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嫉妒一只小胖豬?晚上早點睡,白天才不會亂作夢。」他不屑的揚揚眉。
笑得十分得意的沙星博挽住他手臂說︰「你在嫉妒球球。」
「我、嫉、妒、它?」他用不可思議的口氣吼著。
「對。」
「你該吃藥了,油太多會阻塞大腦血液運行,人就會不正常。」沈勁叩叩她的太陽穴,表示她需要反省。
本來是想叫她少吃點,但那會犯了她的禁忌,以她的個性又會翻臉,而且,毫無人情可言。
這段日子以來.他終于了解「吃」對她的人生意義有多重要。惡語、流言她不在乎;毀謗。嘲弄她充耳未聞,反正公道自在人心,她有一套應對方法叫人啞口無言。
可是當她想吃東西時一定不能攔,因為她可以當場發表一本萬言書,告誡眾人「吃」對人生存的意義。
等大家听得暈頭轉向,後悔阻止她對吃的執著時,她即會莫名其妙地投下一句令人省思的犀利言詞,然後走人,速度快得有些詭異,本來文風不動,霎時驀然一移便不見了。
「沈勁,你喜歡我已是全公司公開的秘密,球球比你靠我更近,所以你吃醋。」她可不笨。
腦滿腸肥不代表智商低,分析事情的邏輯她一樣精明,只怪他的表現得太明顯了。
即使他總會馬上抵賴反諷她。
「我會喜歡一頭豬?你量過自己臉皮厚度了沒有?」嘴巴說得刻薄,然沈勁的手臂卻垂下任由她挽著。
「盡避嘴硬吧!球球,我最愛你了。」沙星博寵溺得親親黑貂的濕鼻。
臉色難看的沈勁把掙扎不休的小黑貂往自己西裝外套一塞。「它不干淨。」
「你……你會悶死它。」她連忙伸手去掏。
「先買衣服,它會長命百歲。」他將她的手握在掌中,不許她妄動。
「可是它……」一時是死不了,但有虐待動物之嫌。
「忘了它,你現在給我專心挑幾套上班服,三件式套裝例外。」他特別叮囑不要套裝,同時以眼神示意專櫃小姐。
她的穿著實在是很隨興。
平時在家里穿穿還好,卻不適合工作場所,讓人有點觀光客來閑逛一番,不夠專業的感覺,因此他不得不陪她挑選,不然以她的眼光……
唉!想多了頭痛。
「先生,我們店里可能沒有這位小姐的尺寸。」這里賣得都是高檔貨,不賣孕婦裝。
「這套、這套.還有那套,XL號。」沈勁面無表情的點了三套。
猶豫的專櫃小姐瞧瞧沙星博的腰圍後,遲疑地拿了一套在她身上比畫起來。
「放心,就算你拿S號,我也套得下。」小看她?魔法可不是學假的。
「嘎?」專櫃小姐狐疑的看她一眼,表情很奇怪。
這位小姐身邊的男人很稱頭,一看就是有錢的凱子,基于不和錢結仇的前提下,她欲出口的難听話在舌尖兜了一圈才咽下肚。
彼客永遠至上。
「不信?我穿給你看。」非嚇掉你的眼珠子。
由于姐妹們的衣服都互穿,再小件她也穿過,她挑了一套尺寸小一點的上班服進更衣室,門一拉,不到三秒鐘又走出來,讓兩人大吃一驚。
她……她換衣服怎麼這麼快?
