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也有看到,在掉下樓的那一瞬間,不過不可能,他哪有那麼神,料到她身處何處,一定是幻影。
不過——
罷才她耳畔似乎听到他帶著哭聲地咆哮。
炳、哈、哈!她果然在作夢,他怎麼會哭呢!
「你看錯了。」白紫若在說服洪立扈也在說服自己。
「好吧!就算我看錯。」他無所謂地聳聳肩。「接著,我該送你去哪里?」
她回他一個白眼。「廢話,回家。」不然這點小傷上醫院去丟人現眼嗎?
家,人之所在也。
所以洪立扈誤解她的意思,直奔住著四名惡女的公寓,因為,他的小亞在那里。
第十章
一場暴風雨平息了,大地回復一片寧靜,草木欣欣向榮,但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艾麗傷重不治,在送醫急救途中咽了氣,在她用盡最後一口氣前,將謀害斐冷鷹母親的前因後果一一吐出,真相終于大白。
江文誠一把老骨頭被揍個半死,然後開堂口大會開除長老一職,將他踢出薩天幫,隨後被警務人員帶走,罪名是——綁架、傷害、禁錮人身自由以及一級謀殺。
由當事人的律師洪立扈提出控訴,他被判處死刑。
但因顧及年事已高,改判終身囚禁,不過,他因受不了監獄的不自由,在入獄的第二天便上吊身亡,結束他罪惡的一生。
「彌彌,我認為你要去度個假。」風天亞非常好心的建議。
唐彌彌用尼絨布擦拭圓型水晶球。「我不這麼認為,橫豎都是一死。」做善人人嫌,早知就不當雞婆婆。
「豬呀你,人家都要拿刀砍你,你還白痴似地坐在那等人砍。」正在插花的藍中妮揮動著手上的桔梗。
「秀氣些,中妮。遠看是朵幽蘭,近看才知是朵喇叭花,維持一下美感行吧!」
什麼叫氣質,只能看她的臉,千萬不能叫她開口。唐彌彌感嘆造物者的錯手。
「拜托,你看好自己吧!自以為是稀世珍寶,原來是頑石一顆。」還敢說她。
秤坨不離,咱們是半斤八兩。藍中妮是這麼嫌惡著。
風天亞失笑地搖搖頭。「爭氣點,先別窩里反,好戲還沒畫上句點呢!」
兩人一听,眼楮倏然一亮。
「對喔!那對愛情鳥怎麼還沒下樓,又不是受了什麼要不得的大傷,躲在樓上裝死呀!」
唐彌彌就沒藍中妮惡毒,她只是很委婉的說道︰「如果她肯接受我的治療就死不了。」
她說得很清楚,卻可听出無限的埋怨。
枉費她發揮難得的善心,從貯藏室挖出百年搜集的聖藥,只為治紫若那毛毛蟲般的小傷口,可有人死不領情,誣指她是專吃腐尸的夜叉。
哼!不知好歹的女人,下次就算在她面前被砍上千萬剮,她絕對秉持見死不救的原則。
「臭咪咪、暴女妮,不要以為我沒露臉就當我死了在討論,論人是非最沒品。」還是瘋子亞公道。
其實不是風天亞公道,而是她有一對相當靈敏的雙耳,當足音從上層傳來,她立刻發揮「獨善其身」的偉大精神,陷兩人于不義。
惡人也,不惡難矣!
藍中妮的脾氣最禁不起激。「喲——原來你腳斷了,得坐人肉輪椅。」她有些輕蔑地盯著那個寡廉鮮恥的人。
自從斐冷鷹在江文誠別墅中看見愛人墜樓,整個人像瘋了似地想跟著跳樓,卻被突然站起來的斐再馭拉住,他指著載白紫若離去的敞篷跑車。
在看到愛人無恙後,一顆心才稍微定下來,但接下來他看見應該坐在輪椅上的斐再馭「走」到面前,他訝異得下巴差點掉了。
百味雜陳的內心受了不少沖擊,原來他被騙得這麼慘,他當場丟下幫務賴進惡人窩,專心去談情說愛,一切善後就讓奇跡「康復」的斐再馭去處理。
什麼叫不孝他不懂,因為沒人教過他嘛!
