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情茉莉 第9頁

"這兩個孩子太不像話,讓咱們兩個長輩干耗著。"白耘生望著牆上的鐘。

"虧你一大把年紀還沉不住氣,想抱孫子就有耐心點,也許他們正在努力呢!"身邊好久沒有嬰兒啼鬧聲,怪寂寞的。

不管事業成功與否,人到了一定年齡,兒女已屆適婚期,總想著兒孫繞膝的天倫圖,鮮有例外。

何嫻芝在外是呼風喚雨的廣告界強人,回到家仍是位傳統母親,巴望著兒女有個好歸宿,平平安安,無憂無慮地一代接一代,了卻心頭事。

"你喔!一張嘴沒遮攔,給外人听了倒笑話我們為老不尊。"白耘生點點她的頭。兒孫自有兒孫福,老話一句。

"要打官腔隨你,公正嚴明的牌子掛在你身上是相得益彰。"

他呵呵的大笑,"老婆,你言重了。"

"我哪重了,三十年來維持標準體格,反倒你多了個啤酒肚。"何嫻芝優雅的攏攏發。

兩夫妻雖都五十出頭,可是駐顏有術,注重養生保健,看起來像是三、四十歲的中年夫妻。

丈夫風度翩翩、溫文儒雅,成熟男人的表徵每每吸引不少花兒竟相投杯送抱,若是定力差點,他的兒子就不止一個,到處有小鮑館敞門相待,享不盡艷福。

而妻子妖媚高雅,風姿綽約,皮膚細得吹彈可破,連一條小細紋都不忍出現,破壞完美的肌色,和女兒走在一起像她大姐,不時引來狂蜂浪蝶的追逐。

他們夫妻情堅,彼此信任,婚姻品質才保持十數年不變,如同初識般甜蜜。

"可你還是愛死我了。"白耘生模模有點肥肉的月復部,心想該做做運動。

"現在換誰不老實,小心你的法官形象破滅,少女芳心拾不完整。"那些女人喔!老男人也搶著要。

她偶爾吃吃小醋在所難免,誰叫自己嫁了個出色老公。

白耘生萬分得意的握起妻子的手。"野花野草再美再香,也勝不過你的小指一根。"

"說了十幾年甜言蜜語還不膩呀!可以出本書了。"不過女人就是愛听,何嫻芝的笑甜到心坎里。

"對你永遠不嫌膩,來生仍要膩著你;"他的深情始終如一

"老夫老妻不害躁。"她瞠笑地拍了他一下。

"我的熱情可不輸年輕人,干脆咱們上樓溫存會,換他們嘗嘗等人的滋味。"白耘生有些較勁的意味。

何嫻芝斜睇了他一眼。"少肉麻了,我比較擔心女兒,她太單純了。"

"杞人憂天,被自個兒子吃了有何不放心,向倫的人品會比外面的瘋狗差嗎?"他老王賣瓜贊瓜甜。

"你的狐狸兒子完全承繼你的狡猾,扮豬吃老虎。"她那雙閱人無數的眼可精了。

"有什麼關系,他們早該是一對,誰吃誰又何妨?"也拖太久了。

"這倒是。"

他們談論著兒女的事,不時仰首偷看樓上動靜,兩顆心老是定不下,直差沒沖上樓揪他們開三堂會審。

終于,一雙男人黑亮的皮鞋躍入兩老眼中,隨後是遲疑不穩的白色涼鞋。

"你們倒是肯出面目首了,我當是畏罪潛逃呢!"法官三句不離本業,白耘生用的是法律術語。

白向倫習慣性的抬手想推推鏡片,落空後才想起他不再偽裝,同時更邪佞地握緊白茉莉冰冷的小手,帶著犀利的目光迎上兩老的審視。

他可是費了一番工夫才把這只小鴕鳥挖下樓,差點如父親所言,被她"畏罪潛逃"。

要不是地及時推開門抓住,此刻的她已借繩梯"逍遙法外"。

"爸、媽,早安,今天天氣不錯。"他將佳人護在身旁,在父母前落坐。

"嗯哼!是不錯,很適合做壞事。"總算恢復本性,拿掉丑斃的眼鏡。

白耘生的一句話讓白茉莉心虛的低下頭,慚愧得不敢見人。

"爸,你忘了法官槌,不夠威嚴,犯人是不會認罪的。"白向倫絲毫不見悔意。

他眉一豎,"公理自在人心,有沒有法槌一樣可以判你罪,你敢推諉?"

