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機女巫 第24頁

「多謝王爺的仁風義行,民女無以為報……」她突地嬌弱的一顛,身子偎向他的方向。

他心里有數的伸手一攬,順勢撫上她的縴手。「本王從不讓美人失望。」

送上門的肥肉不吃可惜,他是權傾一方的漢王,玩個低賤民女是她自甘墮落,怨不得他辣手摧花,摘下這朵出牆紅杏。

至於她的要求……呵呵,她太天真了,天總是不順遂人意。

「王爺,民女頭好暈哦!」扶著額,星眸迷醉的刑水清欲拒還迎地推拒。

「小心,本王扶你去內室休息。」他一手握住她的柔荑,在她唇上偷個香。

她羞紅臉蛋地嬌嗔一聲,「王爺欺負人。」

「本王是憐惜你,好心應該有人賞。」朱高煦直接抱起她往寢室走去。

芙蓉帳一放,滋生,兩個各有異心互相利用的男女摩挲著彼此,吟聲嬌喘不斷逸出,織出一張陷阱請君入甕。

一步錯,步步錯,紅顏未老恩先斷,萬般算計一場空,遺憾無數。

※※※

距離婚禮不到三天光景,全堡齊心動員地布置起禮堂,里外打掃得光潔如新,不見一絲污垢和蛛絲網,大紅喜字貼滿梁柱及門窗。

唯獨新娘子的想法令人發毛,居然將象徵喜慶的萬只燈籠命人涂成黑色,在夜里詭異的火光更顯得毛骨悚然,猶如置身在千人冢中與死人同寢同宿。

雖然近日鬼蹤頻現,但是友善多了,不再騷擾堡民安寧,錯身而過時還會露出叫人心頭一冷的森冷笑聲。

人與鬼並存於鬼戰堡,相安無事實屬異常,堡民猶抱戒慎之心待之,生怕哪天鬼性大發又噬人,後悔就來不及了。

「唉!」

一聲比風還輕的嘆息聲一飄。

「唉!」

哀怨的輕嘆再度幽揚。

「唉!」

這次的嘆氣聲,終於惹惱了某人。

「你夠了沒有?好好的鬼不去當,干麼窩在我的屋梁上咳聲嘆氣,嫌我霉氣不夠旺是吧?」她把氣出在白墨身上。

哎喲!吧貓何事。尾巴一痛的白墨移步換個位署趴,心想,陷入瘋狂的女人最可怕。

通稱婚前恐懼癥。

「唉!」

沙芎芎抓狂的一拍桌子,「沈艷舞,你皮在癢了是不是?」

「唉……我心里難過……」艷如桃李的女鬼棲身屋梁上,一身紅衣特別醒目。

她死得不甘心,化身為厲鬼還是受困於人,叫她如何不傷心。

「難過就去撞牆,千百座牆面隨你挑。」沒見她心煩得想逃婚嗎?

