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迫不及待地拆封一啖,一口接一口地撕咬著,絲毫不覺冒著熱氣的餡料熱燙,也不顧及一點女人的矜持,自在的吃著。
美食當前的她不需要理智,只要食欲,每日正三點的點心不見蹤跡,她早就餓得忘了沈勁的警告。
吃到一半口渴了,她正想倒杯茶喝,一大杯木瓜牛女乃就遞上前,她不禁大受感動。
「王組長,你是世界上最體貼的男人,當你的妻子一定很幸福。」太窩心了。
不像那個野蠻人只會鞭策別人不動手,兩人一比真是……沒得比。
「咳!你喜……歡就好。」看她吃就是一種幸福。
「要不要坐下來一起吃?慢了就別怪我貪吃。」她佯裝客氣的招呼。
他只是笑笑的搖搖頭,「你吃東西的樣子很好看,讓人想喂胖你一點。」
「你不認為我胖得有些過分嗎?」所有人的眼光都如此透露著。
「不胖不胖,女孩子要豐滿些才貴氣,而且老了以後不容易長皺紋。」他喜歡胖胖的女孩。
王昌庭外型是長得不錯,可是個性十分憨直、木訥,來自南部鄉下的他不習慣台北的都會女郎,總是被濃郁的香水味嗆得受不了。
身處五光十色的大都會,他也會隨著其他廠商去見識過燈紅酒綠,勉強接受一張張調色盤似的女人在他懷中來來去去。
有一回喝醉酒醒來,突然發現自己一絲不掛和個女人辦了那事,嚇得趕緊進浴室沖洗。
誰知一出來,他兩眼差點掉了,昨夜身旁曼妙的身材依舊,但明明是十七、八歲出來撈的小孩,卸了妝的臉布滿滄桑、蒼白,好像三十多歲的女人,眼角都有了細紋。
因此,他下定決心不去招惹一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連公司投懷送抱的女同事也心生忌憚地一律回絕。
現在的女孩獨立自主,大都有著強悍的個性,主動的追求他,不惜以身體為手段,可惜都未獲他的青睞,因為他討厭時下流行皮包骨的女孩,只對胖胖的女孩情有獨鐘。
他在國中時期有個胖得很可愛的女朋友,兩人交往了六年,到了第七年,女友受了室友的嘲笑,說她胖得配不上他,要她離開他以免丟人。
結果,女友拼命的瘦身,用盡一切嚴苛的方法不惜傷害自己,最後人是瘦了一大圈,可是兩人也因此分手了。
愛一個人是愛他的靈魂,愛他的內在,而不是外表。
膚淺的愛,不長久。
「我從來不曉得你這麼會說話耶!」沙星博接過他手中的玫瑰花放在電腦旁,免得他手酸。
王昌庭抓抓頭不好意思的傻笑,「貂還好吧?」
「球球很乖,很听話,不像貓那麼了馴,常很膩人的要呵癢呢!」她開心的笑著。
「你替它取名了?」
「嗯,就叫球球,好不好听?」她喜歡听贊美聲。
「好听。」他羞赧的道。
「對了,貂是保育類動物,你從哪弄來的?」
「一位朋友上山玩撿到的,他養了一個月老是養不胖它,就問我要不要,我當時想,你一定會喜歡它作伴,所以就帶來送你。」
沙星博滿意地舌忝舌忝手指上的餡屑,「你對我真好,待會我請你喝咖啡。」
「好、好……」他興奮地猛點頭。
「好什麼好?你想害我沒命呀!」
死了死了,他會被大哥剝皮做成人干,晾在公司大門口當告示牌,曝尸三日不得取下。
為什麼他要貪看美女的一雙長腿呢?還不小心讓她勾了魂,兩腳無意識地陪她走進賓館,春風一度後才想起三點快到了。
本來是明目張膽的出公差,回來時卻得遮遮掩掩,手中的杏仁酥都碎了,只好另外多買了椰女乃蛋糕。
可是——
天要滅他嗎?竟平空殺出個要命的陳三,猛對五娘獻殷勤地投其所好,意要唱起樓台會,陷他于水深火熱的煉獄中不得翻身。
