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野正次為難的笑笑。「在我遇見她前,我也許會接受你的提議,但現在不可能。」
她,每個人都知這是誰,因為太明顯了。
白景心一見自己成了眾人注視的焦點,趕緊撇清。「不關我事,你們不要把責任推到我身上。」
房內四人,四種想法。
白景心悲嘆日本行不幸,平白被卷入是非中。
早春夕子則下定決心要讓自己多點勇氣,不要做朵備受呵護的溫室花朵。
既要打敗情敵又要爭取美人心,早春森原是月復背受困,想找出口。
而平野正次則涼涼地細數哪個日子最適合結婚,他連招待人選都有月復案,就那五個愛攪局的人吧!
第四章
京都的夏季是炎熱悶暑,走在古色古香的平板路,兩旁的櫻木含笑著輕擺枝葉。
不時有濃妝艷抹的高中生,打扮怪異地大聲喧嘩,偶爾有遇見身著和服的虔誠男女,在金閣寺禮佛參拜,輕拍兩聲雙掌合並,低頭默禱。
忙碌的上班族,優閑的退休老人,街頭熱情擁吻的年輕情侶,小孩高飛的汽球,路邊搶食的野狗,一幕幕寫實的人生畫面,完美的保留在她的相紙上。
「啊自由的空氣。」
吁出多日來的郁悶,白景心像月兌籠的小鳥,自在地翱翔藍天白雲里,踩遍京都每一寸土地,尋訪她鏡頭下的自然美景。
她從來沒想到從早春家溜出門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夾在兩張「哀怨」的臉孔中,她真的快神經錯亂了。
天沒亮,她就趁著大家尚未起床前,匆忙地背起相機套上泛白跑鞋,由東側二樓爬水管下地,然後再翻過兩人高的圍牆。
很像越獄的「逃犯」,她的月兌逃過程差點被早春家兩只小狽破壞,幸好她的狗緣很好,及時翻過牆,沒有引來震天欲聾的狗吠聲。
「姐姐,你在拍照呀!」
她低頭一瞧,一個戴著黃色小帽,穿著幼稚園服的小女孩正扯著褲角,小女孩從左肩斜掛著小水壺到右腰。
天真的小臉令她會心一笑,自動地按下相機。
「你拍我呀!」小女孩高興的笑開少了牙的小嘴。
她揉揉小女孩的頭半蹲著。「你好可愛,今年幾歲?念哪一班?」
「我五歲,桔子班。」童稚的嬌聲數著小指頭,很驕傲地揚起下巴。
「今天不用上課嗎?」幼稚園公休?
小女孩突然掩著嘴。「啊!我忘了。」
一雙肥短小腿飛快地往集合地點跑去,不忘回頭向她揮揮小手。
白景心看她低垂著頭,心虛地接受幼教老師的責罵,不由莞爾地按下快門,留下一副純真引人發噱的畫面。
「美好的季節,美麗的風光。」
繞著金閣寺取景,一張張相紙幾近告罄,她從附近商家買了一卷底片,繼續拍攝下個月的專欄作品。
由于雜志社是以周刊方式發行,她一個月至少要交五篇附有相片的旅游文章,每篇大約在兩千五百字至三千字左右。
通常她采自助旅游的方式在國外取景,雜志社依稿件計酬支付機票和生活費用,若不是有三位慷慨的兄長義務資助,恐怕她得縮衣節食當個苦哈哈的窮攝影作者。
擦! 擦!
閃光燈在寺內陰暗處一起,遠處似乎傳來某種低咒聲,白景心發現底片又到底了,趕緊在陽光照射不到的樹蔭下,再抽換一卷底片。
心想在金閣寺已用完兩卷底片,洗出的相片應該能有幾張派上用場,待會經過郵局時,寄張風景明信片回雜志社問候一聲。
因為沒有留意,她不小心和一群年輕人擦撞了一下,引發了一場小紛爭,但很快地就平復了,因為他們的指導教官來了。
走出金閣寺,繞入巷道口的小幽徑,白景心正嫌無聊時,突然從樹叢旁冒出兩個大漢,一把搶走她手中可高速的單眼相機,在她尚未理清情況,一卷底片被強行抽出曝光。
「你們干什麼?」有病呀!那卷底片還沒用過呢?
