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巧那礙眼的女人無意的一句給了她機會,她順勢借故教訓而靠近,心想他是識貨人,應該會拜倒在她的羅裙之下,誰知——
這口氣她咽不下,非要索討不可。
「你真的很不怕死。」胤的臉色出現駭人殺氣。
她一驚,退了兩步。「各位鄉親父老,小女子不過出來討個生活,你們來評評理,我的武功真的很差嗎?」
顏嬌嬌一個梨花春帶雨,兩眼盈淚滿眶地振動群眾情緒,狡猾地營造出悲苦女子的假象博取同情。
周遭盡是不識武學的平民百姓,又以男子居多,一見她淚眼含波的媚態就酥了心,不明就里一頭熱,鼓噪的以言語聲援起來。
不過胤兩道冷冽的視線一掃,眾人立即噤聲不語地吞了吞口水,面露懼意。
「你的武功不是差,而是爛得丟人現眼。」想在他面前使手段?
異想天開。
「是嗎?會比她爛?」顏嬌嬌凡事要與人爭強,了心要將他身側女子給扳倒。
美人多妒心,不甘屈就。
眼一冷,他陰鷙地說道︰「十個你都抵不上她的一根頭發。」
「欺人太甚,有本事你叫她舞弄兩招,空口說白話只會惹人奚笑。」她才不信一個瘦巴巴的小驢蛋會武功。
「沒必要。」她是什麼東西!耙要他的曉曉以武取悅這些市井小民。
胤不是擔心小娃兒技不如人,而是不高興將她美好的一面展現在眾人面前。
她是他的私藏,絕不與人分享。
「我看是軟泥巴裝閨女,沒有那口氣就別吭聲,徒惹人笑話。」顏嬌嬌打蛇隨棍上,硬要咬上一口。
「你是灶口點火,愈燃愈熾。」小小的賣藝女也敢挑釁,不知死活!
要不是不以阿哥身份出游,她豈有命大放厥詞,早已當街立斬。
她用譏誚的口吻斜蔑趙曉風。「你屬烏龜嗎?敢說不敢承擔。」
「我……我不想讓你難過。」和男姐姐相比,她的武功是差多了,但是和一般習武者相較,三流招式尚不輸人。
辣佬佬是武林數一數二的高手,放眼江湖的新一代盟主還不及她的一半,身為她的徒弟,素質當然不至于太過虛浮,好歹十招學個一招就夠闖蕩了。
她呢!雖是招招都會、招招不精,但是應付場面的一招半式倒還練得有些火候。
因為師父會「考試」,她怕師父太傷心收了個懶徒弟,所以刻意背了幾招以緩和師父的怒氣,免得老是怪罪白發因她而長。
「少吊高話,你別摔成碎觀音才是。」哼!憑她會有什麼好身手。
趙曉風好聲好氣的說服胤,笑笑地走向中間。「抱歉了。」
她純粹腳勁一一將椅子往上踢,再使傲人輕功躍上,單足立于十張椅子的一腳,贏得滿堂喝采。
妒恨萬分的顏嬌嬌不甘被她搶走風采,暗地取出腰際風凌鏢一射,趙曉風翻身一閃地踩著鏢面一點,身形如雪花飄落般瀟灑立于地面。
「對不起,讓你難看了。」趙曉風是真心地不想出風頭。
「你在譏笑我。」她含恨的咬著銀牙。
「不,我……」
「曉曉,咱們上北大院听說書去,別讓不自量力的蠢女人擾了興。」胤倏地一出手,快得無人知地廢去顏嬌嬌賴以維生的武藝。
「說書?!」
眼一亮,趙曉風迫不及待地拉著他往北大院走去,無暇顧及顏嬌嬌突然虛軟的身子跌落在地,一口紅血由嘴角溢出。
這是得罪大清皇子的下場。
第六章
望著那張日益紅潤的嬌顏,胤無限感慨油然而生,曉曉畢竟適合高牆外的世界,做不了華麗籠子里專為他吟唱的金絲雀。
他放下皇太子責任不顧,日日陪她游遍北京城,她寵物的身份雖已逐漸淡化,但他發現一件可怕的事實——他居然迷戀起她的笑臉,一日不可或缺。
