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心格格 第8頁

「奴婢沒印象。」當時她正怔愣地和一群人趴伏在地。

「喔!」端敏失望地嘟著小嘴。

「公子喜歡他?」

臉上一赧,端敏立即強辯地解釋。「我才不會喜歡一個見人就跑的家伙,他可惡又討人厭,鬼才這麼沒原則呢!」

「如果他不跑呢?」明明是違心之論還說得坦蕩蕩,她听了不由得會心一笑。

「不跑?」用力一想的端敏變了變臉。「我不曉得,請他喝一杯吧!」

秦觀梅掩嘴輕笑。

端敏微惱地睇了她一眼即破水而出,那玲瓏有致的身軀宛如山丘起伏,而白透如雪的肌膚則似晶玉,胸前小巧可人的紫色小花猶沾著露珠。

她有最完美的女人體形,沒有一個男人能抗拒那幽然散發的處子馨香,而她的誘人處即在于無邪和天真。

她更有著不自覺的魅力,純善的光芒總能吸引人們的注目,這無關她傲人的身分,純粹是自身的美由內散于外,形成一道自然光圈,讓人不由自主的親近。

她會受寵正因她的心玉珍貴無比,值得疼愛。

「公子,你淨完身了沒?老奴為你端了碗冰鎮燕窩然蓮子。」天干物燥易生虛火,他不得不小心伺候。

「你會不會說話,巴圖,你當我是太監嗎?」淨身是宮里公公的詞。

「老奴笨嘴,公子恕罪。」

端敏的怒氣來得快,去得急,軟聲地說道︰「進來。」

「公子,他是男人怎可……」守禮甚嚴的秦觀梅連忙為她遮掩。

「出宮以來都是巴圖在服侍我,他不算男人。」言下之意已點明他的身份。

「是嗎?」她防備地為主子穿上兜衣和單衣,有點拘禮。

巴圖看她的手腳倒是伶利,當下松了口氣,總算有人來接手這樁苦差事,讓他樂得自在。

這公主可不好伺候,毛病特多,原本他想找兩個丫頭隨身服侍,可是又怕她們口風不緊,會泄漏公主的性別而招來事端,只好事事親力而為。

現在就好了,有個姑娘知曉她的來歷就毋需掩瞞,女人家還是適合些,畢竟有些事他做來不順手,曾如——月月不遲到的葵水。

「巴圖,我們明天出城射大雕好不好?」

他有說不的權利嗎?「老奴為公子準備弓箭去。」

「嗯!我要射只最凶猛的海東青給皇阿瑪瞧瞧,叫他以後別再亂指婚。」她已經想好美麗的景況。

海東青,我來了。

端敏明亮的雙瞳閃著照照光輝,似乎已手擒凶禽鷹王,一副大漠兒女的豪邁氣勢。

「你又不回宮,那有何用。」巴圖低聲的闔上門,為明天即將來臨的苦難輕聲嘆息。

他這把老骨頭還禁不禁得起烈陽折磨?

唉!一時錯,步步錯,認命了。

哪里可以買到姑娘家合用的弓和箭呢?待會問問店家吧!

☆☆☆

不是冤家不聚頭,愈想逃緣分牽得愈緊,像是打了死結的繩索,一人系一頭,掙扎只會徒留可笑的傷痕,白費力氣。

在一片無邊的漫漫黃土高原,低嘯高飛的雕侶成雙成對的為築巢忙碌,灰褐色的峭壁滿枯枝稻草,偶有綠意點綴其中。腳,不巧,一個歪打正著掉了頭笨鷗,打散了他倆小小的希冀,只得喘著氣跟上去。

