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戲石心 第26頁

不知是否有人下令,府里的侍衛們竟站在一旁觀看而不插手,任由四名藍衣人大戰二十幾名黑衣人。

「哈——好吵哦!他們半夜不睡覺也要顧及‘鄰居’的安寧,真是缺乏公德心的家伙。」龍煙睡眼惺松地揉揉眼楮,嘴巴大張地打著哈欠,身體半掛在石拓的手臂,以看熱鬧的心情來到王妃房門前,似乎不打算加入戰局。

「煙煙,你在這里等一下,我去幫忙。」一看有人在王府內滋事,石拓的使命感便竄出頭。

她一手勾住他的臂彎問道︰「你分得清哪邊是敵哪邊是友嗎?」笨蛋,只會意氣用事不用大腦思考。

「我……我不知道。」經她一提醒,石拓才及時醒悟。

「那你想幫黑衣人還是藍衣人呢?」龍煙要考考他的直覺性,因為敵友觀念該如何分辨是重要課程。

石拓看了一會情況回道︰「我想是藍衣人吧!」

「為什麼?」她心想,對象正確,但理由呢!

「因為人多欺負人少就是不對,我們要幫助弱者。」石拓講得頭頭是道,沒看到龍煙瞠大眼的訝然表情。

弱者?!人多欺負人少?!他是用什麼樣邏輯來判斷?她反問︰「如果十個捕快捉一名江洋大盜,你會幫誰?」

「當然是衙門里的人。」石拓一副理所當然。沒人會知法犯法地幫江洋大盜逃避法律的制裁。

「你怎麼知道捉人的一定是捕快,而被捉的一定江洋大盜呢?」她再問。這也符合人多欺負人少的道理呀!

「因為捕快穿官服嘛!」石拓認為這問題再簡單也不過了。

捕快穿官服!萬一沒有穿官服呢?龍煙突然心髒無力想大口呼吸,耳畔卻傳來刺耳的笑聲。不用回頭看,她也知來者是誰。

她沒好氣地問來人,「你挺閑的,不下去玩兩把?」罪孽哦!看人打斗還自備茶水點心及……長凳。

向景天在她身側坐定。「听你和石頭的對話比較有趣,我今天才知道他有多風趣。」本來他還頂同情石拓被冰美人給拐了,誰知石拓正是上天給她的懲罰,是上天特地牽起這段「奇緣」以造福眾人。所謂報應,這是她使壞耍奸的現世報。

「我風趣?」石拓被龍煙拉坐在長凳上,三人一起看戲聊天。

「石頭,他在諷刺你,以後見到他要吐口水,免得沾染霉氣。」她坐在石拓大腿上,頭舒服的枕在他肩窩上。

「他……嗯!諷刺我什麼,風趣嗎?」石拓口中嚼著她塞入的水晶糕,含糊地問道。

「我是在贊美。」向景天已練就爐火純青的厚顏術,能面不改色地扯謊。「煙在嫉妒我比她得人緣。」

「呸!起床有沒有照鏡子,不然也打盆水瞧瞧,耍猴戲的人猿是比較有人觀賞。」嫉妒?!虧他說得出口。龍煙不屑地撇撇嘴。

三人悠哉地啃瓜子、吃點心、喝茶,讓爭戰中的四名藍衣人是恨到極點。從沒見到有人無恥到這種地步,好心來此相助,他們倒像無事的旁觀者一般,還惡劣到將瓜子殼差點吐到他們臉上。