當初他嘲笑過四行的痴情,為了女人甘願拉下貝勒的自尊,軟化身段哄心愛女子開心。
如今他遭到報應,身陷其中,一心要把最好的一切捧到她面前,只為她一個回眸輕笑。
他甚至還把恪抱郡王府的忠婢小春、小月接進宮,外帶不請自來的看門大巴圖,摒退所有曾經暗地嘲諷過她的宮女,由臨宣王府的侍女來替代。
海灝雖有微辭但不阻攔,直道他病得不輕,需要太醫診診脈。
月余來他未曾點召任一侍妾陪寢,禁欲的日子本不難過,反正他曾有一段很長的時間不近,是鋒、海灝、棣樊和煒烈四位貝勒拚命出清府中的美女,他才不堪其擾地接納。
但是不解世事的她似乎對他的吻上了癮,動不動就把身子偎過來,踮起腳尖吃起他的嘴,並像蟲子般在他身上蠕動不停。
他不是聖人,柳下惠的節操做不來,瞧著日漸嬌美的曉曉,他常一柱擎天,睜眼到天明,只能以冷水降溫。
而秋天的氣溫已有些寒意,他未受涼倒是稀奇。
他一心只想寶貝她、寵溺她、眷戀她,她在他心中的重量已非言語可形容。
因為珍惜,所以他不動她,寧可忍受欲火的焚燒。
想想多可悲,阿哥的婚姻自主權掌握在皇阿瑪手中,他不想委屈了曉曉為妾,卻又無力為她打造一個平穩的安樂窩。
如今,唯有保全她的清白,日後怕是心碎地見她別嫁,也是身為阿哥的無奈,這全都只為憐惜她。
「胤哥哥,你睜著眼楮睡覺嗎?」好厲害,不知她學不學得成?
他抓住眼前揮舞的小手輕握。「頑皮,有人能睜著眼楮睡覺嗎?」
「有呀!敝師叔就會,可是他小氣得不肯教我。」她求了好幾回。
男姐姐說她求錯人了,應該拜托奇師叔才對。
可是奇師叔又不會這門功夫,求他有效嗎?她一直不敢嘗試。
「你是說端儀郡主的師父,天山二佬之一的怪佬佬?」還真無緣一會。
唯一一次聞聲不見人的機緣,是月剎以身殉義「死」在煒烈劍下那一回。
「端儀……是男姐姐啦!啊!我一時忘了皇上賜給她的郡主封號。」真是沒記性。
「小胡涂蛋,你不會也忘了叫我所為何事吧!」胤提醒地剝了顆花生放在她嘴里。
微微一怔,趙曉風當真忘了這件事,小腦袋擠呀擠地,五官全糾結在一起,好似形成個愁字。
忽聞一道悅耳的清唱如暖陽襲來,她驟地一舒愁色,笑顏璀璨地拉著他的大手一搖,胤為之迷眩地在她唇上一啄,眼底藏著柔情。
「你又偷親我,男姐姐會割了你的唇肉。」反正不吃虧,她也常常強親他。
「你舍得?」
她小臉一垮。「舍不得也不成呀!男姐姐的功夫比我好太多了,我還沒開口她已經動手了。」
「你認為我贏不了她?」男人的面子問題讓他開口一問。
「不是……你輸定了。」聞言,剛丟了粒花生入喉的胤,差點因她的下文而梗住。
「曉曉,你太高估鄭可男了。」他在心底咒罵,眼眸變得深黯。
「我听說男姐姐曾傷了你一劍。」趙曉風不加掩飾地看向他受過傷的手臂。
因為真,所以她不懂婉轉暗示,明目張膽地一視。
他低啐。「是她太狡詐,趁人不備時偷襲,算不上大丈夫所為。」
「男姐姐是女人呀!」她用奇怪的眼神睨他,覺得他也犯胡涂。
「嗄?!」要命,瞧他用了什麼蠢語。
「你們不是常說男姐姐是機智過人的女諸葛,怎麼她又變狡詐了?」好亂哦!到底何者為實?
是機智過人,還是狡詐小人?
唉!太深奧了,頭好疼,不要想了,反正男姐姐是最愛護她的人,所以是……唔!
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