「人家是鬼吶!」只會穿牆而過。

「鬼又如何,你不是無所不能?」一天到晚在她四周游蕩,礙眼極了。

她後悔收服了這個艷鬼,三天兩頭就來串門子,現在乾脆成了她的背後靈,走一步跟一步,不時來個鬼聲一嘆,悲磷自個兒的身世。

像這會兒又在埋怨死得不明不白,當人糊涂,做鬼就變得精明了,陽壽未盡地想著要還陽,吵得她不得不理。

「我找到替身了。」沈艷舞幽幽的道。

喔!是哪個倒楣鬼被她挑上?「誰?」

「段玉娘。」她眼中迸射出恨意。

「小表她娘?!」沙芎芎有些詫異但不意外,她一副快要進棺材的枯槁樣,時日不多是對她憐憫。

「你不阻止我奪舍?」人的身體是一間房舍,奪之己用。

「殺人償命天公地道,你是死在她的妒心之下,她還你一命是應該。」她才不管人、鬼的因果論。

自從醒風不再與段玉娘有任何交集之後,原本不得人緣的她更顯得人單影只,連女兒都因她的絕情而冷心地不願接近,飄蕩的一人與鬼無異。

以前尚有人送飯到她房里,後來失去醒風的「照料」下,她變得更加難以相處,不時咆哮好心送飯的人,嫌菜色不好,罵湯太冷,當自己是堡主夫人般使喚下人不留顏面。

久而久之沒人願意理睬她,而她也拉不段去求人,於是身子一天天地虛弱,瘦得幾可見骨,美麗的容貌憔悴如老婦,氣血不濟地倚門數著日子,不甘受冷落。

曾受她所害的妓鬼環伺在周遭,等著看她自食惡果,有的還現身嘲笑她的不堪下場。

如今的段玉娘已是風中殘燭,苟延殘喘只剩幾口氣罷了,誰都可以奪舍以代之,反正不可能更壞了,留著有利之肉身讓他人使用也好。

「你會幫我嘍?」沈艷舞由屋梁上方飄了下來,兩手弓在胸前像討寵的小狽。

沙芎芎冷冷一笑,「你、作、夢!」

「嗚!我要去跳河死給你看。」好冷漠的女人,只會利用鬼。

「盡避去,我不留你了。」看她能死幾次。

一旁的白墨無聊的打個呵欠,認為她們的談話毫無建設性,無病申吟。

「小姐不好了,小姐不好了。」小菊一臉慌張的跑了進來。

「小姐好得很,只要扭斷你喳呼的頸子。」遲早被她喊到完蛋。

小菊捂著頸子頓時快哭出來了,因為瞧見那個瞬間變臉的厲鬼。「她……她怎麼還在?」

「我——不——能——在——嗎?」沈艷舞拉長鬼音,扭曲的五官猙獰恐怖。

「沒……沒有……」好想吐。

「把你的鬼樣給我收起來,嚇她很有成就感嗎?不長進的鬼。」沙芎芎挖苦地冷瞳一瞟。

「嗚……嗚……」沈艷舞嗚咽地掩著嘴飛到床底下窩著,看來很委屈。

做作鬼。「小菊,什麼事不好了?」

人不與鬼一般見識。

「喔,是……是那個刑小姐又來了。」她恍然地清清喉嚨道。

「刑妹妹要來嫁人還是討相公?」嗟!一條巨蟒果然不成氣候。

「她帶著王爺來賜婚。」

咦?賜婚?!

這倒有趣了,不去瞧瞧倒有點失禮。

※※※

「永平公主?!」

發出震耳尖叫聲的刑水清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沒想到她出賣身子供人狎玩的代價是為人作嫁,要她向來高傲的自尊怎能按捺得下此番屈辱。

聖旨一攤念出的字句皆是刨她的骨肉,平民百姓自是敵不過皇家龍女,但要她放棄談何容易,這次簡直是與虎謀皮,葬送自己。

她以為一切都在掌控中,王爺沉迷在她女體誘惑之下不該有變故。

誰知卻是一場瞞天過海的騙局,這朱高煦佔了她的便宜還一腳踢開她,只為了得知進出鬼戰堡的方法,叫她飲恨地直咬牙,不甘如此輕易誤信豺狼。

然而聖旨一下豈能反悔,此乃殺頭重罪,連她一個婦道人家都知輕重,她的堡主夫人之位怕是難保,爹會因此責怪她無能。

失節又失身,她兩頭落空。

「戰堡主還不接旨?陳公公捧得手酸了。」無視賤女的叫嚷,朱高煦不悅的臉色逐漸陰沉。

其實永平公主早已嫁做人婦,是征西王的妻室,此聖旨是四年前擬的旨,可因當初找不到接旨人而無功折返,置放在御書房中「乏人問津」,一直到此時才重見天日。

「不想手斷就給我滾。」大婚前夕還來搗亂,分明是觸他霉頭。

避他賜不賜婚,鬼戰堡不受任何人指使,包括當今好殺成性的皇帝老頭朱棣。

「你好大的膽子敢蔑視聖恩,連見了本王也不下跪。」此人若不能為己所用,必是強敵。

「民為本,社稷次之,君為輕,我天都不跪,何來跪無毛小子。」口氣真狂,敢在鬼地責難鬼魅。

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朱高煦怒氣高張。「皇家公主嬌貴無比,聖上美意是榮盛你戰家。」

「花嬌難養,戰某可不敢以陰氣將公主養成鬼。」哪朝的公主不刁蠻驕縱,娶來何用。

「無稽之言全是搪塞,公主福澤綿長有眾仙庇佑,你鬼戰堡中的傳言豈能傷她。」他不相信有鬼魅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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