可一望去,盡是黃沙飛揚,掩蓋了馬蹄印,兩人慢條斯理的跟著竟然把人跟丟了。

「糟了,公子不見了。」巴圖這下可急了,馬毛被他拔落一大把。

「會不會是我們跟錯方向了?」看來看去都是差不多的地形,要從何找起。

「別慌,我們分頭找,兩個時辰後若找不著,就在客棧見,公子有可能先回去了。」他試圖安慰自己,生怕自亂了陣腳。

吶吶的秦觀梅不安地扯住他的紐繩。「萬……萬一我迷路了呢?」

「抬頭看星象,看見最亮的北斗星後往反方向走便能進城,懂了嗎?」公主,您可別出事。

「我曉得了。」

喝聲一起,兩人各分一邊的尋找著端敏,漸漸地拉開距離,直到黃沙吞沒了背影。

而此刻,端敏騎快馬正優美的越過一座小土堆,耳中充斥著淒厲的鷹嘯聲,聲音于空曠的荒野回蕩十分宏亮,似近似遠叫人難測,繚繞再繚繞已不知正確出處。

遠方火紅的太陽在西方緩緩沉沒,艷霞的光芒使人睜不開眼,她半眯著瞳眸在紅沙上細尋。

「咦!前面那一倫黑影是什麼?剛剛射下的鵬應該沒這麼大吧!」懷著遲疑的心態,端敏跳下馬,爬上沙坡,她覺得那形狀怎麼愈看愈像是個趴伏的人?而且是男人?「不知道死了沒有?」她有些畏意,畢竟一般人也沒多少機會去目睹「尸體」。紅光的亮度模糊了男子的發色與衣彩,她考慮了片刻決定不去動他,就讓他葬于天沙之下,省得要人挖墳立碑。

其實說穿了,她是怕見死人。正在她打算轉身離去之際,「尸體」突然發出微弱的申吟聲,手指還微微地動了一下,深感恐懼的端敏鼓足勇氣往前一探,翻過那人的身子。

「啊!斑人,怎麼是你!」

她趕緊取來水袋喂他喝水,並扶起他笨重的身軀靠在自個兒身上,再喚來馬兒為他遮陽。

「喂!你會不會死?你死了我會很難過的,所以你不許死!」她現在更怕他死在她懷中。

听到這麼霸道的甜噥嗓音,他馬上知道來者是誰了,但很想笑的冷傲口中一腥,吐出泛黑的血。

「你……你吐血了,原來你的心是黑色的,難怪不論我怎麼叫,你都不理。」她已原諒他的黑心。

傻姑娘,我是中了毒,不是天生黑血。冷傲勉強地撐開一條小眼縫,映入淺薄意識的嬌容有雙微紅盈盈泛著水光的眼。

也許是快接近死之境界,他竟覺得她美得恍若龍宮仙女,臉上漾著水般光彩。

「別……別哭,我會……心疼。」他試著要拭去她的淚,但手卻無力地垂在身側。

端敏抓住他的手覆在自己的臉頰上。「你快死了是不是,我要怎樣才救得了你?」

「帶……我離……離開這里……」他擔心施毒者會再次下手殃及她。

端敏試圖拖著他起身。

「你不是會醫術?還不救救自己,不然死了就沒救了。」嘩!他好重,像個大石頭。

很想翻白眼的冷傲全身無力氣的倒在她身上,多天真的說法,這哪像個刁鑽的格格。

「以後你別吃太多東西,豬都沒你麻煩,我的肩膀肯定被你壓扁一邊了,慘了!我會見不得人。」呼!真累。

斑人太賴皮了,一身重量都倚在她身上,當她是力大無窮的女勇士呀!再一步,再一步……呃!他要如何上馬?

「高人,你千萬死慢一些,我抬不動你。」馬兒都矮伏了一截,可他的腳就是搬不上去。

冷傲苦笑地運一下氣,讓身子橫倒在馬背。

「嗯!你很乖、很听話,我帶你進城找大夫去。」她兩手拍拍沙肩,跟著躍上馬。

「不……不要……進城……危……危險。」簡單的幾個字又讓他嘔出一口血。

「你是說進城有危險?」可是不進城誰來救他,難道要她眼睜睜看他死不成?一想到他可能快死了,端敏心口竟有一陣抽痛,她不明白這是什麼感覺,就是難過地一直掉淚。

一滴,二滴,三滴……她的淚水滴在冷傲的臉上,沁入冰封的心湖產生了龜裂現象,崩剝聲大過心跳聲,撞擊著他以為已經死亡的情感,明知她是如此高不可攀,他卻在一瞬間莫名地為她動心。

「高人,你說我們該往哪邊走?」端敏實在不知現在身處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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