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是我的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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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城
「什麼?!霞陷入流沙河?」
不只是居于上位的絕子發出冷厲聲,座下的眾人也一別不敢置信的悲慟貌,寧可自己耳背听錯了,也不願接受此惡耗。
「對不起,夫人,霞姑娘都是為了救冷剛這個賤軀,才人葬身在沙河中。」自責甚深的冷剛紅著眼眶想,這趟絲路之旅原本很順暢,在和塞外民族交易之後,他們即起程返回關內。
謗據商隊腳程計算,他們可以在一日之內穿越黃沙漫漫的塞外入關,但因他一時吃錯了食物而月復絞難抑,不得不暫緩行程。
這一延遲,剛一入關就踫巧遇上了一場大雷雨,搞得人心惶惶,驚慌得四下閃躲,而他為了穩定商隊的人馬,一個分心就身陷流沙中。
「冷剛,這件事你毋需自責,若你易地而處,我相信你亦不惜一死以護霞的安危。」龍貝妮慨然一嘆,多少心痛絞著肺腑。
煙、霞、雲、霧四人自幼就守護著她,當她誤陷時光河,從先進的二十世紀來到遙遠落後的唐朝時,她們也不畏艱險地尾隨她而來。
在她心中,她們是她誓死與共的好姊妹,情分不遜兩位仍身在二十世紀的冷血姊姊們。
一個重重的落地聲響起,冷剛雙膝跪地垂下頭,「全是我的錯,是我該死!」
「別這樣,冷剛,發生這種憾事是誰也無法預料,只是怪霞福薄命淺。」龍貝妮拼命忍著辛酸道。
「你打我,罵我好了,我罪該萬死,為什麼死的不是我?」愧疚感讓他不敢抬頭見人。
「你這是何苦來哉!」她用眼神暗示夫婿天寒,希望他安撫冷剛的內疚。
一接到妻子懇求的眼神,不善言辭的斜劍山莊莊主冷天寒,只得接下「懿旨」,誰教他是「妻奴」票選的第一名?
「夠了,冷剛天災人禍是無可避免的,不管今日出事的是你或是龍霞,我們一樣會心痛。」
對于那四位忠心護主的冰美人,他是由衷的感激,更欽佩她們無所畏懼的勇氣,甘願拋棄未來世界的一切榮譽和家人,盡心服侍她們心目中的唯一主人,為此,他也將她們視為親手足,如同那些患難與共的兄弟般。
「可是……莊主,我覺得自己很沒用,對不起大家,害霞姑娘為我喪命。」一位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因他而魂飛九重天,教他自責不已。
「不要再說了,我相信霞不會怪罪于你的。」龍霧倚在夫婿懷中,無聲地垂著淚,她無法承受霞已離她們遠去的訊息,姊妹為伴已有二十幾載寒暑,這項打擊著實令人心碎。
「是啦!大鋼牙,一切是天定,不是單憑你一己凡力能扭轉的。」緊摟嬌妻,冷玉邪企圖打散一室低迷。
霞的意外他有些難受,但更讓他揪心的是妻子的眼淚,畢竟他和龍霞相處的時間不多,而他的一顆心全懸在霧兒娘子身上。
一旁的向景天擁著哭紅眼的妻子冷琉璃,風千屈則不舍的安慰哭得淅瀝嘩啦的愛妻柳縴雲。
「我知道你們不怪我,可是這樣我更難過。」冷剛一說完,不由自主地猛賞自己耳光。
「冷剛——」眾人輕呼。
「發夠了瘋沒有,沒見到尸體,我們絕不接受霞已經不存在的事實。」兩道白影分別禁錮他的雙手。
「煙,雲,你們怎麼也趕回來了?」龍霧忍住悲傷,望著久別的姊妹。
龍雲遠嫁睢陽城外的霸風寨,也就是今日的鎮國將軍府,而煙正在湖南龍門,幫新任門主龍雅整頓門務,兩人都離杭州城甚遠,一時之間不應知情才是。
「發生這麼大的事,我們豈可不知。」龍雲雖冷但性子急,不太憋得住話。
