紅茶都沒得喝。」放她們進堡就夠友善了。

她連忙一口飲盡,要康端續杯。「公爵大人你別再寵她了,瞧她都快升天了。」

寵女人也要看對象,有些人是寵不得,譬如姓範的東方女圭女圭。

「只要她快樂有何不可,我不寵她寵誰呢?」看向小妻子的藍尼一臉深情。

「說得真深得人心,你缺不缺小老婆?我來應徵。」鈴木夕子羨慕的說。

「沒骨氣。」先是唾罵的維妮續接了一句令人絕倒的話。「情婦的生活比較悠哉。」

斑見。

小老婆得跟大老婆爭寵,同住一室容易摩擦生事,而情婦只要穿戴得美美的等著金主上門,用不著擔心柴米油鹽醬醋茶。

「你們幾個小女生感情真好。」盡避口舌上較勁,言行間則流露出深厚的友誼。

「拜托,誰跟她感情好?馬馬虎虎結婚去,一點都不重視伴娘的存在必要。」听說台灣的伴娘有紅包可拿。

「我們是受她所騙,一時不察墜入永難翻身的罪海中。」上帝請寬恕她誤入歧途。

兩人同聲發表受難白皮書,箭頭一致地指向萬惡之首範丹娜。

「藍尼你瞧,她們根本不是我的朋友,你放狗咬她們。」範丹娜稚氣地說。

藍尼微笑的舌忝去她嘴角的果漬。「我們家沒養狗。」

鈴木夕子和維妮一听松了一口氣,縮在牛皮椅上的腳又放下地,她們最怕狗了。

「丹娜,你命真好,嫁到好老公。」多金,帥氣又體貼入微。

「和我們上次在校園里偷看到的男人不分軒轅……「啊!你干麼捏我?」會疼吶——

細心的鈴木夕子笑得有幾分僵硬。「我們不是來搞破壞的。」

她眼神一使,表情微窘的維妮十分不自在的說︰「你千萬別介意呀!鮑爵大人,那個很帥的男人和丹娜一點關系也沒有。」

她欲蓋彌彰的說法反而使小洞變成宇宙,激蕩著每個人的心細,無心之過像個石子,一投波紋四散,一波波連接到石沉處。

原本笑容築然的範丹娜沉凝了臉色,歡樂的氣氛不再,空氣重得讓人難以呼吸。

維妮知道說錯話了,但她曉得道歉無濟于事,只好匆匆的拉著鈴木夕子走人,把安慰的重責大任交給幽靈公爵,妻愁夫擔。

☆☆☆

「為什麼不開心?」

一回到房,藍尼關心的托高範丹娜的臉一問。

「他,曾來英國看我。」她覺得自己是背叛者,背叛愛情。

他微微一怔,隨即包容的摟她入懷。「你嫁給了我,不是嗎?」

他終于明了她為何強硬地要他立即娶她,因為她的心在為難,借由和他的婚姻來阻斷不定的搖擺,她沒有辦法愛兩個人。

藍尼慶幸自己出現在她的感情空窗期,否則今生將要錯過他的太陽。

「是呀!我嫁給你。」心一寬,範丹娜笑著環住他的腰,她已經作了選擇。

範丹娜定律︰做了就不要後悔,即使後海也要咬著牙硬撐,絕不讓人看見她的後悔。

「把自己交給我,憂愁、煩惱由我來扛,你只需要開懷大笑。」愛她、寵她,是他唯一的心願。

她動容的吻著他。「愛上你真好。」

「不用客氣,老婆。」他戲謔的回吻她。

「你什麼都不問我,不怕我背著你和舊情人死灰復燃嗎?」她差一點就要放棄他。

一生一次的愛是幸福,同時被兩個男人愛著是矛盾,不管選了誰就一定會傷了另一個人。

而她誰也不想傷害。

一個是初戀,一個是終愛,她都用了心。

「因為愛,所以我相信你。」還好他不知道她的掙扎便在神的見證下娶了她,不然他會比她更煩惱。

「藍尼……」他的無私讓範丹娜說不出話來。

他露出邪肆的笑容抱起她。「老婆,我又餓了。」

「別吃我,我很瘦。」她故作害怕地攬上他的頸項,驚恐的眼瞳中閃著黠光。

「嗯!是瘦了點,我可以將就。」他將兩人往床上一拋,動手月兌起衣眼。

一室的春光洋溢,笑聲被急喘的呼吸聲取代,愛戀在飛揚。揚上了天際,陽光暖暖。

第九章

近鄉情怯。

離別了兩年的台灣依舊陽光普照,人潮喧嘩,像一群忙碌的工蟻匆忙行進,沒有微笑,沒有招呼,各自錯身而過。

今天,她十八歲了。

原本有場婚禮等著她,可是她一刻也未停留地趕回來卻是參加一場喪禮,一個若無意外會在今日迎娶她的男人,只是兩人都爽約了。

心很難過,層層包裹著憂傷,紅腫的雙眼在飛機上已流光了淚,使她見了久違的家園再也哭不出來,僅以寬大的墨鏡掩飾哀慟。

他不僅是她曾愛過的人,更像她血脈相連的親人,陪伴她走過任性的青澀歲月,給了她無優的純真年少,她無法忘懷的愛人。

十六歲走出國門是為了逃避情債,十八歲走入國門是為了哀悼傷情。

短短兩年間她由少女成為少婦,青稚的臉龐趨向成熟,驕縱的個性依然未曾改變,飛揚跋扈地不可一世,目中無人地自以為掌控好一切,絕對不會偏離軌道。

她是自私的,她是刁蠻的,她是……好勝,所有的源頭皆由她而起,如果她不任性子出走,他仍會是那個叫她野丫頭的男人。

而且活著。

走進肅穆的靈堂,秦家的親友紛紛讓出一條路,他們,都知道他在等她,只是為了等她,否則他走得不甘心,只是為了她。

方型框的笑容顯得哀傷,感覺像在落淚,無聲的兩行淚滑下。

是她的變心害了他嗎?該受天譴的是她,他不該代她受過,只因為他愛她。

她竟不敢接過三柱清香,自欺地不去相信,他就能永遠存活著。

「丹娜,上柱香吧!」

不,別叫她接受,事實太殘酷了。

範丹娜頭一扭地奔向靈堂後,一手貼著兩人在她三歲時種下的木棉花樹干,一手撫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他最怕看見她哭了,他說她是他最美麗的晴天女圭女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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