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變臉之快當屬這兩人為首。
「是嗎?」季小奴看看這個,再瞧瞧那個。「兩位好興致,專程從火蝶谷趕來試人武功。」
獨孤輕狂討好地涎著笑。「幾年不見,小奴出落得更加標致,我是來幫你趕蜂驅蝶,免得遭人‘輕薄’。」
說到「輕薄」,他眼含千刀地射向恩天隨,意指他是不要臉的狂蜂浪蝶,妄想擷取人蝶之花。
「老魔頭,謊話越講越溜,還有……」她的眼光放在他背後那把擎天劍。「你干麼把爛劍帶出谷招搖。」
「我……嘿!劍在人在,惡習難改。」他忘了此劍多是非。
「少裝傻,這筆帳先記著。」然後她笑著挽住千丈雪的手臂,「毒姑姑,你愈來愈漂亮了。」
「呵呵呵!小奴真有眼光,我也是這麼認為,天生麗質難自棄,害我好苦惱哦!」
千丈雪撫撫自己細白如雪的美顏,猶陶醉地笑眯了眼,雙腳踩在雲霧里,輕飄飄地不知墜下地的痛楚。
看著季小奴甜美的笑容,她隱約听到磨牙的聲音。
「你以為我在贊美你的禍水容貌呀!念了多少回,要你遮遮犯桃花的臉,你是嫌谷口的尸體沒山高。」
千丈雪笑意凝結在嘴角,眼中的得意換頹喪。「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寶劍和美人,江湖人士之最愛。
為了奪取擎天劍,天下英豪幾乎盡出,因此劍下多亡魂,但仍止不住野心人士的覬覦,一波接一波地涌上送死,追雲山莊的擎天樓就是以此命名。
千丈雪既為毒仙,容貌出塵如天人,自然吸引為數不少的愛慕者死守谷口,而獨孤輕狂的妒性大,擅入谷內者殺,所以谷外枯骨甚多。
「哼!你們兩個都跟我進來,咱們好好聊聊」
頭一扭,季小奴率先走出大廳,獨孤輕狂和千丈雪像做錯事的小孩頭低低的,互相推拉地跟出去,不敢多言。
「大……大哥,他們真是你的師父和師姑?」這……太離譜,教人無法置信。
「如假包換。」
「莊主,他們似乎對你有諸多不滿,下手毫不留情。」江上寅有些擔心。
「為了小奴。」恩天隨不由得一笑。
「嗄?」兩人不解地微怔著。
恩天隨眼神深邃的說道︰「小奴是他們師妹最寵愛的獨女,因為愛屋及烏和小奴奇佳的骨質,他們一直想收她為徒。可惜小奴天性反骨,堅持不習武,頂多練練基礎傍他們一個不煩她的假象,然後再偷偷教我,所以我並不算師父的入門弟子,只能算撿到的替用品。」
「啊」
這才是真相呀!
原來莊主的絕世武功是小奴教的,難怪他們不平衡,將過失推給旁人。柳膺月和江上寅十分同情恩天隨的處境。
無塵非俗事,卻教落花水中隨。
「姨娘,娉婷知錯了,我不該因妒遷怒,說了許多傷人的話,您原諒我吧!」
听了父親的話,為了挽回心愛男子的心,任娉婷厚著臉皮重回追雲山莊,低聲下氣地認錯,佯裝後悔的模樣跪在恩夫人面前。
她不甘心就此認輸,亦不願他的深情給了別的女子,她要他全心全意只愛她一人,不許旁人介入。
她相信父親給的靈藥,一定可以扭轉局勢。
至于那個低賤的狐狸精,她絕不輕饒,定要父親安個罪名關入牢里,永生不見天日。
「別跪了,快起來,姨娘沒有怪過你。」基于愧疚之心,恩夫人連忙拉起跪下的人兒。
再怎麼說自己也是看著她長大,有什麼不是也是自己理虧,怪她就顯得量小。
「姨娘,我一直當你是親娘般對待,你的寬宏叫我汗顏,我太沖動了。」
慈祥的恩夫人揉揉她的手心。「當不成媳婦就做女兒吧!姨娘會更加疼你。」
