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鎖藍蛇 第2頁

「菲律賓?!不是。」珍妮低頭看看自己的「巧思」,不解他為何認為她是菲律賓人。

「那一定是大陸來探親的嘍?」覺得她腔調有些怪,但他听不出是何地鄉音。

「不是。」奇怪,自己這身打扮像是同志嗎?她暗忖。

司機拉拉雜雜地和她哈拉一堆垃圾問題,珍妮是有些懂卻不甚了解地微笑點頭,覺得自己反正只是一名過客。

車行至熙來攘往的建國花市,擁擠的人群令人煩躁,盡避各式美麗的花卉爭妍吸引了人們的注意力,但珍妮的眉頭卻不由得打了好幾個結。

花雜則顯不出優雅,群擺則聞不出味道。她小心翼翼地問︰「這里是……」

「小姐,這里是台北最有名的花市,是花卉種類最多的集合場,你可以買到各式各樣的鮮花。」

嗄?!花市?她只是語言能力稍微遜色了點,沒想到連文字邏輯的排列組合也退步?珍妮急忙解釋,「我不是要買花。」

在經過一番有「深度」的溝通下,司機終于了解她的意思,直接載她到全省蘭花協會大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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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投縣數野山莊

和風徐徐,吹來淡淡的青草香,混雜些成熟的隻果味道,時值收成的季節。

依著山勢有座簡樸的建築物,順著山坡斜度蓋了一幢ㄇ字型的兩樓民宿,平日只接受預約住宿,不以營利為生,除非遇著旺季或受風雨阻困的旅人,否則沒有例外。

東邊是主屋,一共有十個房間,除去辦公室和書房外,樓下是員工宿舍,樓上則是山莊主人的天地,若未經邀請不得擅入。

中間的房舍是接待室、聯誼廳及餐廳,有時會出借給一些機關團體或學生慶生及辦活動所用。

西邊沿著溪澗風光的房子則是客居,也就是一般的民宿,大約只有十二個房間,所以和以賺錢為主的商業旅舍大為不同。

屋後是男女有別的浴池,采天然溫泉式的泡浴法,只在上面加蓋些遮蔽物,以免失了客人的隱私。

由于是淡季,再加上采收期近了,山莊挪不出人手來招待預約賞景的旅人,所以對外宣布整修內部,暫不開放寄宿。

空出來的房間是讓臨時幫忙的工人休息用的,一到用餐時間他們就會像一群小老鼠從朽木竄出,橫掃所有能吃的食物,每每都令掌廚的張媽頭大。

「你們的吃相稍微收斂點吧!我不想讓外人以為我在養豬。」張媽手叉著腰,沒好氣地指著眼前的一群餓死鬼。

真是的!吃沒吃相,活像七月半出閘搶抓的孤魂野鬼,一點人樣都沒有,教她不禁要懷疑他們是不是人?

