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她在憂慮何事,但從一看到宣傳海報起,她的神色就不曾放松過,緊繃著神經似在防範什麼。
「今天的主秀花了你不少錢吧?」一定撈不回本,還得算上裝修費。
「看看現場的觀眾快擠破表演廳,晉然這回是請對明星了。」听說是紅遍東南亞的天後。
「我看他會死得尸骨無存,如果他不改風流本色亂獻殷勤。」歐尼提斯會將他撕成兩半。
沒錯,海報上的大明星正是半息影的天後袁紫香,她在結婚前特別撥空到此演出,動機叫人存疑。
她害怕的不是袁大牌即興之舉,而是在星光之後印了兩個粉雕玉琢的小人頭,叫人看了不免動心的一呼,好漂亮的孩子。
而事實上,這對看似天使的雙胞胎,其實正是惡魔的化身。
段天桓笑摟著她,「你在詛咒晉然呀!這可非淑女應有的禮儀。」
「陳述事實非罪也,不然他人呢?」人總要為付出代價。
「八成看上某位美女逍遙去,他常常處于‘饑餓’狀況。」要晉然不玩女人比登天還難。
「我怕他小弟弟還沒喂,腦袋先搬家。」她看看舞台上的熱身戲炒熱快樂氣氛。
他當她說著揶愉話,不以為意。「看表演,听說主秀那位天後唱得不錯。」
「是呀!美聲歌後。」做姑姑的不該太縱容小孩子,不知他們的媽來了沒?
好友相聚是她所盼望,但不包括災難。
有幸見過那對魔鬼姊弟的破壞力,她是嘆為觀止,小小年紀在閣下大禍時,卻睜著無辜的眼,可愛得叫人無從責罵,好像罵了是天大過錯。
惹了事還能從容而退,他們是天才,將來若成了智慧型罪犯,她一點也不懷疑為何抓不到犯罪證據,因為法律會偏袒。
「你在美國也听過她的歌聲?」可見真是很紅,他就很少涉及娛樂圈。
「嗯。」本人簽了名寄到她手中的CD片片不缺。「你……你注意她身邊的兩個小表,別讓他們搞鬼。」
「小表?搗鬼?」滿頭霧水的段天桓被她攪迷糊了。
清清亮亮的間歇音符響起,豪華的舞群從舞台兩旁跳向中央,白羽的孔雀一張,露出一張勝雪賽月的嬌美臉孔,縹緲幽遠的天籟微瀉。
全場喧嚷的嘈雜聲沉澱,全然美妙的聲音征服賭客和觀眾的心,面露心醉神往的表情。
散發魅力的歌手從舞群中走出,眾人眼楮一亮。
不過發光的不只是超級天後,她身邊一對天使般的合音才是焦點所聚,人人發出贊嘆聲,恨不得把他們打包帶回去。
「喔!天呀,他們居然朝我揮手。」嫌她不夠出名嗎?
段天桓不解地望著她,「你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這是藝人討好觀眾的小伎倆。」
「是嗎?你看那扎著馬尾的小女孩,她的反應也未免太激烈了。」她忍不住想逃。
「幾個飛吻罷了。」他為之失笑。
兩個長相雷同的小合音拼命的擠眉弄眼,一張可愛的小嘴直啄著,送出一個又一個天真無邪的吻。
他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大概是晉然事先教過,要他們找對人獻殷勤,小費、紅包才會豐富。
「現在你還笑得出來,待會依恐怕得哭了。」她好笑地看著前排觀眾突然見鬼似的向後仰。
何水蓮偏差的視線引起段天桓的醋意。「那個男人是誰?」
「一個死人。」原來他也發現一抹魔魅身影。
「蓮,不要敷衍我。」
她輕笑地搖搖頭,「不騙你,名義上他已是亡者。」
「你以為我會相信?」同是男人,他可以聞到那股死人味。
說那是一個死人,不如說是一個令人致命的男人。