誰要當你女兒,我要當恩家少夫人。任娉婷壓下心聲,柔順地道︰「是的,姨娘。對了,姨娘,我到廚房煮兩道素菜孝敬你。」
「不用了,難得你有這份孝心就好了。」
「不行啦,你若不讓我燒兩道菜,就是還不肯原諒我。」任娉婷一副泫淚欲滴的模樣。
拗不過她的堅持,恩夫人只好由她去。
人一到廚房,任娉婷在切切炒炒中,趁煮飯的廚娘沒注意,偷偷從懷中掏出一個紫色小瓷瓶,倒入全莊共用的水缸里,很快地融化。
一待完成手中的動作,她神色不變的端起素菜走出廚房。
她走後不到一個時辰,用膳的時間尚未到,廚房的人手還沒開始準備,一個打算讓麻煩離身的人影竄了進來,她大大方方地撒了些粉在水里。
正當她轉身要離開,變色的水面使她停了下來,好奇地研究個老半天,然後跑了出去。
餅了一會兒,她帶回七巧玲瓏玉盒,旋轉其中一個暗櫃,倒出一粒雪白的香丸融入水中。
水面又恢復一片清澈。
最後
她笑著離開。
第九章
風吹林葉,池上荷花點點媚,本該是個令人歡喜的美妙景色,可惜夫人欣賞,全都虛軟無力,勉強支撐著。
連絕頂高手獨孤輕狂和自認無所不毒的毒仙千丈雪都逃不過,頻頻用內力逼毒,企圖化解體內毒素,只是他們沒有成功,反而讓毒素擴散周身。
因此,功夫最高的他們倒成最弱的一環。
一夕之間,追雲山莊的人全數倒下,無一幸免,恩天隨努力拖著身了將所有人聚集在大廳,以防外敵入侵。
當然這只是權宜之計,無法治本,若是對方稍有點武學根基,恐怕無人能逃出升天。
「小奴,你還好吧!」
「除了手腳軟趴趴,走三步跌兩步,你看我還有哪個地方不好。」季小奴無力地半靠在他身上。
「對不起,小奴,都是我拖累你受苦。」縱使汗濕透衣衫,他仍咬破虎口硬撐。
開始他並未驚覺中人暗算,直到不小心說錯了一句話惹劍魔師父生氣,凝聚內力在掌心準備攻向他時,人突然一軟倒地。
原先他以為是師父在耍弄他,或是小奴暗中相助,誰知稍一提重物,手腳居然有使不上力的感覺,才知中了毒。
本來他要運氣逼毒,但是看到先一步這麼做的師父不支倒地,這才忍住不用內力,完全以普通人的體力去攙扶中毒者。
莊內有兩位擅使毒的高手,她們一眼就看出是軟筋散的毒,但是她們太過高傲自信,所以身上未帶解藥,跟著眾人一同受難。
得知是軟筋散的毒,恩天隨自然聯想到十四年前的慘案,主使者應該是同一人,他太輕敵打草驚蛇,才會害了全莊人。尤其是他最愛的女人小奴。
「有什麼好抱歉,是你下的毒嗎?就當我倒楣沒給佛祖上香,天罰我遭一劫吧!」季小奴仍樂觀的自我安慰。
恩天隨苦澀地摟摟她的肩頭,他甚至無法抱緊她。「我會保護你,除非我死。」
「呸!呸!呸!」季小奴朝地上吐了三口唾液。「你少忘恩負義,欠債沒還清就想去投胎,別想讓我下輩子辛苦的追著你索討。」
「小奴,你喔!」他輕輕嘆息,吻上她的唇。「叫我如何不愛你。」
「唔!因為我也愛你,商人之女最會做生意,這輩子你就先還利息。」她一個不小心顛了一下。
「小心。」
他只顧著要扶她,忘了自己體力快透支,左腳軟虛,兩人失衡地往後傾,恩天隨怕地上石礫尖細傷了她,以身護著她背著地,形成女上男下的曖昧交疊。
在這種情況下,他居然忍不住拉下她的頭,吻住她嫣紅的香唇,雙手在她背脊游離。
「拜托,大哥,你不要以為莊里的人都中了毒就可以膽大妄為,請考慮我們這些尚能走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