專櫃小姐還不信地往更衣室一探,以為是一胖一瘦的雙胞胎故意戲弄她。
「小姐,你……你一個人?」不會吧!大白天見鬼。
沙星博笑笑地走到鏡子前一比,「沈勁,你的金卡夠刷吧?」
「刷不爆,你還沒這本事。」他走到她身後一瞧,很滿意的點頭。
「你指的是治裝費,還是你的心意?」頭後仰,沙星博看他一副很凱的樣子。
他低頭一吻。「有人付錢就花,廢話一大堆。」
「小心花到你破產,可別來哭窮。」她神氣地以一指戳他胸口。
「憑你?」沈勁一手攬向她胸下。「這輩子都不可能。」
「哈!我又沒打算和你過一輩子,你當我只有當秘書的命呀!」一年很快就過去了,她得換新工作。
「星兒,你讓我很生氣。」沈勁倏而勒緊的手臂明顯表現出怒氣。
「干麼,你要娶我呀?計較個什麼勁。」她是開開玩笑。
有史以來,很少有女巫嫁人的例子,所以她從未考慮過婚姻一事,純粹以玩樂方式來過每一天。
反正現在科技那麼發達,要孩子還不簡單,一是人工受孕︰一是偷男人的精子,在巫界沒有什麼事做不到,只要魔法學得精。
「也許。」他說得漫不經心。
沙星博怔了一下,隨即豁達地拍拍他手臂,「還好你不是認真的,差點被你嚇死。」
「嫁給我很可怕嗎?」他一邊說著,一邊要專櫃小姐把他點過的衣服包裝好,不需要再試穿。
「拜托,你的脾氣那麼壞,有點腦筋的人都不會自尋死路。」她扯扯新衣服,在鏡子前面照了一下前後。
「你向來沒腦筋。」他不豫地敲敲她頭頂,意即她腦殼里裝空氣。
「道歉。」
「不。」
「我會生氣喔!」她叉起一手,另一手指著他。
沈勁邪佞的一笑,「你覺得對面那家牛排如何?」
「呃,你……不錯。」小人,用食物勾走她的氣。
雖然不是一只牛只做六客的台塑牛排,但這家的師傳來自德州,烘烤牛排的技巧一流,必須先訂位才能得償所願地嘗上美味。
「走吧!」沈勁拿卡去刷付完帳後,提著一袋衣物喝道。
「現在?!」她口水快流出來了。
「如果不餓就打道回府,反正我沒什麼胃口。」他口氣惡劣的走向車子。
氣急敗壞的沙星博快步上前拖住他,「沈勁,別逼我和你拼命。」
「小姐,我總要把手上的東西先放好吧!」他忍笑地打開後車座,將衣物往里面一扔。
「啊!你玩我。」她嘟著嘴不太高興地踢他。
「不想吃?」他聳聳肩,逕自往前走去,「好,我自己去,省下一客錢。」
「沈勁,你給我站住,我也要吃。」她大喊他跑著追上他。
一陣爆笑聲由沈勁口中傳出,他伸手挽住她的豐肩,「你喔!總有一大會為了吃把自己賣掉。」
「那我也甘願,人生以吃為目的。」天下沒有比吃更重要的事。
她是如此認為。
「好好好,吃成小豬。」不,是大豬。
※※※
來來回回,反反復復,欲言又止。
一道無聊的影子來回走動,反覆地做著同一個動作,張了口卻發不出聲音,手心里直冒汗,好像空調不順地頻頻吸氣、呼氣。
一束鮮艷欲滴的香檳玫瑰。一盒剛出爐的酒釀隻果派,和一個局促不安的靦腆男人。
這畫面在百貨公司前或是小咖啡廳,人們會猜測他是在等遲到的女友,或是第一次約會的純情小男生,心中惶惶地懷著忐忑。
但是,他是一位高大俊朗的上班族,而腳踏之地是人言地雷區的頂樓,所以他如此的表現就顯得突兀了些。
全公司上下都知道頂樓只有一位小胖妞是女性,且已經被總經理給「包」了,那他所為何來呢,不怕雷劈下來會燒成黑炭嗎?
「王組長,你來找我嗎?」先聞到香味的沙星博回頭一瞧,馬上綻放的笑容有一千燭光亮眼。
王昌庭挪動僵硬的腳,表情不太自然。「送……送給你。」
「謝謝。」她接下的是派盒而不是花。
「是掬軒的……酒釀隻果派,我曉得你愛吃漿……漿果,特別拜托……呃,老板娘烤的餡。」他緊張地結結巴巴,一手拉拉領帶,一手捧著玫瑰花不知所措。
「哇!你真有心,這派烤得酥到正好滑口。」嗯!淡淡的酒香和水果酸味,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