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芎芎欲抽身離開他,誰知一個體力不濟手軟一滑,反而挑起兩人更深沉的,不由得同時發出痛苦又滿足的申吟。
「自作自受。」他氣息不穩地低喃著。告訴你別玩火,這下燒上身了吧!
「戰醒風——」
她的惱怒聲很快的被嬌吟聲取代,契合的靈魂合而為一,在天空中纏繞,到最後累慘的她只記得他在入睡前說了一句叫人錯愕的話——
「別再驅鬼擾人了。」
原來,他知道了。
第九章
「是你要見我?」
朱高煦乃當朝皇帝朱棣之子,封為漢王享有無上榮寵,先前因跌樓事件傷及腰骨,現暫居行館養傷。
斑高在上的尊貴身分讓他始終存著一份優越感,擁有皇家驕奢習性的他,桀傲自負,怕惡不悛,總以為天下是朱家所有,萬民應該順之。
所以茶樓一事叫他記恨至今,他無法原諒有人膽敢蔑視他的存在,冷狷不羈地當他的面殺人,還一副天他唯我獨尊的模樣帶走他要的女人。
皇室內院雖有諸多美女任其挑選,但她硬是順他的眼,不像一般女子使媚的討好,反而有股不馴的野味在挑釁,要將天踩在腳底下。
是人也好,是妖也罷,總之她引起他貪鮮的興趣,他非得到她不可。
經過手下多方追查,百姓才滿臉懼意的吐實,周身冰寒纏繞的男子正是父王極力網羅的人才,其財力可敵國庫的鬼戰堡堡主戰醒風。
為了兩相得利,他令人快馬加鞭至官中請父王下旨賜婚,並不惜砸下重金張貼告示,只要有人知曉鬼戰堡的位置及進堡路線圖,他願出千兩黃金。
成與不成他皆得利。
案王賜婚若定,以那個妖冶女子的性子必不肯屈居為小,到時憤而離堡即可為他所獲,美女就入了懷。
反之若鬼戰堡拒婚,他大可以抗旨之罪名大舉發兵,一報羞辱之仇。
以前屢屢派官員帶來聖旨賜婚未果,此番可不能再讓他逃月兌,富可敵國的鬼戰堡與皇室連成一氣,以後何愁國庫虛空,自有駙馬奉獻。
「民女刑水清,叩見王爺。」婀娜的曼妙身軀趨前一跪,嬌膩的軟音特別酥人。
「起來說話。」朱高煦的眼底不免多了一分興趣。
「謝王爺。」刑水清媚態十足的起身,含波的水眸輕輕一窺,看似嬌羞。
今日的她有別於在鬼戰堡的裝扮。
雲鬢松挽墜綹發絲,細細描繪的彩妝偏重濃艷,穿著方面顯得大膽、挑逗,肩上的薄紗若隱若現,絕美的肌色散發著女孩家的嬌媚。
「來,坐著說話。」端著威儀,他一比身旁的空位要她坐近。
「是。」她帶著濃郁花粉味飄過他眼前,端莊地斂眉落坐。
「你知道鬼戰堡的所在地?」清麗卻流於俗艷,他有些不滿意她身上的粉味太重。
「是的,王爺,民女剛離開鬼戰堡。」她一臉哀威地垂下螓首。
「怎麼了?有何委屈說與本王知曉。」他故作體恤地說。
她嚶嚶的低泣道︰「我本是堡主的未婚妻,可他迷戀上來路不明的女子將我逐出,小女子無以棲身,但求王爺為我做主。」
她才是堡主夫人,沒有人可以奪走她的地位。
「無情無義之徒何不就此忘懷,以你的姿色不愁找不到好男人疼惜。」他是為皇妹打算,一堡可不能有兩位正室夫人。
「烈女不二嫁,民女早已是他的人了,盡避他負心在先,亦無法對他絕情。」為了爹親的武林盟主之位,她說什麼都要入主鬼戰堡。
兩人各懷鬼胎,各作表面功夫,實則目的一致,全為了鬼戰堡的實際利益。
說穿了,全是權與利的爭奪。
「刑姑娘的痴心叫本王感動,你要我怎麼幫你?」魚幫水、水幫魚,漁夫宰食之。
她靦然的道︰「民女不敢要求賞金千兩,只願王爺能讓堡主重新接納我,勿受狐媚女子的迷惑。」
