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公司主要是從事棉花進出口生意,當季的棉花售價正在洽談之際,上層主管的改革會影響到價格的搖擺,也許會紉漲,也許會一躍如泥毫不疽錢。
起因全在不明確的公司運作和走向。
「文件呢?」
藍依‧哈吉森聞言,不懂地皺起眉,喝了一口苦澀的冷咖啡。「什麼文件?」
「任命你為代理人的合法文件,大英政府所能接受的證明。」沙越雋說得不卑不亢,控帶有力。
「這……」當初他們是口頭上達成協議,誰也沒想到要立下契約。
她實在太精明了,當秘書有點可惜,她有律師的天分和犀利。
「是找不到還是虛構?對于子虛烏有的案子法庭是不受理。」他還真好養,冷掉的咖啡照樣送進胃。
他苦笑地探探額角。「你的口氣像在質詢犯人,我能見一見阿爾朗斯嗎?」
「有事?」
「我想和他當面談談,畢竟他才是當事人。」藍依‧哈吉森語含保留的說。
「你是指我會假傳聖旨,挾太子以令諸侯嗎!」她不悅的揚手要佣人送上一杯果汁。
「我不是這個意思,想見他純粹是朋友間的交情。」有些事不好明說,尤其是對第三者。
沙越雋不理他交不交情,一手撫著黑狐,另一手接過冰隻果牛女乃。「龍先生目前沒空。」
「他在忙?」不太可能吧!他行動不良能走到哪里去?
「也算啦!他正在生死邊緣申吟。」話一說完,當真有細碎的申吟聲傳來。
他嚇了一跳,打翻了手中的咖啡。「你說他快死了?」
「是你詛咒他與我無關,待會我會傳達你的吊唁。」龍御海現在大概寧可死了較痛快。
冷沉的吟哦聲聲不斷,足見忍耐的痛楚非常人受得了,簡直近乎負傷野獸的咆哮聲。
「他……他不打緊吧!是不是生病了,」听起來像是很嚴重,令人毛骨悚然。
「物療的過程本來就難受,一時半刻死不了。」好濃的隻果味。她輕啞了一小口試味道。
「物療?!」藍依‧哈吉森的聲音不由得提高。
「你有意見?」她的專業不容質疑。
傳統的物療法耗時又耗力,往往因為負擔不起昂貴的醫療費用而中途夭折,而且時間動輒一、兩年,甚至五年、十年,中低收入的家庭根本無力支付。
她的方法雖然殘忍,但是成效立見,打斷牙齒混血吞,忍一時之痛好過長時期復健療程。
無情的反面是沒耐心,習慣在彈指之間于取予求,要女巫慢慢等是件磨人的事,她們的一貫作法是速戰速決,絕不拖泥帶水。
「他的腿不是宣布無法站立,物療會有用嗎?」私心地,他希望阿爾朗斯永遠不會好。
「那要看他的物療師是誰,死刑犯也有遇特赦的一天。」她垂下眼皮掩飾眸中的光彩。
藍依‧哈吉森抱持懷疑眼光問︰「是哪個高明的物療師前來屈就?」
以阿爾朗斯驟變的暴烈脾氣,歐美各國的一流物療師沒人敢自告奮勇地來送死,即使薪水開得再高也會被他的咆哮嚇走。
罷開始那一年起碼有三十幾個物療師試過,結果有十九人負傷而逃,七個被丟出窗戶摔斷腿,還有人腦震蕩,其余的待不到半個小時就主動求去。
因此他很放心地進行自己的事,反正阿爾朗斯絕不可能出面干預,自囚的野獸只顧舌忝傷口,哪有心思去理會其他。
「我。」的確是低就,該叫他加薪。
「你是物療師?!」他驚訝得差點掉了下巴。
沙越雋看看鐘表的指針,留下三分之一杯牛女乃起身。「我該去看看他死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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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一根的針在肉里編織著新細胞,插入神經的痛直接沖向大腦,全身的毛細孔真實地反應出死亡的影子,叫人痛恨。
同樣的惡夢已持續了六天,周而復始地挑戰人體忍痛的極限,一次比一次更刺骨,好像每一根骨頭都重新排列組合,硬生生在體內施展乾坤大挪移。
這種身體上的痛是為了健康而受他倒也甘願,另一種生理的抽痛才是令人想咒罵。
每一回沙越雋總是擺出各式撩人的姿態引誘他,人雖近在咫尺和遙如天際,不近不遠正好距他臂長多個兩寸處,勾不著模不到,只能欲火中燒干瞪眼。
好幾次想用手自我解決,可是他只要一有小動作,美如秋水的黑眸立即亮如探照燈一射,嘴角還噙著詭異的笑,一付等著看戲的模樣,死都不移開視線。
龍御海苦笑地揉搓腫在的硬挺,通常一天五個小時的藥浴中,他只能趁她如廁或肚子餓走開那幾分鐘安撫自己,其他時間就任其一柱擎天,反正她又不在意。
他發誓他的腿要是能行走,第一件事就是狠狠地愛她一百回,把她留在床上照顧他的,讓她一個月內下不了床。
及生理的痛讓他發出低低的申吟聲,微帶著舒服的撫觸……
哀觸?!