以死謝罪大概會被鞭尸,他還是留著有用之身全力護盤要緊。
「沈副協理,你來找沈總嗎?」
「沈期,你老哥不在。」
我當然知道他不在,去接機嘛!「要不得呀!星星兒,大哥會掐死你。」
「反正他說了幾十回,我早听膩了。」不過多少還是有些愧疚。
「這一次我肯定他不會手軟,你的脖子保險了沒?」看不掐出一層油才怪。
她冷瞪了沈期一眼,「我死了有你陪葬,撒旦王會很高興我帶朋友去坐坐。」
「你……最毒婦人心,自己貪吃也就罷了,還拖累人,你有沒有良心?」他好苦命,誤交損友。
「喂!你給我有分寸點,是誰誤了我的胃?你還有臉指責我的不是。」真想把他變成蟑螂——人人喊打、拖鞋伺候。
沈期生氣的一跳。「你是豬呀!一天不吃也不致減一分油,忍忍我不就回來了。」
「四點三十七分。」
「嗄,你在念啥?」他一怔的反問她。
「再過二十三分鐘就下班了。」
「那又怎樣,有人規定下班不能吃點心嗎?」沈期不服氣地把碎杏仁酥和椰女乃蛋糕扔在她面前。
沙星博看了一眼,是很覬覷,可是飽了。「哼!下了班就要回家吃飯,點心能當正餐嗎?」
她答應過莎賓娜女乃女乃三餐一定要正常進食,其他的時候隨興。
「呃,這……你總不能隨便接受陌生人的饋贈。」沈期睨了一眼滿臉困惑的王昌庭。
「王組長不是陌生人,他送我花還有……」球球。
最後一句話還未說完整,沈期一副土石流快淹到胸口的悲嚎一聲,拿起玫瑰花就打算毀尸滅跡。
「沈期,你想把我的花拿到哪去?」好歹花瓣曬干了可以釀愛情酒。
「你的花?」
一陣低沉又飽含怒氣的吼聲響起,讓沈期和沙星博都心虛地縮了縮脖子,大嘆時運不濟。
人為什麼不能做壞事?
因為有……
現世報。
※※※
「嗯哼!誰要解釋?」
沈勁看看一臉無辜的沈期,再瞧瞧正在研究蛋糕盒花樣的小胖妞,兩眼噴著火,考慮要先掐死誰。
「沈期,你拿花要去哪里?」
「花?」慘了,怎麼還在手上。「呃,送……送女朋友。」
「你有女朋友?」沈勁不信地橫起眉。
「我英俊瀟灑、風度翩翩,人有人才,錢有錢財,人財兩得的大好青年是多麼難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卡嗒聲一起,他訕笑地一退。
「我覺得你鼻子太高,難看。」沈勁捏碎紙袋內的干核桃,不在乎換個目標。
沈期哭喪著臉捂著鼻子,「我已經決定去整型了,不勞大哥動手。」
「浪費錢,我不介意替你整整。」他解開袖扣,將袖子往上一挽,立場表達得十分明確。
「不、不要呀!星星……呃,你去問沙秘書,花是人家送她的,她最清楚。」臉可是他的第二生命。
人在危急時會充分表現出自私的一面。
「星兒?」
正想尿遁的沙星博迷惑一個挑肩,不知何謂的眨眨眼,好像听不懂兩人的對話。
「沈總,Coffeeortea?」她刻意模仿廣告上虛擬人物的發音,頭還稍微側一邊。
「逃避不見得會減刑,但是知情不報,死路一條。」有兩份點心!
一盒是空的,一盒尚未開封,沈勁表情狠戾地望著一旁杵立的沉默男人,一種對敵人的防御網自然升起。
「沈勁,你可不可以換個新詞?我小肚子上的油都在笑你沒長進。」送一束花會死人嗎?
她是客氣他當神氣不成?女巫會怕他小小人類,頂多不愛出鋒頭罷了。
「星兒,你要再兜著我玩,明天凌晨五點,我帶你在去大安公園慢跑。」听來很正常,其實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