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護短,你大可試著宰了它。」夜游神可不是普通的家貓。
「真的?!」方墨生喜出望外的問。
「真的,它太乖張了。」與主子同性子。
听她一說他反而猶豫,哪有主人說自已的貓乖張,它又不是人。「呃,算了,人干麼和貓計較。」
傳出去也不風光。
「喵!喵!」是它懶得理會笨人類。
「墨生,它在譏笑你沒種。」樂於見具貓尸的單牧爵從中扇個風。
借手殺貓。
「老大,你有挑撥離間之嫌哦!」沒種總比沒命好,能屈能伸大丈夫。
「人不如貓是事實,你要節哀順變。」他故作同情地搖搖頭。
是呀!變成豬頭。「我下輩子要投胎當貓,然後搶光它的女朋友。」
「它是母貓。」
「不會吧!它幾時被閹了?」真希望是他動的手。
「它本來就是母貓。」瞧它的貓樣還真看不出來雌雄,一臉驕傲。
方墨生以憐憫的口氣道︰「原來它是一只陰陽貓、變性貓。」
你才是人妖。夜游神弓起身,豎直毛地朝他怒叫。
「老弟,它在發火了。」方岩生笑著撫撫貓毛,安撫它的脾氣。
「喂!我才是老大,你小弟,別喊錯了。」他才不要一輩子當小。
「嗯哼!你說誰老大?」
單牧爵冷哼一聲,阿諛聲立起。
「當然老大是老大,小弟望塵莫及,甘願馬首……」好听話不嫌多。
正當他們在說著老大問題,不甘寂寞的電話又來湊熱鬧地響個沒完。
這次三個大男人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沒人願意搶著接。
「我來接吧!」
放下手中的繩結,沙夕夢起身拿起話筒,若是他們不在場,她會直接用小指頭接電話。
冰冷的喂了一聲,話筒里先是傳來尖銳的女孩子哭聲,然後是刀磨石子的沙沙聲,最後是自以為陰惻惻的拖長音嗚咽聲。
「說重點,小姐。」
對方似乎楞了一下,停頓半刻未再出聲,因為驚訝於她的準確猜測,但隨即恢復了正常音調。
「我要你一個人來建國工地。」電話里雜訊不斷,給人忽遠忽近的感覺。
哪里?听都沒听過。「沒空。」
「嘿嘿……不想要你的小妹活著就盡避逞強,要不要送個手掌給你瞧瞧呢?」
「小妹?!」她哪來的妹子?
「昨天傍晚從你家走出來的女孩,別告訴我你不認識她。」女子胸有成竹的道。
「你帶走可娜?」一小簇怒火揚燒在她的眼中。
「下午三點,民生東路的建國工地,慢來一秒就準備收尸。」
得意的詭笑聲終止了電話的交談,眉頭微皺的沙夕夢若無其事地放下話筒坐回原位,繼續編著最後一條魔法帶,神情冷漠得叫人害怕。
「怎麼了?我好像听見小太妹的名字。」
「沒什麼,他們綁走可娜要脅我去蓋房子吧!」工地還不需要她去挑磚。
「什麼?!」
三個優閑的男人同時詫然的跳了起來,尤其是方墨生一臉後悔的表情。昨天他該堅持送她回家才是,干麼由著她胡鬧。
沙家雖然位於市區,卻是在非常偏遠的市區,平時根本很少有車輛進出,半路叫人攔截了,也沒半個兒會出面解救。他太大意,沒把她列入保護目標內。
小太妹看起來很成熟,實際上還是個孩子。
「夢兒,你別去,我們會負責把人帶回來。」單牧爵不許她去涉險。
「是呀!萬一你再挨顆子彈,老大真會拆了我的骨頭喂你的靈異貓。」失職的方墨生以打趣的方式說。
靈貓和靈異貓只差一字,感覺卻大為不同,後者令人覺得有點毛骨悚然。
「閉上你的烏鴉嘴少觸霉頭。」口沒遮攔。方岩生代替單牧爵先給了他一拳。
意外只能一回,她從不重蹈覆轍。「她要我一個人去。」
「不行。」
「我沒說不給你們跟。」結尾一打,環形魔法帶算是完成了。