孰可忍孰不可忍,他們將怒氣轉嫁到二十多名黑衣人身上,下手更加狠毒凌厲,招招幾乎要直逼人命,劍劍指向咽喉。

「喂!天機、天璇、天樞、天杼,記得留幾張嘴來對質,不要造太多殺孽,小心以後生兒子會沒。」龍煙隔山觀虎斗地喊。

「你閉嘴。」四人一邊打斗,一邊朝龍煙大吼。

「哇!他們好凶,我怕怕。」她拍拍石拓的胸口,表示「很」害怕。

她這種戲弄的動作,讓藍衣人更加憤怒,出手快準絕然地取下多名黑衣人的首級。

面對他們剽悍精湛的武技,黑衣人愈戰愈心寒,氣勢漸漸潰散,人數也愈來愈稀少,戰到最後他們被四人強捍的魄力懾住,自動棄械投降就綁。

一堆或傷或殘的叛賊被綁成一串,剩下寥寥不到七、八人,龍煙大方地起身鼓掌,算是為「演出」的成功喝采。

「你們兩個太過分了,這麼丟臉的事也做得出來。」天機伸出一根指頭指著龍煙和向景天。

「煙,他們好象在生氣,我們要不要拿顆糖哄哄他們?」向景天作勢在點心盒里找甜糖。

「不好吧!糖吃多了牙會蛀掉,蛀牙發疼時他們會更生氣,而且一顆糖怎能分給四個人吃,除非他們喜歡吃彼此的口水。」

向景天同意地點點頭。「嗯!有道理,我們不能害人。」

天機咬牙切齒地說︰「龍煙、向景天,要不要我們教教你們什麼是禮貌,我不介意讓你們臉上掛點彩,因為我們還沒打過癮。」

除天杼之外的人被他們兩人輕忽的態度氣得頭頂冒火,拳頭上緊握浮動的青筋都泛成紫色,只要他們一開口,就打算來場會外賽。

「天機、天樞、天璇,你們要學學天杼的沉穩嘛!你們看他從頭到尾都沒吭過氣,一張棺材臉還是沒表情。」

他們是龍門門主座下七位聖使,四人負責鏟平這群夜襲人,另三人保護王爺一家三口,其中以天杼最冷峻,所以龍煙三不五時想找他麻煩,看看是她這座冰山先崩裂,還是天杼這具棺材會變色。

天機瞄了天杼一下說道︰「他不是不生氣,而是已經氣到不知該說些什麼,他怕一開口會想掐死你。」

「哎呀!好厲害。佩服佩服,你幾時成了棺材板上的尸菌。」龍煙不怕死地再一次向天機鼓掌致意。

「砰!」——傳來一聲茶壺破裂的聲音。

天杼臉色泛青,掌氣一出劃向龍煙,石拓趕緊搶了向景天手中正在添加茶水的茶壺一擲,茶壺破裂,兩道氣功在半空中交會迸裂成白煙。

「你的功夫不錯,可惜挑錯了女人。」天杼冷冷一言,眼神不屑地射向滿臉嘲弄他無能的龍煙。

挑?煙煙讓他連挑的機會都杳然。石拓自嘲地想。

「慢走,不送了。活人留下,死人帶走,我不喜歡尸塊,請自理。」過河拆橋是龍煙的一貫作法。

「你……你狠!」雖然暴怒,但四人還是照她的囑咐將死人帶離,留下存活者。

「煙煙,他們是你的朋友嗎?」看似敵又像友,石拓猜不透他們之間的交情。

龍煙不在乎地說︰「算是吧!只是一些交情不深的朋友。」所謂交淺言深嘛!免得日後被討債。

「你為什麼不準我出手幫他們?」石拓認為朋友有仗義之責。

因為她愛看戲。但她說︰「他們的脾氣很怪,不喜歡有人插手,所以我們要容忍他們的怪脾氣,多體諒一些。」

「煙,你說這話時怎麼舌頭不會咬掉?」向景天覺得她太虛偽了,只有石拓那超級「盲人」會相信她的說詞。

「天景向,你要是嫌手腳不動會生銹,這串人筍就勞你多費心。」龍煙的意思是要他將他們帶至王爺面前論罪。

「不許叫我天景向。」向景天不滿被改名換姓。

龍煙無賴地朝他扔一把瓜子。「誰理你。」

★★★

老王爺端坐在大廳,痛心地看著他最得力的王府統領李湖五。他的兩側分別坐著王妃和李。

「為什麼?我待你不夠好嗎?你要這樣對待我。」他自認寬以待人,嚴以律己,從不曾有愧于他人。

李湖五羞愧地低下頭。「王爺,屬下被利欲燻昏了頭,才會做出此等錯事,請王爺原諒。」

老王爺怒道︰「原諒?你要我用什麼理由原諒你,你想要我一家三口的命呀!」要不是向景天機伶,事先安排他們夫妻暫移鄰室休息,正欣喜妻子身子無礙的他,絕不會去提防旁人暗算,現今恐怕早已身首異處,他自己死不足惜,但連累妻兒他要如何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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