她定下心凝睇眼前兩名滿臉橫肉的男人,發現他們有南歐國家的深邃輪廓,嘴巴念著類似南斯拉夫的地方言語。
心下有個問題掠過她又在無意中招惹麻煩了嗎?
「把我的相機還來,還有底片的錢,我就當沒見過你們如何?」她改用英文和他們溝通。
兩人面無表情地朝她靠近,其中一人將手伸入黑色西裝內,她警覺到危險,慢慢地往後移了兩步尋找適當的逃走路線。
就在她眼角瞄到那人手中的黑色手槍正指向她時,一個快速的側蹋再用手肘一拐,趁他們呆住的一瞬間搶回相機,拔腿就往人口密集的街道跑去。
她不是笨蛋,就沖句平野正次的話︰絕不會比子彈硬。
咦?怎麼這當口,她會想起那個害她被早春兄妹怨死的男人?
不管了,那個持槍的男子正在後面追趕,八成是被她那一肘給惹毛了,自衛是人體的本能反應嘛!不能怪她下手太重。
何況她不記得曾得罪過他們呀!
「你們也太小氣了吧!小心我到警察廳告你們。」
她不開口還沒事,一提到警察廳三個字,兩人的臉色變得十分凶狠,一心要置她于死地,子彈比風還急切地在她四周呼嘯而過。
「下次出門我會記得隨身攜帶防彈衣。」她自我調侃的小心躲子彈。
京都的街頭和台北沒兩樣,到處黑槍流竄,人民安全遭受極大的威脅,白景心記得左轉就到商店街,那里人多得像螞蟻。
一古腦地往前橫沖直撞,一堵肉牆撞得兩人齊向後跌。
「哎喲!」好……好疼。
「怎麼又是你?」
那個被撞的男孩站起身,非常生氣地指著她的鼻子,不敢置信一天之內被同個女人撞了兩次。
「呃!嘿!你好。」她有些氣結自己的壞運道。
另一方面白景心也發覺到那兩個追趕她的大漢,停下腳步倚在圍牆邊不動,兩雙殺人似地眼直盯著,好像在等她落單時再下手。
人的生命潛能是無限寬廣,受壓迫時瞬間爆發的急智就是最好印證。
她在說完「你好」兩字,立即向那個被撞的男孩揮出一記快拳,當場沒有防備的男孩被擊中下巴,牙齦沁出一條血絲。
「你……可惡,我非教訓你不可!」
三流高中的流氓學生氣不過,馬上出手還擊,毫不在意對方是個矮他近二十公分的女人。
她的功夫底子不錯,能輕易地化解男孩毫無理性的急攻法,一來一往之中明顯地佔上風,其他學生見狀紛紛加入戰況,替那男孩出氣。
原本她打算挑起群架,然後趁亂成一團時開溜,亦可躲過那兩個男人的追殺,但她可沒想到要受點傷。
虎落平陽被犬欺是因為狗比老虎多,所以她漸嫌招架不支,正想該散戲了吧!
由于她一心要翹頭,沒注意心有不甘的學生抄起家伙要偷襲,等她發覺之際,木棍已迎面擊來。
嗄?不痛。
她仔細循著停在頭頂的木棍往上瞧,一只大掌正緊抓著木棍一頭,而這只手的主人淺笑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惱色和怒意。
「人家說你是危險制造機,我終于了解它的意思。」和一群孩子打架?她真是活得太沉悶。
「平野正次?」怎麼會是他?
「現在不是敘舊的最好時機,女人不要太倔強,需要男人的時候只要大叫兩聲救命。」
一個輕推,平野正次將她納在身後,以高大的身軀護她,微挑著唇角斜睨數名穿著高中制服的男孩。
「滾開,少裝英雄,不然後果自負!」被奪走木棍的學生囂張的狂叫著。
嘖嘖嘖!這些孩子……「英雄難為,可是美人關又難過。」意思是他也是很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