「大媽,我們餓了嘛!」黑黑壯壯的大漢囫圇吞棗地猛塞食物。

「對呀!大媽,我們正在發育期,需要‘豬’飼料來補充養分。」

年輕小伙子一開口,馬上引來眾人的噓聲和取笑。

張媽是個福福態態的原住民,早年因受不住愛喝酒的丈夫的凌虐,所以帶著兒子離開,改嫁一位大她二十歲左右的退休榮民。

老夫總是疼少妻,因此再婚的張媽很幸福,見人就笑眯眯地拉著足以當她父親的丈夫炫耀,後來還生了一個人人稱羨的漂亮女娃兒,一家四口過得挺和樂的。

幾年後,有位城里來的大男孩,看中附近的山坡地,有意要長期居住,她秉持著原住民熱情樂觀的天性,自願幫他打點些瑣事。

由于大男孩太過于熱愛這片山野,所以又買下附近的果嶺,除了種植些四季果樹外,還聘請園藝系出身的大學教授來鑒定山坡地土壤的酸堿質,以便廣植高山蔬菜及花卉。

這些年來大男孩長大成熟了,而他的果園、蔬菜產銷量以及花卉輸出數已成為北部的果菜大亨,所以他建造了一幢符合山野情趣的數野山莊。

當然功不可沒的張媽自然就成為數野山莊的管家,一切大大小小的家務都由她一手包辦,比十個大男人還要能干,附近的人家都喊她大媽。

而後在此寄宿的旅客也跟著大伙喊她大媽,因為她老像只母雞一樣愛咯咯叫。

「你們喔!快快把碗籃里的飯菜給我舌忝干淨好上工,你們這群不討喜的小兔崽子。」張媽佯裝不悅,但她寵溺的口氣卻不自覺泄了底。

大伙兒只是一徑的笑笑,知道和善的她最軟心腸,是標準的刀子口豆腐心,一個老好人。

不過上工的時間快到了,他們也顧不得滿嘴油漬,很快的填飽肚子,想再小睡片刻,所以才一下子的工夫人已走了大半,只剩下小貓兩三只。

「靜蝶,你怎麼還在吃?你不用上班嗎?女孩子太貪吃可找不到好婆家喔。」張媽嘆了口氣。唉!胃口真好。

名喚靜蝶的漂亮女孩抬起頭,對她露出調皮的笑臉,「媽,你在虐侍女兒啊!」

這名美麗的女孩是張媽和第二任丈夫所生的女兒,全名是朱靜蝶。人如其名的她是一只色彩斑斕卻安靜的蝴蝶,她有原住民深邃明亮的五官、高挑健美的古銅色肌膚,笑起來像春天的鈴蘭花般動人而雅麗。

也許融合山地及平地血統,她出落得比一般女孩更加妍美,舉止有山林間的靈氣,狂放自然的清淨氣息,帶著點野性美及純真天性。

她是數野山莊最美的「活」招牌,不少長期寄宿的旅客都是沖著她的美貌而來,更是附近出名的山地之花,美麗無人能及。但她的樂觀態度卻和母親同出一轍,是個開朗、大方、沒有心機的二十歲女孩。

張媽解下圍裙,輕輕地用鏟柄敲了她腦袋一下,「我是怕人家在背後說我藏私,把好料的全留給女兒。」

「哪有?你看我都吃他們的剩菜殘羹,女兒我好可憐哦!」她故作哀怨地瞅著母親瞧。

女兒是自己生養的,張媽早瞧出她的小小心思。「別想撒嬌,有的吃就不錯了,你老媽我不是二十四小時無休的便利商店,休想要我再下廚。」

「小氣媽媽!」朱靜蝶小聲的抱怨著。其實她已吃飽了,只是想留下來幫媽收拾碗筷,沒想到母女一點都不連心,還當她是貪吃鬼。

張媽眼尖地看到她蠕動兩片唇,「你說什?」這小丫頭八成在埋怨。張媽暗忖。

「我哪敢說什麼?你手握‘凶器’,女兒膽子再大也不敢惹惱‘掌廚人’,不然我就得挨餓了。」朱靜蝶指指母親手中高舉的鍋鏟,裝出十分害怕的眼神,雙手故意握拳放在下顎,不時抖顫兩下,表示她膽子真的很小。

「你喔!都這麼大的人還玩小孩子游戲,我在你這個年紀都做媽了。」她不由得感慨歲月不留人。

早婚是原住民的習俗,張媽想到自己十五歲嫁為人妻,十六歲為人母,二十多歲離婚再嫁,如今快五十歲了,卻連半個孫子也沒抱到。

和她同村的手帕交都已當了好幾任女乃女乃、外婆,只有她愁白了發還搞不定一雙兒女。

「噢,拜托,媽,你不要老拿你們那個時代的尺加在我身上,我還年輕。」她這種年紀有些人還在念書呢!

張媽用著取笑的口吻說道︰「是呀!年輕,我看你巴不得多長幾歲,好和老板……」

「媽,你不要胡說。」心虛的朱靜蝶慌亂地捂住母親的嘴,「要是給旁人听到多不好意思。」

她不否認對老板秦日陽深有好感,當她還是個小女孩時,就被他陽光般的笑臉所吸引,恨不得課能不上的跟在他後頭轉。

及笈之後,她知道自己是山里最漂亮的女孩,再加上兩人也算是「青梅竹馬」,所以才毅然決然地放棄上大學的機會,甘心地窩在他身旁當個小會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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