兩眼一睜,果然肩窩處多出了雙細白小手。
「絲丹亞,把你的手拿開。」
輕笑聲微送著熱氣吹拂過他的臉。「我在助你一臂之力,免得你太辛苦了。」
「我會這麼難受是誰造的孽,你好意思……唔,說是幫我的忙。」她的手是火焰,撫過胸肌引起一陣灼熱。
「沙、越、雋,我要殺了你——」
咆哮聲震耳欲聾,回應他的只有回蕩在空氣中的一記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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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呃,很獨特。」
震驚到找不到形容詞的藍依‧哈吉森口干舌燥,如臨深淵的戰戰兢兢,她真勇敢不怕獅吼,當著他的面笑捻虎須。
本以為會看到一個披頭散發的大胡子男人,出人意表的卻是面對依舊冷峻嚴酷的俊容,只是眼神中出現一絲無奈的寵溺眸光。
這不是阿爾朗斯,以前的他是溫和中帶著剛毅,沉穩得不見喜怒哀樂,給予人淡淡的疏離感,即使面對自己的婚姻也一樣冷淡寡言。
有時他會想,他結婚的原因大概是龍家兩老逼得急,而身邊最深愛他的普若西亞正好符合要求,所以順水推舟地求了婚。
不過當他要追求一個夢時,那股眾人也拉不回的決心著實駭人,完全著了魔似的變成另一個人,眼中閃著前所未見的熾熱光芒。
一個魔魅,一個光源,來自東方的虹彩,她叫沙越雋。
「藍依,許久不見了,你還好吧?」龍御海的冷和冒著熱氣的「血」水成反比。
正確來說是暗紅色,近乎人血的氣味——腥。
每一天藥浴的水顏色都不同,聞起來氣味也不盡相同,但是同樣的令人作嘔,恨不得一暈了事。
「你看起來氣色很好,物療的效果如何?」好腥的味道。藍依‧哈吉森鼻子一皺的站遠些。
「不知道。」他坦白的道。
「你身體上的變化應該自己最明了,沒覺得好一點嗎?」這種回答很籠統。
龍御海閉上眼楮忍受大腿傳來的劇痛。「你該去問我的物療師。」
「她真的是物療師?」他倒覺得她是高明的調情女,連剛才站在身後都能感覺到他們之間性的張力。
「你看我在哪里。」意思明明白白。
「我沒看過這種水療蒸氣法,你確定她用的方法不會有後遺癥?」大概是中國人的藥療吧!
「有。」
藍依‧哈吉森聞言詫異地一視。「那你還敢泡?!」
「一身臭。」一向冷淡的龍御海嫌惡地擰起鼻。
「這倒是,我肯定連踫都不踫一下。」出門見不得人,一臭千里。
「因為你不是殘廢。」事情臨了頭,不是說不就能自欺欺人。
藍依‧哈吉森一怔說不出話來,身心健康的人的確無法體會那一份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