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中玫瑰 第10頁

因為她本來就沒打算要來,只是迫于無奈,被人吃得死死的感覺不好受,她只好繼續扮演她的任性美人。

「你來干什麼?」風展翔楞楞的問。

「瞎了你的狗眼,全台灣的人都認識我,你是國外來的蹩腳香蕉呀!」金玫瑰設給他好臉色瞧。

「你是模特兒。」這點他不懷疑。

「吃太撐呀!盡說些廢話……哎!輕一點,你在報復我比你漂亮是不是?」

發型設計師惶恐的賠罪,像伺候慈禧太後——般卑微地梳攏她的發。

不知為何,所有人都畏懼她天生的尊貫氣質,自然而然的貶低自身,任勞任怨當個听候使喚的僕人,不敢有異議。

「你對人一向都這麼不客氣嗎?」風展翔冷眼觀看跪在地上為她修腳指甲的小助理。

「我的個性就是如此,看不慣大可卷鋪蓋走人,不送了。」走走走,她才有替死鬼可推諉。

他未如她意。「為什麼遲到?」

「塞車。」

「這個借口大普通,找個高明說詞。」就她一人塞車?

金玫瑰小題大做地重拍化妝台。「你是外國人呀!台灣哪個地方不塞車,別在我面前裝老土。」

通告發七點,六點不到她就被一陣催魂鈴聲吵醒,她火大的摔壞話機,以為可以睡個太平覺,可是大哥大跟著來擾眠。

她勉為其難地接听,免得有人「往生」的消息遺漏,結果是那個天殺女人的……管家打來催她上工的定時鈴。

心想紫苑都早起吩咐管家來提醒,她不好死賴在床上當懶蟲,隨意地問一聲管家他的主人呢?

得到的是令人吐血的答案——她竟然還在軟綿綿的被窩「安息」。

金玫瑰的脾氣向來和聖人絕緣,這下更是氣得不輕,故意東模西模地混時間,一杯咖啡從冒煙喝到快結冰,烤得香酥的土司咬了一個多小時才肯吞下肚。

總之,她就是想氣走所謂聞名海內外的攝影大師,算是出口悶氣。

「我的確剛從國外回來,請指教。」風展翔有心化開兩人間的僵局。

她根本不領情,無視他和解的大掌。「原來是外黃內白的假洋鬼子,崇洋媚外。」

「我是為了工作所需才常年在外游歷,絕不背祖忘宗,忘了自己是炎黃子孫。」

「好听話人人會說,誰曉得你的名聲是不是用身體換來的,大師通常是曲高和寡,拍些叫人看不懂的屎照。」今天她是來找碴的。

風展翔拼命告訴自己,忍氣,別和她一般見識。「你知道我是攝影師?」

「笨蛋,你的名字是男人。」她又不是白痴。

所有的工作人員她都認識,唯一「陌生」的人就是他,難不成他是來跑龍套?

而且第一次見面她就摔壞他昂貴的攝影器材,兩者如此明顯的相關連,傻子才會看不出來。

「玫瑰寶貝,容忍不是縱容,惹火我對你沒好處。」他的好聲好氣禁不起一再重磨。

「頂多換角,少拍一場餓不死人,我不看人臉色做事。」她有一定的驕傲。

風展翔軟化了臉上線條在她耳畔低語。「這就是你的目的,換角。」

「你……你很精嘛!」她有些不是味道的撇嘴。

「不信任我的技術?」

「不想拍。」

「因為我的緣故?」他想拍她。

她嘲弄的大笑。「少臭美了,我是不想讓某人太暢意罷了。」

「誰?」他以不快的口氣問道。

「干你屁事,握穩你的鏡頭別晃動,我不想寫真集變成靈異相片。」看紫苑怎麼賣。

「誰告訴你是寫真集,和我接洽的人是簽訂一系列的沙龍照。」是誰的認知有誤?