「你家相公呢?」冷玉邪悠然地問道。
龍雲不在意地聳聳肩,「管他去死,霞的事比較重要。」
罷得知這一消息,她頭也不回地躍上快馬,直奔杭州城前來,棄夫于不顧,沒想到在城門口巧遇急奔而來的龍煙,兩人相視不言,便朝同一方位馳去。
龍煙冷靜地先向主子頷首,然後蹲子問︰「你找過霞的下落嗎?」
听到問話,冷剛略微仰起頭,「四周全找遍了,除了漫漫黃沙,不見絲毫人影,只剩一只銀鈴。」
一發現馬背上少了龍霞,他馬上下令所有人盡全力去尋找,直到一道銀光在沙漠中反射,他才錯愕地傻了眼,任由銀鈴沉沒沙流里。
「你確定霞落入流沙河?」龍煙再一次要求認證。
「是的。」他很希望回答相反語句。
「我了解。」龍煙站起身,走向龍貝妮,「小姐,你記得愛因斯坦的能量不滅定律吧!」
愛因斯坦?能什麼量……眾人如七月鴨子听雷聲——不懂。
倒是龍雲、龍霧的眼一正,等著下文。
「你的意思是霞尚在人間?」能量不因空間改變而消失,龍貝妮想到了。
「嗯!我在龍門總壇時,龍雅突然要我回莊一趟,說霞發生了意外,所以我才得知這件事。」
「既然有流沙,那沙流應該流向何處,愛因斯坦的相對論不外提醒我們,凡事必有定律。」
「沒錯,流沙的流向總會有個出口。」興奮的龍雲一掃之前的愴然,右手輕擊左手掌心。
向景天好心地提點,「我听不懂什麼哎因死躺,但是有一點你們別忘了,人無法在流沙中呼吸,何況流沙河有多深多長亦不可測。」一旦沙子入了口鼻,大羅神仙也束手無策。
他的話的確不中听,但是只要有一線希望她就絕不放棄。「煙,老祖宗怎麼說?」龍雅是龍貝妮的嫡傳祖先,礙于禮法,她以老祖宗稱之。
「小姐,你是龍家的女兒,體內流有龍王血脈,世代受南海龍王庇佑,應該有個譜。」
思忖片刻,龍貝妮綻露出一朵細微的笑靨,「我懂你的意思了,煙、雲、霧,準備牲禮起水佔。」
「水佔?!」
龍雲、龍霧先是一怔,繼而吁了一口氣,她們怎麼會忘了以水佔卜這件事,真是健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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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牲擺在向水處,三果以石當桌,分向三方擺弄,洛神花揚灑在水面上,隨著淮河的水在原地打轉。
「不要緊吧!貝兒,會不會傷到月復中胎兒?」對于未知之事,冷天寒以妻子安危為第一要件。
「水是龍家的靈魂所在,不會危害到龍家人。」龍貝妮回以笑謔的眼神,轉身將手探入河水。
瞬間河中出現一個、兩個、三個、無數個……小漩渦,小漩渦不停地打轉匯集,形成一個大漩渦,讓圍觀眾人不由得俯首稱奇。
「南海的水神呀!庇佑我龍家的王,你的子孫需要一點啟示,請賜予水的力量。」龍貝妮的手似乎被水包圍住,漩渦中突然沖出龍形的水柱,將她卷在半空中,不停地在她身側繞轉。
「貝兒——」冷天寒忍不住擔心地大喊。
「不會有事的,水是小姐的守護者。」身後的龍煙出言解釋。
這種水佔她也是頭一回見到,有些訝然又有些感動,天地之間的神秘,是一介凡人無法窺知的。
一會兒,水龍的行動漸趨緩慢,由空中的回旋降到靠近地面,龍貝妮的腳一接觸實地,水便迅速地由她腳邊退去,水面上恢復以往的平靜。
「小姐,怎麼樣?」
「貝兒,你沒事吧?」
「夫人,問出霞的生死嗎?」
「大嫂,好不好玩?」
最後那一句話一出口,眾人目光馬上怒視那位不知死活的家伙冷玉邪。
「我知道自己俊美無儔、舉世無雙,你們用不著嫉妒我的……哎喲!霧兒娘子,你好狠的心。」冷玉邪哀叫一聲,心想,哦!真疼,娶個武藝高超的娘子,注定一輩子要他「疼」入心肝。