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鎖藍蛇 第3頁

她相信長久相處下來,他會看見她的付出而接納她的感情,不再當她是個相差十四歲的小妹妹。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全鎮的人都知道你暗戀老板。」張媽拿開她的手,大嗓門地說著眾所皆知的事實。

她是十分看好女兒和老板秦日陽之間,覺得男的爾雅挺拔,女的嬌媚俏美,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連鎮上的居民都說他們有夫妻臉。

最重要的是他們都愛這片土地,不像某個愛做作的嬌嬌女,仗著有個多金的父親,三不五時就上山來騷擾一番,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驕縱樣。

說來說去,張媽還是認為女兒跟秦日陽最登對,而且年紀大又穩重的男人才會疼老婆,這是她的經驗談。

「媽。」朱靜蝶不由得臉色酡紅。

「不用喊媽了,早點把自己嫁掉,免得我每天看天花板數星星。」她的意思是自己常憂心得睡不著覺。

她吐了一口氣,翻翻白眼,「天花板是灰藍色的牆壁,看不到半顆星星的。」媽每次想逼婚就來這一套,不是她不想嫁,而是那個人沒開口呀!總不能要自己捧著玫瑰花和忽忘我去向他求婚吧!

「大白天應該看不到星星吧!」

沉穩低柔的磁性聲音驀然響起,朱靜蝶用眼神暗示母親不要揭她的底。

張媽當然了解女兒害羞的心態,自然也回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老板,你怎麼有空來?用過餐了沒,要不要大媽再去炒兩個菜?」她知道這個時候他大多在果園吃便當了事。

「不用了,大媽,我剛吃過,順道來問一聲需不需要我帶什麼上山?」

每個月月初是發餉的日子,所以秦日陽得下山提款,好支付手底下人的薪水。他對于張媽一向很敬重,當她是自己親人,所以每回下山總是會不厭其煩的問上一句。

張媽想了一下才說道︰「釀梅子的罐子沒了,你順便帶幾個上山吧!」她想起上回被砸壞了幾個,怕今年會不夠裝甜梅釀。

數野山莊的四周植滿了紅桃、白梅,每當季節一到總有吃不完的鮮美猴兒桃和梅子,所以她常會釀些桃子酒、梅酒的,再腌漬些小女生愛吃的酸梅子,一入秋便可食用。

「對了,老板,我家靜蝶許久未曾下山,可不可以帶她下山玩玩。免得老待在山上悶壞了。」張媽腦筋轉得快,馬上替女兒找機會,心想,這一下一上少說得花四、五個鐘頭,正好可以用來培養感情。