金玫瑰怒得站起身,粗野地抓住他領口一拎。「你再說一遍,拍什麼?」

「沙龍照,以營造唯美、浪漫為主題,拍出野生豹的魅力。」風展翔毫無隱瞞的說出。

「媽的,又被那個死女人騙了。」她氣憤的揮掉化妝台上的化妝品。「她存心玩我。」

化妝師和一干工作人員見慣她的任性舉動,默默無語地收拾起未碎的瓶瓶罐罐,工讀生勤快地處理善後。

因為藝名火玫瑰的名模是個出手大方的明星,事後總會包上一個大紅包向眾人道歉。

由于她入行時低調掩飾自己的背景,以她亮眼、熱情的獨特風格贏得無數掌聲,難免有些不實的小道消息流竄,說她是某某富商的禁臠,或是大官的情婦,因此花錢如流水。

不過和她合作過的工作人員不曾有過怨言,每當相機的 嚓聲起,她便會是鏡頭下最專業的模特兒,擺弄出令人找不出暇疵的姿態,只有驚嘆。

她是一團火,讓周遭人感受那份溫暖。

不刻意在火中淋上油,她永遠燃著煦煦火光,坦率不做作地照亮身邊的每一個人——男人除外。

而如果惹惱了她,下場就是火吻上身,尸骨難以齊——成灰。

「死女人?」風展翔疑感地一問。

金玫瑰大刺利地往專人座椅一躺,兩腳擱在化妝台仰著臉,讓一干人繼續在她頸部以上「作業」。

「就是和你簽合約的女人。」她早該知道紫苑不是安份的女人,故意整人。

「和我簽約的是一位義大利男子。」

「哼!亞雷小弟。」居然派亞雷‧卡登那小子,有夠賊。

小弟?曼維斯企業的副總裁?「你倒喊得挺親呢,他是男人。」鳳展翔不太舒服的提醒。

「我當然知道他是男人,一個走狗。」她用恨恨的口氣說著走狗兩字。

「走狗?」他輕笑地以指月復抹勻她唇上的胭脂。「你的話也說得太重了吧!」

她厭惡的揮開他的手。「因為他沒種來見我。」

「該是你去見他才是,畢竟他是個企業副總裁。」

「拜托那個臭小子巴不得無事一身輕,回到賽車坊泡妹妹。」不長進。

「是呀、是呀!玫瑰姐英明。麻煩在卡芮拉面前多打擊我,功德無量。」亞雷‧卡登驀地出現在她身後。

金玫瑰長腿一轉;直接踢上他小骯。「小表,你幾時皈依?」

「什麼叫皈依?」

「白痴,就是和尚……」瞧他一臉迷茫,她補上一句,「神父。」

「喔!了解。」亞雷在胸前劃了個十字,模樣虔誠。

「少在我面前扮聖潔,那女人死了嗎?你來報喪。」

「哇!好毒。」他一副怕怕的拍拍胸口。

「再作秀呀!小心我挖掉你那一雙賊眼。」她作勢地伸出兩指。

「嘿!沒什麼啦!卡芮拉怕你們會打起來把攝影棚給拆了,特派本事員來壓屋頂……」

她一掌往他後腦拍去。「監視就監視,油嘴滑舌地說上一堆。」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請同情我是奉命行事。」唉!早晚被打笨。

以前有個卡芮拉來管他就夠受不了,現在來到台灣多了幾位姐字輩,日子更加難挨。

男人真可憐,他欲哭淚不敢流,怕挨拳頭。

「嗟!別莫名其妙來一段文謅謅的口白,假中國人。」真惡心。

「哪有,我是愛好中國文化,打算娶個中國老婆好回去樂死我老子。」免得他老爸一天到晚稱貨卡芮拉是多麼不可得的中國女孩。

卡芮拉就是黎紫苑的洋名。

「離她遠一點。」

被人不禮貌地推了一下,亞雷頑皮地跳起踢踏舞,「我是路人甲。」

風展翔不覺風趣,這人和他先前鑒約的嚴肅大不同,活像個好動的孩子。

最令人刺眼的是玫瑰居然不排斥他的靠近,兩人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好似一對情侶叫人眼紅,妒意由心衍生。

一個紅發老鬼妄想娶中國玫瑰,他的墓碑銘要先刻好。

「你干麼推亞雷小弟,沒風度的家伙。」雖然亞雷是丑惡的男人,但是她不能嫌半個干弟。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