潑辣美人 第11頁

「本來想說我的回旋刀可以暫借一用,可看你囂張的模樣讓我想到一個可恨的女人,所以……自求多福。」

她們兩人本就是天雲和地泥之別,她不過是找個借口來消磨一番。

「你可惡,還不把刀拿來。」她不想象頭牛蛙被人綁了腿。

同是受難者的張毅知道他休想擺月兌環鎖了,因為華依的腦子就好似裝了一堆石頭,仍不知悔改的任意放矢。

宋憐星伸了伸懶腰,打了個阿欠。「好困呀!找張床給我。」

「你不許走,快把線切斷呀!」華依急著跳腳直追,一個沒注意線的長度,便跌個正面貼地。

「可憐哦!千蠶蠱王吐的絲萬刃難削,加上九巧連環鎖,唉!要學會認命。」她折回身蹲下來嘲笑華依的狼狽狀。

「我要殺了你,我發誓一定要殺了……啊……啊……」她突然發不出聲音。

指一收的宋憐星站起身。「我最討厭話多的女人,尤其是人如心般丑陋的女人。」

「啊……啊……」

拼命嘶吼的華依仍然只有「啊」音,擠也擠不出其他聲響,又驚又慌的抓撫著喉嚨口向江柳色求援。

可江柳色才一張口,一只繡鞋就往他嘴里塞。

「從現在起,日光堡里我最大,我說太陽是方的就不準有人頂撞是圓的,我說鳥兒水里游,誰敢反駁是天上飛,小心咱們來玩搬家游戲。」

「喔!扶好自己的腦袋,我的刀很利,一出手沒落兩、三顆球玩玩是不滿足的。」

宋憐星食指一比,擋路的張毅自動讓開。

一群原先驚艷的男人全白了臉,手腳微顫地向兩旁移位,擔心觸怒女剎星。

美麗的花兒向來多刺,愈鮮艷毒性愈強。

「呃!堡主,繡鞋的味道還可口吧!」哭笑不得的張毅斜瞄那一只失侶的緞鞋。

江柳色微怔的染上一抹不明的淺紅。「別取笑我了,她真得很獨特。」

「她是武林有名的牡丹花妖,行事妖異古怪,能不惹就盡量避開。」她美得具有殺傷力。

美人恩,總會英雄折腰。

「能避嗎?你沒听柳月叫她一聲師姑婆。」心,怕已淪陷。

平生不識情,不詠風月。

雷霆一聲下,地動天搖神魂顛,詠了風月——

一朝醒。

☆☆☆

離藥廬一段距離的畝大藥圃,有位俊雅無儔的灰衣男子在整理一株株稀有藥草;澆水,施肥按照草性定期有人照顧,他是來察看生長的狀況。

平日半個時辰能做完的工作,江柳色在恍恍惚惚中不知不覺地待了好幾個時辰。

腦中浮現的是一張看似調笑的嫵媚艷容,一顰一笑如影在前般鮮明,似乎觸手可及又遠似天邊,令他若有所失的提不起勁。

美麗的女子他是見得不少,日光堡的杜襄襄同樣美得叫人以為仙自雲中來,似不染半絲塵意的精靈。

可是他僅止于欣賞並未動心,夫妻間能做到相敬如賓即可,他從未想到生命中會莫名闖入一名驚世駭俗的女子,動搖他一貫的意念。

她與眾不同、行事怪異、舌鋒毒辣,不動則已,一動驚天地,完全無視世俗的眼光,不在乎道德禮法的存在,但求自己快樂就好。

人,可以活得無拘無束,她便印證了,無所阻礙地為所欲為。

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這始終困擾著他千回百轉的心。

「你也稍微做做樣子,我還是頭一回見著像你這般不務正業的堡主。」

驀然,一道音律般清揚的柔膩嗓音在他背後響起,心頭一震的江柳色滑了手,硬生生把一株開了花即將結果的十年丹給折了根,扼殺了它的生命。

「你剛謀殺了一株藥草,我宣判你有罪。」真是粗手粗腳的大男人。

江柳色懊惱地想去扶正。「此藥得來不易,瞧我毀得多輕易。」

「得來不易?」宋憐星冷嗤地奪走他手中藥草揉碎。「天山多得是,有何稀奇。」

「你來自天山?!」每見她一回就覺得她更加艷麗一分,總情不自禁地貪看她的美。