「太危險了,夢兒,沖鋒陷陣的事由我們男人去做就好。」他絕對不會讓她去。
沙夕夢一人分給他們一條魔法帶,「系在手腕上。」
「拜托,這種女孩子的玩意滿街是,我才不要系著鬧笑話。」大男人系手編飾物真可笑。
其他兩人也有相同反應,不願意系上小女生的玩意。
「隨便,反正只借你們一天保命用,明天要送人。」她不勉強,人有揮霍生命的自由。
「保命?!」
不理會他們一臉帶著懷疑的古怪表情,沙夕夢的手指朝半空中畫了一道弧,隨即出現一道半透明的門。
一進一出手一抹,門立刻消失不見,看得人張口結舌得說不出話來,她的手勢太自然了,好像吃飯刷牙一樣存在於日常生活中。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只墨色小盆,半徑大約為五寸左右,一小撮聞起來很香濃的乾燥花花瓣,似灰又不是灰的黑色細粉,兩盞如男人手臂粗的巨型白臘。
沙夕夢指尖一彈,窗簾一下子自動滑落造成暗室,頓時室內暗成一片,伸手難見五指。
忽地,臘燭無火自燃。
鱉異的火光映照在沙夕夢冷然冰顏上,紫綠眸光里閃著絕對妖邪,兩臂緩緩的舉高過頭,頭往後仰念出低柔的咒語。
時輕時揚,峰回音轉,忽明忽暗的燭火讓人恍如置身中古世紀的古堡地下室,听巫師低喃著遠古語言為人祝禱或……施咒。
「夢兒,你在干什麼?」好不容易找回聲音的單牧爵忍不住發問。
她沒回應的放下手,朝小盆里注水七分,灑些花瓣飄浮在水面上,口中念念有詞地離水三公分處攪拌,水紋呈現旋渦狀。
餅了一會兒,混著花瓣的水柱旋向半空中,黑色細粉一揚,水幕開啟出薄薄的一層以水量散開的水鏡,鏡面浮現出一幕幕快速翻動的畫面。
停格。
一位手腳遭捆綁,顯然遭受凌虐過的女孩昏倒在潮濕地上,微微打顫的身子是寒冷所致。
「是小太妹,他們傷害了她。」眼神一沉的方墨生握緊拳頭,頸邊青筋浮動。
「會付出代價的。」沙夕夢手一揮,水像失控的雨珠滴回小盆中。
一切恢復平靜,燭火熄了,窗簾無人拉動推向兩邊,明亮的光線使人頓覺刺眼。
片刻——
「夢兒,這是怎麼一回事?」簡直像電影中的詭魅現象。
「看她死了沒。」死了有死的作法,活著有活的懲罰,她必須先確定。
「我不是問這個問題,剛剛那是什麼鬼玩意?」單牧爵無法解釋出超自然現象的定義。
「超能力。」她用一貫的答案回答。
「別再唬弄我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並非超能力。」他沒瞎。
「魔術。」她未說謊,魔法術語的簡稱。
單牧爵表情一變的逼近她,「寶貝,你在告訴我你是魔術師嗎?」
「不。」魔術師屬於低等的層次。
「給我一個睡好覺的名詞。」動詞也成,他的心髒一向很有力。
「女巫。」
「嘎?!你說什麼?」他瘋了,她也瘋了。
沙夕夢冷淡的收拾好器具丟回原處,平空的消失在他們眼前。「我是女巫。」
不管這三個大男人信不信邪,在下午三點前往建國工地時,個個手腕處都系上一條名為保命繩的魔法帶。
寧可信其有。
冷颼颼的風伴隨著細雨吹來,才一天工夫天色全變了,早上才發布了台風警報,中午一過就開始起風,滯悶的熱空氣逐漸陰濕。
原本空蕩蕩的建築工地此刻更顯蕭條,宛如戰火過後的廢墟,冷清得瞧不見半條人影,冰涼的鋼筋架混著水泥危如累卵搖搖欲墜,似乎將禁不起風雨的侵襲,發出嘎呀嘎呀的哀鳴聲。
堡地旁有間員工休息室,看來堅固許多,寬敞的空間容納不少人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