秦日陽看看一臉企望的朱靜蝶,明顯感受到她眼底不加掩飾的愛慕,再瞧見張媽意圖撮合的舉動,真教他著實為難。

他承認靜蝶是自己見過最自然純真的美女,若換一個場景見面,也許他會興起追求之念,只是自己對她無男女之欲,純粹只有欣賞。

何況她雖然體態已趨成熟嬌艷,但畢竟是個小女孩,在他眼底她永遠是那個提著花籃摘花的小丫頭而已。

多一份希望便是多一份傷害,他不想她受到創傷。「靜蝶,你想下山去玩嗎?」

「想呀!秦大哥。」朱靜蝶連忙點頭。在旁人面前,她一向喜歡喚他秦大哥而非老板,好像這樣子兩人的關系親近多了。

另有打算的秦日陽直接的用另一種方式打消她的去意,「上個月的薪資表你做完了嗎?」

「這……」她馬上絞著手指支支吾吾的。

「你也知道這兩天要發薪水,你的薪資表若沒能及時完成,可是會被那些缺錢的大哥哥們怨死哦!別忘了這是你的工作。」他特意加重「工作」兩字。

延遲一天發薪水其實不會怎樣,但他之所以刻意要提醒她的職責,是不想她陷得太深。

收起發光的小臉,朱靜蝶失望地垂著頭,「秦大哥,你早去早回,一路小心。」早知道趕通宵也要將薪資報表完成,現在就可以和秦大哥下山玩。她有些懊惱沒事先做好準備。

「好了,小丫頭,垂頭喪氣不像可愛的小蝶兒,秦大哥會順路買些你愛吃的零食回來。」

「我不是小丫頭。」她倏然的抬起頭,臉上滿布不滿地控訴,「而且我也不吃零食。」她覺得只有小孩子才吃零食。

秦日陽會心一笑,瞧著她口是心非的噘著小嘴,「好、好,你是不吃零食的大丫頭。」

張媽暗地里嘆息,她這個女兒在別人面前,口齒可伶俐得很,偏偏在心愛的人眼前反而口拙,失了平日的活潑機靈,畢竟年紀有點距離,人生閱歷不如老板豐富,三、兩句話就被他堵得無語以駁。

「老板,早點下山好早點回來,最近的天氣反復無常,你還是快快辦事去。」張媽催促他。

他看看腕中的時間知道的確是該走了。「我下山了。」臨行他在朱靜蝶頭上輕點,「雖然你是不吃零食的大丫頭,我還是會買零食回來的。」

「秦大哥。」望著他離去的高大背影,她羞赧地跺跺腳。

???※※※

山上暮色來得早,四點左右

就蒙上一片嵐氣,淡淡的薄霧並不阻礙視線,平添一抹余霞的神秘感。

日落的陽光穿透白雲,金色的光芒反射在霧氣上,顯得十分炫目彩麗,像極了人間仙境的錯覺,絲毫不沾惹半絲塵俗。秦日陽開著小貨車,沿著上山惟一的路線駛著,還能偷個空欣賞山側的秋色。

他已經在山上生活了十年,但仍被山中四季變化莫測的景致感動,深深地佩服造物者的巧手,竟能打造出如此一片詳和的寧靜世界。

他從不後悔放棄都市里的虛華享受,甘做一個平凡人,種種果樹、養養花,花些時間栽培高山蔬菜以應市場需求,他已覺得很滿足。

想想以前的生活雖然富裕無缺,但總是不快樂,老覺得自己像個被設定的機械人,沒有自己的思想,只知使心機、耍手段去獲得別人眼中的成功、戰利品。

所以他聰明的逃離那個家,那個爭權奪利、手足互相較勁的變態家庭,至今他仍無法擺月兌那個緊緊纏繞著自己的惡夢。

由于秦日陽一向很留心四周的環境,生怕小林間的小動物冒然沖入產業道路,所以才注意看到在山坡轉彎處有輛銀白色跑車在「休息」。

「該死的爛車、該死的爛地圖、該死的爛協會,還有這座該死的山!」不太文雅的詛咒聲,有著非常輕柔甜軟的法語夾雜著英語及一、兩個字的中文,是由一位有些狼狽的黑發女子口中吐出。

扎著辮子的發絲因不安分的山風而凌亂,有色的隱形眼鏡有些月兌落,形成一黑一綠的可笑畫面,幸好有厚框眼鏡片擋住,才不至于顯得可笑,而灰塵使得她原本「上色」的雀斑更加陰沉,活像被一陣沙拂過似的。

「什麼叫台灣人民有人情味?去他的象大便,根本以外表來表現‘親和力’嘛!」珍妮輕蔑地噘著嘴。

全怪養蘭協會的敷衍態度,隨便拿張地圖說個縣就要她自行前往,根本是打發意味濃厚嘛。

若是以往她以真實面目相對的話,自告奮勇的護花使者多得可用鐵達尼號沉沒的速度來形容,誓死不休呀!

現在她只是改變一個裝扮,就遭到史無前例的歧視對待,自己實在不能平衡,尤其是連一張地圖也要欺負她這個外來客。

原因無他,地圖上標示得很清楚,每個地名、每條街都白紙黑字的印上鉛字,可惜……白痴的她只會听和說,不會「看」中文,所以……她是活該。

「小姐,你的車出了什麼事?」

救援之聲仿佛從天上來。

坐在地上的石板上的珍妮不耐地抬抬眼皮,躍入目中的是一張誠懇黝黑的大臉,她仔細打量了片刻,決定把他歸入無害的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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