他這樣的「惡」,應該夠資格進駐惡人公寓吧!
「羨慕吧!羨慕的話也去找一個活抱枕來賴。」
白紫若可沒有半點不好意思。
「抱枕」斐冷鷹好笑地親親她,抱著她在專屬座位坐下。「你喔!做人要謙虛,不要太刺激乏人問津的女人。」
至今敢踏入惡人公寓並習以為常者,只有房東石奇——因為他住這里嘛!另一名就是薩天幫的幫主斐冷鷹,因此「客人」不多。
所以她們都有自己最愛的位置,各自佔據一角,統稱專屬座位。
至于其他看起來很新卻沒人用過的椅墊,則給走錯路的人暫時歇息,不過到現在為止,除了斐冷鷹外,還沒人敢走錯路。
怎麼消遣斐冷鷹……惡女們的臉上閃過一絲怪異,快得令人捉不住。
惡女自有報復法。
唐彌彌一個轉身,抱出一個比巴掌大的水晶球放在桌面,開始喃喃些深奧難測的語言,雙手不住地來回撫觸水晶球。
幾乎在座的所有人都可以清楚地看見水晶球上的影像,只有一個人例外。
「唉!大好的人生就毀在此地,可憐乎、可哀乎、同情哦!」
「嘖嘖嘖,現世報哦!這個活歷史在警告我們不可貪歡呀!」
「哎喲!要死了,你是豬呀!不懂得保密防諜人人有責嗎?你還防不勝防,護士是當假的呀!」
三個女人幸災樂禍地齊往井中扔石頭,企圖讓溺水者淹死。
惟一臉色難看到極點的白紫若,用著殺蟑的狠絕眼神瞪著毫不知情的斐冷鷹,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你休想。」
被瞪得有些奇怪的他無奈地問道︰「到底什麼事?我沒招惹你吧!」他現在是標準好男人。
「你去死啦!」她氣得扭頭就走。
「若若……」咦!他做了什麼?「喂!你們搞什麼鬼?」
答案就在他身後。風天亞很無辜地手一張,「女人嘛!晴時多雲偶陣雨,誰捉得準。」
「蟲玩多了,腦筋也變得像條蟲,你該勸她節制點。」始作涌者唐彌彌涼涼地挑起戰火。
藍中妮更是當著他的面打哈欠。「好困哦!你要幫我鋪床嗎?」
遇著這三名惡女,斐冷鷹有深深的無力感。
想打架,找不到名目;論口舌,一人難敵三舌;耍老大,她們是主人,隨時可以將他掃出門。
所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只有認了。
「咪咪小……」
「彌彌。不要學那女人講話,口水吃多了是不是?」沒禮貌。不過唐彌彌有風度原諒他,因為他被蠱女帶壞了。
「好吧!彌彌。你剛才做了什麼?怎麼若若一臉——我是凶手的模樣。」他根本什麼都沒做。
原本好好的,她像只饜足的貓兒乖巧地窩在他懷里,誰知看了一眼鬼水晶球,馬上風雨變色地伸出爪子,朝他心口上劃上一痕。
而所有的秘密,他敢打包票,就在那只不起眼的小水晶球里。
唐彌彌眼中散發詭異的眸光,神秘一笑。「不是我做了什麼,而是你。」
「我?」斐冷鷹指著自己鼻頭。
「以後你自會知曉,你還不快去安撫心上人,小心她‘棄夫’。」嘖!她真是……好心。
「你……算了。」他還是追「妻」重要。
等他一走遠,三個女人互相擊掌歡呼。
※※※
唉、唉、唉!
當斐冷鷹在蠱房找到白紫若時,她正對著幾只蠕動的幼蠱嘆息,那份沉重的表情令他好想發噱。
她不適合這種表情,非常不適合。
「怎麼了?若若,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看得他好心疼。
她沒啥力氣地看了他一眼,往甕中丟入切碎的夾竹桃。「唉——」
又是一聲長長的嘆息。
「若若,」他把她身子扳過來,很嚴肅地抵著她的額頭直視那雙無神的眼。「有事我們一起處理,不許一個人悶著不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