「你不要銀子?」
「實不相瞞,民女乃杭州人士,家父是地方仕紳,銀兩實不匱乏。」一千兩黃金她還看不上眼。
「既然家有橫財何需眷戀無心之人,本王下道旨送你回家便是。」他可不想多個人來礙事。
本來看她頗具姿色欲帶回宮侍寢,但一經交談才知她是踫不得的女子,言語越見乏味,不如他那些媚功一流的嬌妾美婢。
還是茶樓的女子較有風情,眼尾一挑便是勾魂,一笑嫣然。
「王爺是要民女魂魄無依呀!情之深切哪是錢財所能比擬。」她咚地下跪一叩。
真有那麼痴情?「本王明了了,你先起來。」
他需要她來帶路,一切先敷衍再說。
「王爺是答應幫民女重得堡主的歡心嗎?」她堅持要得到肯定的答覆。
「本王會盡力撮合,但你得告訴我鬼戰堡的所在地,我才好上門為你求情。」他說得合情合理並無不妥。
刑水清略微遲疑的問︰「敢問王爺張貼告示一事所為何來?」
「呃,我有位故友托我帶個口信給戰堡主,可是遲遲不得其門而入。」差點露了馬腳。
「是這樣嗎?」刑水清感覺不太對勁,可又說不上怪在哪里,心口沉甸甸的。「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不過是舉手之勞,以我的身分而言不算什麼。」皇命一下萬民動。
「王爺的誠意令人敬佩。」她口不對心的低首贊揚,實則千迥百折的算計著。
原本她對爹親發出豪語要助他一統江湖,甘心放棄舒適的千金小姐生活遠赴鬼戰堡,不像大姊、小妹尋死尋活的只會拖累人。
表戰堡並非龍潭虎穴,她在短短時日內便已收服人心,立於不敗之地,穩坐堡主夫人之位。
可恨的是妖女肆虐,不知施了什麼妖法蠱惑她要的男人,使他無禮地置她於不顧,開口閉口都是解除婚約,一再折貶她的自尊。
甚至弄了條巨蟒嚇她,威嚇群鬼反她,讓她在堡里待不下地被掃地出門,此仇不報她難以下咽。
風雨無情,柳絮揚心,盡是南歌子,一首傷春秋。
今日她刻意艷容以對是存著私心,一盼漢王迷其姿色助成心願,二來展露風華多擄獲個裙下臣,對她有百利而無一害。
只是漢王不似外傳的,遲遲未起覬覦之心,莫非另有打算?
「刑姑娘過謙了,本王憐你是痴情女子。你大致的描述一下鬼戰堡的環境,本王自會為你做主。」
刑水清算是心思縝密的女子,城府頗深。「民女怕一時說不清楚,不如由民女帶王爺入堡。」
「這……」宣讀詔書她在一旁多有不便。「不好吧!本王怕你承受不了異樣的眼光。」
「自古女子多卑賤,民女就算受不起也要咬牙硬挺,畢竟攸關民女的終身依靠呀!」她悲情的泣訴。
說哭就哭的本領可是她的絕活,已到了收放自如的地步,再剛硬的男人也會變成繞指柔,手足無措的屈服在她無助清淚下。
她用這一招收服了不少武林人士、風流儒者,人人將她捧在手心上呵護,不忍重話一句。
「你太妄自菲薄了,有本王為你出頭,你只需待在行館里靜候佳音。」他不準有人違抗他的意念。
「民女並非不知感激,而是歸心似箭,急切地想見心愛的夫婿。」她說得至情至性,一副以夫為天的模樣。
朱高煦眉頭一皺,「看來你很堅貞。」
頑固如石。
「天比翼,地連理,此心永不移。」她是蔓,樹生樹死纏一生。
堡主夫人之位她誓在必得。
「好個比翼連枝不移情,本王成全你就是。」眼光閃爍一抹熠光,他已有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