"大人英明,小的豈敢。"促狹的眨眨眼,白向倫如老僧人定。

"你可認罪?'"

"抓賊在贓,抓奸在床,我無話可說。"他一臉無所謂地吩咐佣人端兩份早餐過來。

難听,哪來的奸情。"既然你無話可說,本庭判你有罪

"等一下!爸。"忸忸怩怩的白茉莉笨拙地絞絞手指。

"茉莉,不許絞指頭。"白向倫不愛她一緊張就絞指頭的毛病,以大掌包住她的柔荑。

她吶吶的開口,"人……人家習慣了嘛!"積習難改。

"壞習慣。"他眼神凌厲的咬她手指頭。

哎!好痛。"人家下次不敢了。"

"希望如此,否則……"

她頭搖得像波浪鼓,表示不再犯。

白耘生和何嫻芝詫異的相互一望,疑問留在彼此眼底,一夜之間的變化也未免太離奇了。

小白花有了人性表情,斯文先生月兌去外殼還以惡魔面孔,這……刺激!

白耘生佯怒道︰"家里沒大人嗎?你敢當著我的面威脅受害者,好大的膽子。"

"我沒……"

"受害者"被人決定不具發言權,白向倫立時插口,"法官大人此言差矣,打是情,罵是愛,我們打情罵俏犯了哪條法?"那是他的專利。

姜是老的辣,豈會被他考倒。白耘生妙答一句,"家法。"

"老奸。""嗯————你說什麼?"

何嫻芝快受不了這對父子"對簿公堂"的把戲。

"你們給我安份些,這里不是法院,法官和檢察官都閉嘴,老媽子最大。"

"老婆。"

"媽。"

"別叫我。"她才不理會他們可憐兮兮的叫法。"現在女兒的清白是急件,你們的皮繃緊些。"

"媽。"

這次小貓似的叫聲是出自"受害者"————白茉莉的口。

何嫻芝慈祥地應了一聲,"乖女兒,一切有媽給你做主,咱們也別挑日子,下個月初一先訂婚,八月中旬結婚。"

"什麼?"

有人驚訝有人嫌慢。

"不得有異議,散會。"

何嫻芝桌子一拍,定案。

除了她以外,三人都皺起了眉。

第四章

"快快快,左邊補光!那個化妝師動作快點,沒瞧見妝掉了嗚?攝影師來了沒?叫他先對焦,還有服裝師把禮服調整一下,胸露太多肉。

胸露太多肉!?

誰?

一大票的工作人員天還沒亮就起床準備,個個睡意未退半眯著眼,靠著咖啡因和尼古丁提神,香煙彌漫,香氣宜人。

這一切只為捕捉清晨時的慷懶美,為鏡頭帶入互相矛盾的朝氣。

發亮的銀色車身邊倚了一身火紅的辛辣美女,神情倨傲地嗅著一朵沾露的半開玫瑰,充滿挑釁的野性魅力,散發佣撇而不馴的誘人風情。

在一尺之遙有部天藍色的跑車,車蓋頭灑滿粉紅色的小花,優雅的古典美女踩著小碎花,嫵媚而多情地對著車窗撩撩額前微亂的發,頑皮的晨風掀弄她長裙的蕾絲花邊,露出修長的美腿。

"燈光師向右挪一下,風要自然些,多灑點花瓣雨,讓畫面看起來唯美,浪漫又不失知性……"

滿場飛的導演在淡水海邊的沙灘上狂吼,運籌帷幄地從容調度以求真實,不失雇主要求。

"伯母,不,在商言商,我該稱你一聲何經理才是。"黎紫苑真誠略帶調皮的嗓音有著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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