「別吃味,他的女人是舞台中央那個猛拋媚眼的女人。」頑皮的香香。何水蓮無奈地揮揮手指向舞台招呼一下。
「你怎麼知道?」段天桓狐疑地瞅著她瞧。
「因為我們是一掛的壞女人。」一道女音插入他們。
「紫苑、茉莉、玫瑰?」她挺意外的,全到齊了。
「死女人,我的名字為什麼排在最後一個,你敢瞧不起我。」艷美無雙的金玫瑰一開口就破壞美感。
有點想笑場的何水蓮朝她們身後的男人一頷首。「你走在最後嘛!」
「去你的臭蓮花,三個人我最高,一眼就瞧見了,你分明欠揍。」她作勢要扁人。
段天桓不了解女人的交情,當真以為她要傷害自己的水蓮花兒,一個巧勁抓住金玫瑰高舉的手腕,突然另一道影子飛快地砍向他「輕薄」的手背。
「老婆,他沒傷著你吧?」
「老婆,她沒傷著你吧?」
一個冷如風,一個殘似狼,兩人惡狠狠的互睥,較量彼此的實力。
「我作莊,賭水蓮花的男人贏。」來到有名的賭城,多少要沾栽一些賭氣。
黎紫苑一吆喝,幾個出色的男女紛紛下注,一致不看好「肉腳」的風展翔。
原本對峙的男人一看這情形,緊張的氣氛立消,臉色微沉的瞪向眾人,似有聯手之勢。
但是連自己的女人都倒戈,他們還動得了嗎?
「不打了?我一口氣下了十萬美金耶!」金玫瑰氣嘟著嘴。
「老婆,你賭誰贏?」不敢對心上人發火的風展翔小聲問道。
「他。還有我們只是訂婚而已,別老婆、老婆的亂叫,壞我的行情。」她瞧見好幾個漂亮妹妹怎能放過。
「玫瑰吾愛,是我不夠努力播種嗎?」風展翔裝出一副很卑微的模樣問。
「你去死,說什麼鬼話。」她一拳捶過去,臉色泛紅。
彪房事回家說,想讓她無顏見人呀!
「你們都跑來了,是誰通風報信?」何水蓮氣定神閑的問道.其實她心中已有個人選。
「問得好笑,你會不清楚?」
她嘆了口氣,「紫苑,你是怎麼教導亞雷小弟的?」
「人天生有劣根性,要狗不搖尾乞憐有點困難。」亞雷是標準的狗腿子。
白茉莉溫柔的一笑,「你們別老是欺負亞雷嘛!」
「我們是在愛護他,所謂恨鐵不成鋼,不合理的要求是磨練,我早想把卡登家的事業移轉給他。」
「紫苑,你在說笑話嗎?那塊爛鐵該報銷了。」金玫瑰粗魯的將腳擱在桌上。
霍香薊笑笑的喝著蛋蜜汁潤喉。
五個好朋友在後台聊天,她們的男人全被趕出去當「保母」,看顧那對破壞王。
本來不愛與人接觸的歐尼提斯不肯走入人群中,是霍玉薊和白向倫一人架一邊,威脅不從要把雙胞胎「寄養」在他們姑姑身邊幾個月,他才勉為其難地跨出第一步。
差點打起來的段天桓和風展翔倒是一見如故,氣味相投地勾起肩膀,聊起彼此的女人。
世界看起來很太平,其實不平靜——
「水蓮,他不是你女乃女乃會接受的那一型人。」讀心理學的白茉莉道出她所觀察到的一面。
何水蓮笑得不在乎。「管他的,我月兌離襁褓已久,用不著學步機。」
「可是你女乃女乃的權威仍在,惹她生氣不太妥當。」白茉莉看看最重家庭的黎紫苑。
紫花是個可以為家庭犧牲的人,包括愛情和友情。
「咱們蓮花的家務事別看我,何女乃女乃的固執和我有得拼。」老人家的想法太根深蒂固,難以拔除。
金玫瑰大笑的拍拍桌子。「有什麼好煩惱,先斬後奏不就成了,在拉斯維加斯結婚最快捷了。」
「我已經結婚了。」
「嗄?!」
突來的消息使後台失去了聲音,過了一會兒大伙笑成一團,你一句我一句笑鬧著,時光仿佛倒退了十年,回到青春飛揚的時代。
流光漸逝,突然,外面傳來一陣陣尖叫聲。
她們會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