宋憐星古怪的一瞥。「柳月沒告訴你嗎?」

「我沒問。」搖一搖頭,他一向不插手柳月的事。

「你真無情,好歹她是你親妹子,多少關心一下不為過。」虧他是醫者。

「柳月打小獨立愛靜,不大願意親近人,我怕問多了惹她不開心。」關心有時候是一種打擾。

她嘲笑地大哈三聲,「藥草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寧可醉心于醫書卻不曾想過她是否需要人關愛,一個習醫不醫心的醫者實為可笑,你不過是為自私找借口罷了。」

不像她孑然一身,父兄死于邊關戰亂,家中女眷不是上吊身亡便是淪為官妓凌虐至死,她想找個人來關心都不可能。

親近的人如鄭可男聰慧過人,自身便是懂于照料人,不需要多余關注,且一個煒烈貝勒就夠她疲于奔命,就像甩不掉的黏皮糖。

而同門不同師的趙曉風有個「瘋」王爺看顧,麻煩惹得再多也有人善後,根本用不著她多擔一份心。

每個人都有好歸宿,對照之下她顯得形單影只,而夜半無人的孤寂只有自知,她多麼渴望有雙強壯的手臂能接緊她,帶領著飛向情愛殿堂。

「你有一顆關懷人的善心,我的確是自私了些。」她的一席話打醒了他。

醫者,行醫濟世,醫得好身體上的病痛,卻無法治愈沉病的心疾,他是該自我檢討。

「呸!少來行教,你那套人性本善別套在我身上,人的心是絕對邪惡。」一想就起疙瘩。

江柳色溫和面露靦然的說道︰「你的說法太過偏差,沒有人壞到無可救藥,總有可取之處。」

「樂觀的傻子,可悲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瞧你一時的善心養出個什麼樣的好表妹。」她不屑地一戳他腦門。

講好听點是謙恭君子,以和為貴,實際上是個沒主見的爛好人,兄妹一個樣,以為一徑的退讓和包容便能化解積郁已久的心結。

哼!謗本是造成華依自大、短視、矯情的元凶,他們還沾沾自喜地當自己有寬闊的胸襟,大開善門。

「我……」

「你什麼你,我還沒說完不準插嘴,你是在逃避責任,假借‘善’意來突顯自己的仁慈心,其實你是只縮頭烏龜不敢面對事實,說是以和為貴,其實是縱容。」

「你的心如果是善良的,就不會任由自己毀掉一個姑娘的良知,華依今日的刁蠻和倨傲源于你的懦弱、你的邪惡心,所以少說‘人性本善’。」

拉拉雜雜說了一大堆的宋憐星吐了一口氣,她覺得罵得很過癮,可是怎麼沒人回嘴呢?

她定眼一瞧,這個呆子像傻了似地定了根,兩眼眨都不眨地望著她出神,該不會好女人不愛卻愛上篤定「人性本惡」的她吧!

靶覺還不錯,裙下多個小子民,他真是蠢得叫人不忍苛責。

「喂!我剛剛說的話你听進去沒?別給我裝傻。」她毫不留情地往他腦袋中央一掌拍下。

吃痛的江柳色忽地迸出一句,「我想吻你。」

「嗄?!」是她听錯了吧!石頭開不了花。「你再說一遍。」

「我想吻你。」

這回她听清楚了。「你想吻我?!」有沒有搞錯,七星錯置傷了他的腦嗎?

他不作聲地凝視著她,絕美的容顏一湊近,便很自然的吻上她的唇,不帶半點污蔑。

許久之後,他滿意地離開她的唇,雙臂在不自覺中環著她的腰,此時的他們在旁人眼中,就像一對天造地設的儷人。

大受震撼的宋憐星自始至終都張大美眸,不敢相信他居然一反常性的吻她,簡直比盤古開天還叫人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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